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羽翼覆盖之下,一切事物,似乎都变得格外的温柔。
小屋之中已经燃起了篝火,大约是约好了要轮流来,所以房间之中,只有之前上前搀扶的那个和尚在,而另外一个,此时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简单地吃过了一顿素淡的斋饭,围着小型火炉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已经急剧地升温。
调情这件事情,对于保守的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宋宝芝来说,那便是拿手好戏,只要她想要和哪个男人搞好关系,就没有不成的,当然,姜宁大概算是一个例外。
和尚觉得自己放在那水里和食物里的合欢散的药效大概也已经到了要发挥作用的时候,因此,连上已经多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宋宝芝心中冷笑,天下的催情药剂,她基本上都见过也都用过,什么样子,什么味道,药力多强,什么时候发挥作用,她可比眼前这个大和尚更加清楚。
之所以敢吃下去,是因为那点药力对付凡人也许有效,对付自己这样的神象巅峰的修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靠着墙壁,独自坐在火炉的另外一边,静静地看着那大和尚抱着一捆干了的麦草,在那里做出各种丑陋不雅的动作。
是的,合欢宗的修者精通催情,迷魂,以及幻术,当她们碰到了自己不想碰却又不得不取悦的男人的时候,她们就会通过媚术干扰对方的心神,并且在对方不经意之间,开启幻境以及迷魂手段,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已经得逞,实际上,他们只是做了一场春梦而已。
茅屋中的姜宁,透过元神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哎,可怜的花和尚,你招惹什么人不行,偏要招惹宋宝芝这个滚刀肉,人家玩死的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都要多,哎,倒霉的孩子!”
当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姜宁的心里可是一点都没有心疼那个家伙,事实上,在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那两个家伙被宋宝芝玩死的准备,毕竟对于合欢宗的女人来说,一年多不碰男人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凡事有张有弛,该给宋宝芝和白宛筠一点甜头的时候,姜宁也不会吝啬。
只不过,宋宝芝的心里清楚,以前的事情可以抛去不提,但是在做了姜宁的奴隶之后,自己要碰了别的男人,那么她想要成为姜宁的女人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对于宋宝芝这个极其有野心的女人来说,忍住一年零几个月不碰男人确实是一件令她十分痛苦的事情,但是为了自己成为姜宁女人的宏图大业,她决不能够因小失大!
因此,这一次,放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要,却利用幻术欺骗他们,一来是因为她对那些和蝴蝶仙府一样的道貌岸然的家伙十分的厌恶,二来就是因为,她不能坏了自己的计划!
宋宝芝十分清楚,姜宁要她去色诱那两个和尚,并且套出情报,一来是为了寻找韩水烟的具体位置,二来就是逼她打破自己从今以后再不碰除了姜宁之外任何的男人的这个誓言,只要她打破了自己的誓言,那么姜宁就再不会给她机会接近自己,她就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事实上的奴隶,姜宁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
聪明的宋宝芝自然不会上当,而是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大和尚一个人在麦草堆里面滚来滚去,双眼充血,面色潮红,就像是一个发了情的种。马,丑陋而又狰狞!
“哼,”背靠着墙壁的宋宝芝轻哼一声,道:“你这个花和尚,说什么夜晚路难行,帮助奴家寻个落脚之地,没想到,竟是为了干这般龌龊之事!”
这话语意本事极冷,但是配合着宋宝芝那软糯的声音,还有那甜美的幻象,足以让那和尚癫狂。
那和尚一边在那麦草之中努力冲杀,一边笑道:“你不是也很配合吗?莫非小娘子你觉得还不够舒畅么?”
宋宝芝却不理他这些,直奔主题道:“你们这些花和尚,嘴上说什么仁义道德,清规戒律,没想到也是这般龌龊!”
“嘿嘿!”那大和尚把怀里的麦草搂得更紧,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和尚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人之三急,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美色也是一样的道理!”
