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想,当然想!”那家伙闻言瞬间就兴奋了起来,不自觉地朝着陈清平和紫衣走进了两步,顿时把两个姑娘就惊得后退了两步,他这才老脸一红,意识到自己现在并没有穿衣服。想到这里,他只得讪讪一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但是脸上激动的神情却是一点都没变。
刚才紫衣说的那些他这个赌鬼又何尝不清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干扰的话,他自然也会按照对方说的那样,每次混迹赌场,这次赢一点,下次输一点,在确保自己不会引起赌场注意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地积攒财富,然后凭借着自己出众的赌技积攒足够的赤金,为自己购买一分血脉精华!
很多时候,一个人选择铤而走险,并非是因为他蠢,有时候,也可能是逼不得已。
他十分清楚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身上的血脉威压有多强大,如果是她,帮助自己把赌场强行收走的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战利品收回来,还真就不是太难。
如果自己是赢了赌场地下十八层的那份血脉,也许对方会想要和眼前这少女斗一斗,但如果只是一点赤金的话,一个高阶血脉者的面子,赌场还是会给的。
赌场这种日进斗金的地方,这点小钱,买一个高阶血脉者的面子和好感,还是愿意做的。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来报答二位呢?”那人坦然地道:“二位想必不会白白地出手帮我这个素昧平生的家伙的忙。”
“你叫什么呀?”陈清平不回答,反而是发问道:“我们总不能一直都你你你的称呼吧!”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道:“我叫陈清平,她叫阿紫!”
接着,那个光着衣服的男子就欣喜地道:“我叫苏越,祖上都是普通人,只是因为血脉变异,这才成为了最低阶的血脉武者,但是因为没有家族的支持,也没有血脉武技,所以,我只是比一般意义上的普通人稍微厉害一点,只要是个修炼者,就都能够打得过我!”
既知对方不是别人,苏越也就很坦白地将自己的底细透露了出来。
他知道,虽然面对两个看起来都不弱的女子,说出这些话,对于自己来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自己不能够让她们两个对自己有错误的认知,否则,待会儿进入到赌场之后,自己遇到的怕就不是简单地被人家扒光了衣服丢出来这么简单的麻烦了!
陈清平立刻就会意,笑道:“放心吧,待会儿你只要站在阿紫的身边,没有人能够伤害得到你的!”
苏越顺着陈清平的话把目光转移到了紫衣的身上,见到对方神情平淡地朝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紫衣身上的血脉气息虽然没有陈清平那么强大,但是作为一个同样是大凝血境界的出身的法域巅峰的大真人,她身上的血脉气息也已经足以和那城主家的青眼狮子血脉媲美了,单单是那血脉威压摆在那里,别人就不敢轻易地动手,这才意识到,方才只不过是因为陈清平身上那种强悍到了极点的迦楼罗金翅大鹏血脉的威压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以至于自己一直都忽视了那她身边的那个少女,一样是一个高阶血脉的拥有者!
可是眼下,当他注意到对方面上那平静的神情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放心了。
这两个人,先不管实力如何,单单是那两份等级都很高的血脉摆在那里,对方就不敢随随便便地出手。
别的不说,这么高阶的血脉,背后必有传承吧?
高阶血脉意味着传承,而传承则意味着一个家族的存在。
这两个少女也许赌场的人拼一拼可以拿下,但是要是得罪了这两种高阶血脉,尤其是那个笑起来腮帮子上有两个可爱酒窝,上身该峰峦起伏的地方一贫如洗的那丫头,别说是杀了她了,就算是给她弄出个好歹来,这小小的赌场也不好跟人家背后的家族交代!
这雪鹤白家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五品的血脉家族,在他们这里确实厉害,但是比不比得上那紫衣丫头身上的血脉都不好说,至于陈清平身上的血脉,在他看来不是三品就是二品,她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家族,怕是连拥有四品青眼狮血脉的城主家都惹不起,就更不用说是区区的一个雪鹤白家了。
“走,我们进去!”既然紫衣觉得自己不好出面,陈清平自然就当仁不让地做了眼下的这个主事人,她挥了挥手,也不看身边的紫衣和苏越,当先就丢了那苏越一锭银子,笑道:“你先去买一身衣服穿上,待会儿回赌场来找我们,我们就先进去看看!”
