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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余炀晚上没有喝几口酒,他将烟蒂踩灭在脚底,打开车库,上了车。

他将车倒出去,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往刚离开的宴会酒店开去。

这几年里,余炀的心就像一片结了冰的湖面,厚厚的冰层抵压住一切外来的侵扰,可是当靳吾栖再次出现,湖面就被凿开了一个洞,开始被迫接受那些熟悉的、无可奈何的一切。更要命的是,余炀发现整块冰面都开始松动,好像是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了冰层的一角,不容抗拒地要他将心底的拳拳之忱暴露在日光下。

余炀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被翻来覆去地咀嚼过许多遍,早就烂熟于心,实际上却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当他想要将其拔起摘除时,才发现记忆的野草随着岁月疯长,在他的五脏六腑里肆虐蔓延缠绕,演变出更庞大的根系长在了心里,交缠着血肉,无法挪动半分。

不管是爱还是恨,是思念还是不甘,是保护欲还是占有欲,余炀都没办法否认靳吾栖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只是想看看,对于靳吾栖来说,是不是每个alpha都毫无区别,都可以作为无聊时的消遣。

而追根究底,是因为余炀无法承受靳吾栖和别的alpha有任何亲密关系。

如果他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那无所谓,但是今天他旁观了一切,他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车停在酒店门前,宴会还没有散,余炀坐在车里抽完一根烟,正要下车,就看见靳吾栖和宋知慕并肩走出了酒店大厅。

靳吾栖的身上披着他自己的西装外套,微敞的衬衫领子下是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胸前挂着一条微微闪动的项链。

他的脚步有些跌撞,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身旁的宋知慕绅士地揽着他的腰,侧头看着靳吾栖,脸上带笑,正温柔地说着什么。

并没有什么揩油或下流的动作,想必是胜券在握,所以不急于一时,还能保持风度。

余炀打开车门下了车,迈上台阶,站在他们的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靳吾栖的脸上,看着那张带着嫣红醉意的脸,一言不发。

“余总?”宋知慕认出了余炀,笑着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靳吾栖随之抬眼,长长的睫毛宛如振翅欲飞的蝶,茶色的瞳孔里有淡红色的水光,他看着余炀,笑了一笑,替余炀回答了宋知慕的问题。

“是来找我的。”靳吾栖转过头柔柔地说,目光一流转,他又看向余炀,问,“对吧?余总。”

“结束了的话,我带他先走了。”余炀淡淡地说,“我找他有事。”

他没等宋知慕回答,就朝靳吾栖摊开了掌心,靳吾栖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走了一步靠在余炀的身前,然后抬起手,朝宋知慕动了动手指以作告别:“宋公子,下次再聊。”

宋知慕往前走了一步,拉起靳吾栖的手,低头在雪白的手背落下一个吻,然后笑着说:“答应过我的晚餐,不能爽约。”

“当然不会。”靳吾栖的声调甜软,有让人深信不疑的魔力。

宋知慕抬头看了余炀一眼,朝他礼貌地颔了颔首,然后离开了。

余炀搂住靳吾栖的腰带他往自己的车边走,靳吾栖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微微侧头,朝站在不远处车边的自家司机抬了抬手指。

司机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自行开车离开了。

余炀沉默地开着车,到了一个红灯前,他把车停下,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问:“住在哪。”

仰头靠在副驾驶上的靳吾栖慢慢睁开眼睛,说:“和以前一样。”

他稍稍偏过头,看着余炀静漠的侧脸,语气里满是不解:“余总不是提早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明知故问的模样让余炀心里无端地烦躁,他冷冷地说:“是打扰你和宋知慕了是吗。”

&#29306&#22914&#32&#55&#53&#122&#119&#111&#114&#103&#46&#99&#111&#109&#32&#29306&#22914&#12290靳吾栖笑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我本来安排了自己人把那副画拍下来,可是宋知慕非要跟我叫价,那就让他拍下好了。”

“三千万换一顿晚餐。”绿灯亮起,余炀开动车子,嘲讽地笑了笑,“真划算。”

“如果是余总拍下了,就不止一顿晚餐了。”靳吾栖慵懒地觑向余炀,“可惜啊,我的画太普通,余总一直无动于衷。”

“我没有兴趣。”余炀说。

靳吾栖抿嘴笑了笑,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

余炀将车停在别墅门口,说:“下车。”

汜减&#122cW&#汜。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因为余炀想起了几年前,某次靳吾栖在宴会上喝了酒,给他打电话,撒娇让他去接,余炀到酒店的时候靳吾栖正被一个alpha骚扰,事情最后以余炀把那个alpha踹在地上收尾,然后他送靳吾栖回家,就是这栋别墅,在昏暗的车库里,靳吾栖跨坐在他身上,问他想不想试试车震。