“切,你就吹吧!”宋宝芝冷笑道:“我看呀,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灵藏山上,怕是也有藏着别的女人吧?”
那和尚的脸色却略微一僵,摆摆手,讪讪地笑道:“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怎么不可能?”宋宝芝半真半假地道:“奴家去宝马镇娘家借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一次,可是看着你们灵藏山的和尚带着一个神仙一般的姑娘从天上飞了过去的,怎么能是想多了呢?”
“哦!她呀!”那和尚如释重负地笑道:“你搞错了,那不是我们养在山上的姑娘,那是人家慈航静斋的主人要的徒弟,我们只是替人家把人带回来,好酒好菜地伺候着,等到人家慈航静斋的人来了,那可是要完好无损地交给别人的!这回呀,你是真的想岔了!”
“切!我才不信呢,”宋宝芝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呀,你们这些在灵藏山做弟子的都成天想着女人,山上的那些大和尚们,肯定是要更漂亮的女人才对,像奴家这样的人,人家怕是都看不上眼哟!”
“说的什么话!”那和尚急道:“我们的师父那可是得道高人,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弟子一样呢?你可不能这么误会他老人家!”
宋宝芝冷笑道:“哼,我看呀,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你们这些做弟子的成天勾搭路过的女人都没人管,我不信你们的师父能够好到哪里去!说不定呀,他现在就在哪一间佛榻之上,和那个天仙一般的女孩儿翻云覆雨呢?”
“你懂什么呀?”那和尚道:“我们师父有宝儿姑娘伺候,才不会碰新来的那个女人呢,宝儿姑娘长得一点都不比那女人差,而且,宝儿可是我们灵藏山的密衍上师,她和我们师父修炼的那是密宗的无上瑜伽,可不是咱们在这个干的这些勾当,人家那是能够提升修为道行的,再者说了,慈航静斋在我们西梵域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就凭我们灵藏山,哪里惹得起呀,你现在就算是把那姑娘脱光了放在我们师父的面前,他都不敢看一眼的,更不用说是碰了,我们师父要是真的碰了那个新来的,等那慈航静斋的人来了,我们灵藏山怕是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
茅屋之中的姜宁眉头微微皱起。
慈航静斋这个势力他是十分清楚的,因为这也是一个从上古传承下来的宗门,他们的创派始祖,就是后来灵山那位大名鼎鼎的观音菩萨!
这个势力本身就极为的强大,而且还与西梵域第一大宗门,灵山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因此,在整个西梵域大陆上,敢于和慈航静斋叫板的势力,根本就没有几个,除了同样和灵山有着密切关系的魔鹰教,明王神母教,四仙教之外,也就只有一向和灵山是死对头的黑莲圣山可以不给慈航静斋的面子!
而他们修行密宗法门的灵藏山,在西梵域大陆上根本就是一个二流货色,之所以能够这么早地登陆东庭域,还是因为早年有慈航门人重伤濒死,被灵藏山一密宗双修欢喜佛之术给救了回来,后来那女人成了慈航静斋的高层,灵藏山自然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一步一步地发展到了现在!
若是没有这一层关系,像他们灵藏山这样的垃圾二流宗门,修行的还不是正统的佛门秘术,别说是如此之早地登陆东庭域,并且在最前沿的大楚王朝占据一片富饶之地了,怕是只能在东庭域大陆尘埃落定之前的那几个月登陆,捡一点别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姜宁忍不住冷笑:“这慈航静斋看起来早已不是观音尊者当年的那个慈航了,那些女人早在几个纪元之前,就号称是冰清玉洁,不染尘埃,可是到了现在,居然堕落到要学习密宗双修之术,与那北荒域的合欢宗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对于姜宁而言,历史上像慈航静斋这般,一步一步走向堕落的宗门并不罕见,最近的一次,是东庭域的幽极谷,原本也是正道宗门之中,丹道第一的大派,但是后来一步一步走入歧途,以至于差点万劫不复!