赌场门外挂着一个厚实的皮质门帘,最上方挂着一个青铜铃铛,每当有人掀开帘子进出,那个铃铛就会叮叮咚咚地响起,好不悦耳。
铃铛的钟锤下方则是挂着一根雪白的羽毛,陈清平见识较少,只是能感应到那羽毛之中蕴含着一丝特殊的血脉力量,而紫衣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那就是一根成年雪鹤的尾羽!
雪鹤这种妖兽,在外界的世界只能算是妖族中中流的水准,成年之后并不能自然而然地进入星极境,也就说,雪鹤一族本身并不是妖族之中顶尖的那一溜,但是,他们又与寻常的中等血脉的妖族有那么一丢丢的区别,那就是他们的血脉精华,也就是七根尾羽之中,各自蕴含着一丝顶级妖兽的血脉精华,也就说,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自己后天再稍稍努力一些,吞噬一些妖族或者人类,激发自己尾羽之上的血脉精华的力量,使得其扩散到全身,那么,进入星极境这种相对于族群先天等级上限几乎固化的妖族来说,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一些!
当然,星极之后,想要完全进入法域,成为大妖,那就需要运气了!
同样的,拥有这种血脉的人类,在走到元丹境巅峰之前,几乎不会遇到任何的瓶颈,只要保持正常范围内的修炼,十五年到二十年之内,成为元丹巅峰几乎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在那之后,进入星极,也要比同境界的人更加容易一些,但是,从星极境开始,他们的修炼就会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只能够依靠自己的努力了!
血脉越强,血脉浓度越高,觉醒次数越多,上限自然也就越高。
像是雪鹤血脉,只要二次觉醒,进入星极境就非常容易了,若是能够完成三次觉醒,进入法域境也会比没有血脉的人单纯修炼来的快上百倍千倍,若是能够四次觉醒,就会彻底超越血脉限制,使得自己本身的血脉进阶成为更高一级的四品血脉,而且,同时,也会增加一丝进入地器境的机会。
理论上来说,只要努力锻炼,这种血脉觉醒几乎可以无限制地进行下去,但是实际上,每一个人的一生,最厉害的也不过就是经历四次觉醒,当自己体内的血脉力量被彻底提升一个档次之后,这个人身体之内的血脉潜力就会彻底耗尽,接下来的修行速度就会大大地放缓。家族传承下来的血脉想要再次进阶,那就需要这个人的后人来完成了!
血脉进阶就像是登天梯一样,一代一代地这样传承下去,从无血脉变成九品,变成八品,一次次地突破,到了最后,成为高阶的四品,三品,二品,甚至是传说中的一品血脉,除了一部分看运气之外,都是这个小世界中的人一代一代地努力进化而成的。
那凰血宗的宗主一脉,就是拥有着二品下等的妖凰血脉,这才成为了这个小世界中,处于主导地位的那种层次。
常言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强者拥有强大的实力,进而可以获取更多的资源,变得更加强大,而弱者本身没有任何的竞争力,获得的资源也是最差的,所以,除非运气好,出生的时候血脉变异,自然觉醒,否则的话,想要成为强者,难度堪比登天。
这里的人都是从外面进来的,自然也是拥有不需要血脉就可以修炼的真元法门,但是,即便是这样的法门,也都把持在那些强大血脉的拥有者手里,他们等闲想要得到,也不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紫衣的眸子之中紫光闪烁,作为咒神宫将来的当家人,她自然也掌握了一门相当不弱的瞳术,甚至,比起姜宁机缘巧合得到的青电瞳来说,她的这门瞳术的品阶和能力,还要更加强大一些,但是这些,她都没有与别人讲过,在这之前,也从来没有在姜宁等人面前施展过,但是这一次,当那带着幽暗紫光的眸子亮起的时候,陈清平突兀地有一种感应,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低下头,顺着对方的目光朝着地面上看去,看到的,就只是那光滑的,通体青灰色的地板。
紫衣笑了笑,传音道:“普通的雪鹤血脉,顶多只能够排入万兽罗盘二十四节气的强度,根本不肯能让罗盘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
“你是说,这里面有某种更加强大的血脉力量存在?”陈清平用的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实际上,她的心中其实已经十分的笃定。