当然是试了,狭小的车厢里升腾起热烈的柠檬汽水和玫瑰信息素,余炀箍的靳吾栖细软的腰将他掼向自己,咬着omega的喉结,在光滑的脖颈上留下凶狠的印记,最后绕到后颈,一口咬进脆弱柔软的腺体,将玫瑰染上柠檬的味道。

酒香,喘息,呻吟,汗水,亲吻,纠缠。

芈何芈。一字一句,一幕一幕,仍旧清晰,所以余炀难以面对这样相似的场景。

“下车。”余炀再次说。

靳吾栖还是没有睁开眼,他伸手去解自己的安全带,摸了几下,他软声道:“余炀,帮我一下,我头好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靳吾栖的每一声“余炀”,都像一把温柔的刀,悬在余炀的心头,让他心痛又心慌。

余炀解了自己的安全带,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俯身替靳吾栖打开安全带,然后将他抱了出去。

他只想快点结束,把靳吾栖送进别墅里,也可以对自己今晚的荒谬举动有个交代。

靳吾栖搂着余炀的脖子,在余炀抱着他走到大门边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解了指纹锁。

一进门,自动感应开关开启,客厅里灯光全亮,余炀走了几步将他放在宽大的沙发上,正要起身,靳吾栖却收紧了搂在余炀脖子上的手,缓缓睁开了眼。

零落的半长碎发洒在额前和脸侧,睫毛在微阖的双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仿佛有心遮盖住宝石般的茶色瞳孔,好让余炀不至于跌进去。

“放手。”余炀说。

“你都不会想我的吗?”靳吾栖醉眼朦胧地看着余炀,语气带着不清醒的委屈,“余炀,你不想我吗?”

“不想。”余炀冷着脸,“松手,我要走了。”

“余炀……”靳吾栖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仰头凑近余炀的唇,轻声问,“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从前靳吾栖只会问余炀: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的男孩心如磐石,再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再也不会主动来亲吻他了。

他没等余炀回答,贴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余炀的嘴角。

余炀只是冷然垂眼看他,不见有任何松动的模样,连身上的信息素浓度都没有任何变化。

时隔四年多的第一次亲吻,余炀以为自己会心跳爆炸,以为自己会浑身发抖,以为自己会情绪崩溃。

可是竟然没有,他只是维持着近乎冷漠的姿态,像一个隔岸观火的旁人,生生地抽离了出来,理智压住一切。

靳吾栖宛如涧边垂颈啜饮的鹿,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余炀的嘴唇,带着玫瑰香的温热呼吸缠上来,像是攀着树枝的藤蔓,柔软而有迷惑性。

余炀伸手扼住了靳吾栖纤柔的脖子,将他按回了沙发上。

他并没有使力,只是用这种强硬的动作来表达抗拒,因为余炀意识到,就算没有情绪波动,当他任由靳吾栖亲吻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在走向输局了。

如果继续下去,他知道自己会克制不住的,脑袋里的那根弦已经绷了太久,坚固却也脆弱,他不想毁于一旦。

“够了。”余炀看着他。

靳吾栖缓缓眨动了一下眼睛,他握住余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带着他的手指往后颈探去,将余炀的食指指腹按在自己的腺体上。&#29306&#22914&#32&#120&#105&#110&#100&#105&#110&#103&#100&#105&#97&#110&#120&#115&#119&#46&#99&#111&#109&#32&#29306&#22914

余炀摸到了一条疤。

不,不是一条,是很多条,杂乱无章的,密布横亘在柔嫩的腺体上。

那大概是被狠狠标记过的痕迹,不知道是哪个alpha的犬牙这样用力地在腺体上撕咬过,留下这么多道无法褪去的伤疤。

那是余炀从前标记时一次都舍不得用力咬的腺体,虽然他姿态凶狠,可是从不会以类似撕裂的力道去扯咬,因为性腺是omega最珍贵最富有吸引力的部位,是余炀眼里的宝贝。

“你会不会介意。”靳吾栖的眼里倒映着上方吊灯明亮的光,把分毫的悲伤都照得清晰,“我被别人标记过。”

他望着余炀的眼睛,带着难得一见的轻微慌乱和无措,像是在期待一个答案,同时不可避免地又感到害怕。汜减zCWx.orG汜

“不介意。”余炀低声说。

靳吾栖的眼睛里闪过一瞬明亮的水色,他怔怔地看着余炀。

“因为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余炀冷淡地抿着唇站起身,一字一句道。

靳吾栖慢慢敛下睫毛,眼中的光随着阴影的覆盖而熄灭,他抿了抿嘴,涩然失笑。

余炀转身出了大门,没过多久,门外响起汽车引擎声,然后声音飞快地远去。芈何芈

靳吾栖缓缓伸手摸到胸口,勾起脖子上的项链放到眼前。

灯光下,一颗闪着光的绿色柠檬吊坠轻轻晃动,漂亮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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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对话很多,还亲了,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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