北荒域的合欢宗,原本也并不以吸干男人的精元和修为为乐,原本的那一支,实际上已经算得上是类似于密宗的双修宗门,一男一女结为道侣,通过彼此之间的双修,以及各自的努力提升修为,在此之外,并不会再碰别的男人,更不会把人吸干。
而东庭域本土的合欢宗,则是介于两者之间,只不过这个合欢宗,可以和任何人进行互惠互利的双修,但是并不会把人吸干,其实也算是已经在堕落的过程之中迈出了一步了!
由此足可以想见,一旦再给那慈航静斋一两个纪元的时间,她们就会从所谓的冰清玉洁转变成为类似乎合欢宗的这种敞开胸怀的态度!
“西梵域真的堕落了!”姜宁心道。
看样子,眼下的韩水烟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至少从那个守山和尚的口中判断,确实如此,但是姜宁的心中还是放不下那一丝隐隐约约的担忧,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黑暗光球在赑屃背上对自己说,韩水烟现在的状态十分的糟糕,如果不能及时救出来的话,甚至有生命的危险!
相比于一个修为不高的守山弟子的话,姜宁自然还是更愿意相信那黑暗光球说的话,毕竟,那可是自己用了足足五滴心头精血换来的答案,到现在,这些心尖血都没能恢复过来!
一个道和境五层用心头精血换来的消息,不应该比一个元丹都不到的小和尚的消息更不可靠,因此,姜宁急切地想要知道韩水烟的下落!
他相信,以灵藏山在西梵域之上的地位,是没有那个胆子和慈航静斋作对的,因此,会给韩水烟带来危险的很有肯能不是灵藏山的人,而是别的什么人,或者是别的什么手段!
这个时候,也正如姜宁所预测的那样,灵藏山的主人,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时间还需要从三千年前说起。
三千年前的某一天,当时,还是一个灵藏山普通弟子的灵藏山山主,有一次跟着自家的师父去别的寺庙讲经,那个时候,师父的那些经文他都可以背的滚瓜烂熟了,因此觉得十分的无趣,便找了个理由从那个寺庙之中溜了出来,在后山的地方准备小小地触犯一下他们佛门的清规戒律,打两只野味烧来尝尝,正是那所谓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后来,他就在山林之中捕捉到了一头鹿,这头鹿只是寻常的野鹿,只是个头稍微大些,他没有多想,就把那鹿儿去了肚肠,整个埋在土里,做了个地灶,准备来个炭火焖烤,一来可以保证味道鲜美,二来烧肉的香气不会外泄,这样,只要不是太倒霉,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坏了寺里的戒律!
只是,当那鹿肉烧制好的时候,当年的那个小和尚却有些傻眼了!
因为,他在那鹿儿的腹部,找到了一个形状不甚规则,但是却晶莹剔透,像是珠宝一般的石头!
那石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佛力,那是小和尚在自己的师父身上,都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纯粹而又强大的佛力!
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个强烈的猜想,而那个猜想与他而言,就是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舍利!
舍利子乃是德高望重的佛门修者死后经火锻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有可能出现的至宝,即便是在西梵域最为强盛的宗门灵山,到目前为止,几个纪元,数亿年的光阴下来,也不过就只有区区十六颗舍利子而已,至于他们灵藏山,那更是一颗都没有。
小和尚的心中十分清楚,一颗舍利子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甚至来不及吃那香甜肥美的鹿肉,小心翼翼地把那舍利子收回了自己的空间袋之中,悄然离开了那寺庙的后山,回到了自己的师父的身边!
那原本只是一次寺庙之间寻常的讲经,但是从此之后,小和尚的命运就彻底的改变了!