单单从强度上来看,她一直以为青玄用来存放木皇经的九星句芒盒根本就没办法与万兽罗盘相提并论。
罗盘之中,储存着上百种高阶妖兽的兽魂和血脉,而罗盘本身虽小,却是由包含了紫辰石,源星砂,秘银在内的一百零八中高阶材质,除了可以用于寻找和储存高阶妖兽血脉之外,其本身也是一个十分强大的阵盘,全力激发的话,甚至可以对一个一流宗门造成灭顶之灾,而九星句芒盒,除了本身的材质乃是由上古木神句芒催生的春神木构成,镶嵌了九块源星石,能够拥有巨大的内部空间,甚至可以储存活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特殊的作用可言。
所以,她从不会为自己二人的安危担忧,只要紫衣愿意催发万兽罗盘的力量,几个呼吸之间灭掉眼下的这个城池,都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也正是因此,她并不怀疑罗盘指向的准确性。
既然罗盘调动的频次比起对于自己的迦楼罗血脉还要敏感,那么,藏在这赌场下面的血脉强度,就一定不会比迦楼罗血脉差才对,而那白家的雪鹤血脉,显然是远远达不到这个层次的。
所以,白家显然在这赌场之下,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看出什么来了?”等了片刻,见对方收回了目光,陈清平旋即问道。
紫衣摇了摇头,显然,这白家藏得也是挺深,她的瞳术长于魅惑和攻击,而且还能够帮助到元神的增长,可虽然也拥有一部分看透本质的作用,但是在这方面的功效,显然没有姜宁的青电瞳厉害,这就是不同的瞳术的着重点不同所导致的差距了。
总而言之,她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时候,那苏越也已经在外头买了一身青色的袍子,并且顺手卖了两杯青果酿端了进来。
“喏,二位,这可是我们紫阑城最正宗的青果酿,除了老榆树坊的钱婆婆家,谁家也做不出这种味道来。”苏越献宝似的把那两杯青果酿递给了二人,示意他们赶紧品尝。
平穷姑娘却是没着急,笑道:“为何这么说?”
那苏越旋即解释道,钱婆婆和我一样,祖上都是凡人,只因自己血脉变异,才有了最低等的九品血脉,只不过,她的血脉比我更神奇一些,她拥有的,是青果藤的血脉,也就是一种植物的血脉,虽然她这辈子都没有修炼,但是却能够凭借那一丝血脉之力,影响那青果的味道,这是别的无论什么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呀,钱婆婆这三十几年虽然一直都在摆地摊儿,但是人家那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有好多人,每次来了这紫阑城,是怎么着也得跑到这老榆树街上,去买一份钱婆婆的青果酿的。
说话之间,平穷姑娘已经举起杯子小酌了一口,脸上立时露出了一抹陶醉的神色。
紫衣也是个小吃货,见到陈清平都这个样子了,自己也不由得端起了杯子,小小地品尝了一口,旋即,被那唇齿之间酸甜适口,恰到好处,令人回味无穷的味道给迷住,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这个时候,赌场里已经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刚进门的苏越,顿时就有三四个身强力壮,而且看样子身上还有一些血脉波动的伙计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撸袖子,显然是觉得这个家伙给脸不要脸,还敢来他们赌场,准备上去把他胖揍一顿,接着再扒了衣服丢出去!
即使身边有两个拥有强大血脉的姑娘给护着,看到那几个身强体健的魁梧伙计恶狠狠地等着自己,龙行虎步地一个个朝着三人走过来的时候,那苏越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没办法,单单从体格上来说,这两个娇小可爱的女子,终究还是给不了他任何的安全感。
好在苏越还有理智,而他的理智告诉他,不用怕!
“我说,”几个壮汉很快走到了三人的面前,虽然有些诧异这两个漂亮的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赌场之中,但还是保持了他们这些名为伙计,实际上是打手的家伙应有的职业素养,凶巴巴地等着苏越,冷笑道:“刚才看你小子单薄,怕把你揍出个好歹来,只是把你小子丢了出去,你是不是皮痒了,还敢进来浑水摸鱼,以为我们哥几个真的不敢揍你?”