回到了灵藏山之后,他的修为一日高过一日,他的佛法也一日胜过一日,原本他只是师父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佛童,这样的童子,师父的坐下足足有十六个,但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佛法就已经超越了所有的佛童,成为了师父坐下最为得用的童子,而三年之后,他正式被师父收为了弟子,五年之后,成为唯一的亲传,有过了五年,他的佛法就已经超越了他的师父,修为也是节节攀升,被内定为了灵藏山的**人,就这样,岁月流转,时光飞逝,直至今日,他早已掌控了灵藏山数千年,而且修为罕见地来到了神象境,成为了灵藏山创派始祖以下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神象境!
可是,虽然有着舍利子的帮助,但是他的天赋实在是太过于平庸,走到神象境,就已经是他这辈子的尽头了,若是换一个佛法天赋和修行天赋极高的弟子,得到了一颗舍利子之后,至少也能够成为足以与慈航静斋叫板的存在,但是他却不行,他只能够依附于慈航静斋,靠着她们在佛界的名声和地位,在这东庭域被占领的佛土之上,谋求一席之地!
当然,这对于一个原本只能一辈子当童子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分令人满意的结局了。
可是,有道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几千年的荣华富贵,几千年的宗主权势,几千年美滋滋的双修时光之下,隐藏着的,是一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阴谋!
那舍利子确实是天底下顶好的一枚舍利子,但是它并不是一枚单纯的舍利,因为在那鹿儿体内投下舍利的存在,还在其中蕴藏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力量!
密宗无上愈加讲究的本来就是双修之术,因此,几千年下来,换了好几个所谓“上师”的灵藏山宗主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和那些上师双修确实能够滋养自己的肉身,提高自己的修为,而且,这也很好地满足了他身为一个男人心底对于女人的欲望,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美滋滋,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了,但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精力反倒变得无比的旺盛,对于女人的渴求,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男人的范畴,甚至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碰女人已经不是一种生理需求或者修为上的需要,而是一种习惯,一种本能,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驱使而成的缘故!
这令他的心中稍稍有些担忧,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也早已习惯了,而且,和宝儿双修对他来说本来也是一种快乐,因此,他也就没有深思。
但是这一次,应慈航静斋的要求,在东庭域东海岸登陆,并且抓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之后,他就明显的觉得,自己身体之中的某种沉睡的力量似乎渐渐苏醒过来了!
那是一种野性的,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毫无理性的欲望潮流,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近乎野蛮的本能驱使,那是一种完全摒弃了身为人类的智慧的力量,不管是任何的理性,任何的智慧在这种无法名状的冲动之中都没有办法生存!
渐渐地,在那种力量的驱使之下,他开始觉得自己变得像是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而在最近几年的双修之中,他也能够从那宝儿享受之中略带恐惧的眼眸里,明显地看出自己的变化!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
但是他对此毫无办法!
不过,那种冲动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久,大约每天也就那么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大部分的情况之下,都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因此,他尽力地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些事情,毕竟,从内心深处而言,他依旧是当年那个跪在师父身边,只求能够有一口饱饭吃的小佛童。
西梵域大陆的环境是要比东庭域以及北荒域都要荒凉许多的,在那里,人们的生存环境十分的差,因此,能够吃饱饭的人,已经是凡人之中过的非常好的那一类的,而如今,他想吃什么有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想要和什么样的女人双修,就可以和什么样的女人双修,这几千年过的可以说是之前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了,因此,就算自己的身上除了什么问题,就算自己可能快要活不下去了,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人生如梦,自己已经做了一个美梦,至于这个美梦什么时候结束,他已经不愿意去想了。
这种人虽然站在了许多人奋斗一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但是本质上来讲,他的内心还是那个小佛童,这就是经历不足,苦难不足,视野不足,拔苗助长的结果。
当然,若是在八大陆之上随便找那么一个凡人来,给他一个拔苗助长的机会,他大概都是会欣然接受的。
也唯有姜宁这样眼界开阔,吃过了足够的苦头,也付出了足够多的努力,最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成就了道和境的人,才会对这种天上掉下的馅饼嗤之以鼻!
如果当年在党小乞儿的时候,姜宁得到了这样的一颗舍利子的话,他估摸着自己眼下和这个和尚也不会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