这个时候,旁边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女声。
“苏越,就是这些人抢走了你的赤金,扒光了你的衣服,还把你从赌场丢出来的?”
那冰冷的声音,自然是陈清平的。
临进来之前,她收敛了自己身上的血脉气息,但是在方才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血脉气息一放而收,具体有多强大,那几个人恍惚之间感应的也不清楚,但是,一个有血脉,而且血脉力量似乎还不弱的漂亮女人,他们就有些不敢像先前那样直接忽视掉了!
“不知这位小姐是?”领头的那位伙计心思还算是活络,眼看这苏越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弱的血脉修者作为后台,当时就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连忙上前陪着笑,道。
陈清平似浑然没有听见对方的话,依旧把目光落在苏越的身上,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你!”
那一群活计或者说打手对此有些气恼,但是为首的那人却竟还有些个城府,脸上的笑意只是稍微地僵了一下,便再次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摆了摆手,阻止了自己那帮兄弟们冲上去的动作。
给人家看家护院当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什么人可以打,什么人不可以打,什么人要狠狠的打,什么人只要稍微教训一下,吓唬吓唬就行了,而什么人来了,要当做贵宾一样地对待,就算是除了老千,也要装作没看见,这里头的门门道道也是多得很。
像是苏越这种没钱没势,身体又单薄的家伙,就是那种吓唬吓唬就可以的人,虽然他们雪鹤家族在这紫阑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势力,但是,随随便便把人打死打残,总归还是会影响生意的,所以,只要吓唬吓唬他,那个胆小的家伙以后就再也不敢来出老千了。
赌场明面上的这一层,也有雇佣的厉害的赌者,专门查证别人出老千的行为,只是因为面对的是一些苏越这样的普通人和底层的九阶血脉拥有者,所以,这赌者的水平也是七八层中最差劲的一个。
虽然那人当时并没有看出苏越任何出千的手段,但是作为一个老千,看不出别人出千的手段和看不出别人有没有出千还是不一样的。
这五十四张兽血牌的数量,变化,什么时候应该出现在什么人的手里,这些基本的因素,他都是能够记住的,只要对应的牌所应该出现的的位置或者应该属于的人与发牌的时候自己估算的不一样,那么这其中很可能就是有人在出千,而人们出千自然是为了赢钱,赢家的嫌疑自然也就最大,只要在旁边多看上那么几场,看看得利者是谁,就算还是看不出对方出千的手段,基本也就能够锁定出千的人是谁了!
苏越的血脉对于他的战斗能力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帮助,但是在赌博出千方面,却是十分的隐蔽而且好用,以至于这赌场一楼的赌者也没能发现他究竟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千的,只是因为这几把下来他赢得最多,所以,自然就断定出千的那个人一定是他了!
可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没有发现对方出千的手段,无法证明对方这是在出老千,没有证据,也就不能下狠手胖揍他一顿,只能是夺了他赢下来的钱,赶走了事。
可若是苏越出千的时候当场被抓的话,那就结果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把他绑在这赌场大厅里面,命人将之活活打死,也是没有人会说长道短的。
显然,在之前的,这个分寸,他们把握的还是十分好的。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能够料到,从小到大都在这老榆树街混迹的苏越,父母双亡的苏越,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背景的苏越,向来胆小怕事的苏越,这么点儿的功夫,就在外头攀上了这么两位姑奶奶。
那打手头子看了看苏越,又看了看自己,寻摸着就算是比长相,那家伙在自己的面前也不够看呀,就算那两个漂亮的姑奶奶想要养个男宠什么的,也应该是找自己这样的,而不是那个长相普通的苏越呀,他究竟是怎么就傍上了这么两尊大神呢?
苏越可没心思去管那些,他知道,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次机会,让自己有机会离开这世界的最底层,离开这血脉初级的实力,更进一步,至少可以活的舒服一些,有尊严一些的机会,如果他不能够好好地把握住,也许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他还是只能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连个老婆都娶不起!
想到这里,苏越那原本有些畏惧的神情顿时坚定了起来,他缓缓地仰起头,看向陈清平那张娇俏可爱的脸,道:“是的,就是他们抢了我的赤金,扒了我的衣服,把我从赌场里面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