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实的世界之中用虚无之力造物远不是现在的姜宁可以做到的,想要做到这些除非姜宁将虚无之力修炼到大成或者他的实力可以强大到在巨蝎宫殿内世界中都足以飞升的程度。
但幻境世界本就是由虚无之力架构而成,在这里利用虚无之力造物,却并非是那么一件困难的事情。
当然,即便是如此,那根铁针成型的时候,姜宁还是累的几乎虚脱了。
即便是在幻境世界之中,小小的一根铁针,制造出来也几乎消耗掉了姜宁体内积累的三成虚无之力。
“所谓入门,真的就仅仅只是入门而已呀!”姜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高估了自己对于虚无之力的领悟程度。
能够在虚无世界之中自由行走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保命能力,但是对于拥有小世界的姜宁来说,这一层手段也就只有在小世界无法开启的时候才有用武之地。
而不幸的是,当小世界的世界之力都能够被隔绝开来无法进入的时候,姜宁也很少有机会能够进入到虚无世界之中了。
真实世界的力量总归是要比单独的虚无世界要强大的多的。
那些就连真实世界的世界之力都能够隔绝开来的力量,单单的虚无之力也根本无法穿透。
而那天河试炼之中的大花之所以看上去如此的厉害,一来是因为虚无之力对于世界上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比较陌生,不知道也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式,二来那大花在虚无之力之上的境界以及大花之内虚无之力的强度和总量都远远不是如今的姜宁可以比拟的,两人使用出来的效果自然也就不一样。
姜宁转过身来,左右仔细地瞧了一下,见周遭除了那隔壁的老者之外再没有别人,那两个狱卒此时也正守在拐过角的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聊着,姜宁便在那牢房之中悄悄地挪动着步伐,一点一点地朝着牢门靠近。
幼年时期的经历让他对于那些偷鸡摸狗,溜门撬锁的手段烂熟于心,手里有这么一根针在,打开牢门之上的锁,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这皇城天牢守卫森严,就算是他如今的身体力量终于达到了普通人的水准,剑术也是超凡,等闲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他现在不过是试试水,看看一二十年没有碰这铁针,自己撬锁的本事有没有生疏。
好在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确实了得,只是在门口来回尝试了三四回,就重新找回了过去的手感,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那牢门之上的锁就被打开了。
之所以不是金属碰撞的脆响,而是那种沉闷的响声,那是因为姜宁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包裹在了那锁链和铁锁的外面。
动静若是太大,惊醒了牢房之中正在睡觉的那些犯人或者是走廊拐角之处的那几个狱卒,对于他来说可就有些不妙了。
唯一一个发现了姜宁这古怪行动的,就只有隔壁那个自从姜宁进来之后,就一直都在观察他的老者。
虽然姜宁在开锁的时候尽量侧过身子挡住了那老者的视线,但是,这怎么说也有一点欲盖弥彰的样子。
稍稍有些脑子的人,都能够猜得到姜宁实在做什么。
只不过姜宁方才在那边用虚无之力造物的时候,是完全背对着那老者的,所以,他那空空如也的手中多出了一根铁针的事情,那老者压根儿就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么,他就十分好奇隔壁牢房之中那个人准备用什么办法开锁。
老者虽然看起来老眼昏花,但是他的目力和耳力都是十分不错的,方才那一声沉闷的响动他总归还是听见了。
他心里暗跳,只觉得这小子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悄摸把那牢门重新锁好,姜宁缓缓地退回了墙边,就那么躺在茅草之上静静地盘膝坐好,习惯性地打坐修炼了起来。
要想在这里有一个探索的空间,那么自己的实力首先要强大起来,否则的话,别人随随便便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姜宁觉得,自己至少要保证,可以在最糟糕的情况之下存活下来的能力才行。
而眼下,最糟糕的情况,无疑就是督察院的庭审结果最后判了自己斩刑!
如果是那样,他就需要一个人面对整个督察院的所有衙役和卫士,杀出一条血路,并且在皇城巡防营以及守城军队的追杀之下成功地逃出城去。
在凡人之中,就算是准一流的高手,在枪林箭雨,围追堵截之下,大抵都是凶多吉少,想要有绝对的把握逃出去,自身的实力至少也要达到那种超一流高手,能够在整个江湖排名前十的那种存在才能够做到。
当然,在剑法和身法之上,姜宁并不需要去从头开始修炼,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副有持久力的身体和堪比准一流高手的气。
他的剑法和身法都远不是寻常江湖上的那些超一流高手可比的,故而对于气的要求就可以因此降低一些。
修行凡人内力,自然还是龙吸术比较快一些,以修真手段积攒内力,一吐一纳之间,就有寻常凡人修炼月余的功力,一整晚的时间过去,姜宁就已经算是一个准一流的高手了。
枯槁老者一整晚上都在注意着姜宁这边的动静,他也是个习武之人,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而是那种只要想出去,就绝对可以出去的一流高手,虽然自打进来之后就从未在人前表露过,根本无人知晓,但是,姜宁身上那股就像是火箭一样蹭蹭蹭往上上涨的气,即便是他也感到极为的震撼。
修行对于凡人来说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个人身上的气,在短时间内,强度一般情况下都是恒定的,不可能出现这种十分明显,已经明显到了要让人觉得惊惧的地步。
仅仅只是一日的功夫,一个人身上的气就从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地步增长到了一流高手的程度,这不啻于说是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就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了绝世高手。
换了任何一个江湖高手,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都会不平衡,甚至会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不是白瞎了。
那枯槁老者也是一样。
在看到姜宁身上的变化之后,他甚至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隐藏在心里的那点秘密。
因为不管什么秘密,在这样的一个恐怖的人面前,都不值一提。
又是一日过去,姜宁身上的气势已然大变之后又大变,达到超一流高手的顶峰之后重新回落,再一次变回了那个看起来孱弱的被大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样子。
枯槁老者却知道,那代表的并不是什么功力消退或者打回原形,而是真真正正的返璞归真。
很久很久之前,在他年少时期跟着师傅学艺的时候,是听过这样的故事的。
说数百年前,王朝就曾经出过这样的一个儒生,原本半点武学不会,但是为官多年刚正不阿,一心为民,一股浩然正气孕养在胸中,在年迈即将要致仕的时候,那一口正气终于养成,整个人仿佛是一步入先天,一下子就返老还童,白发落,黑发生,一身的精纯内力一下子就跻身江湖前十的超一流高手之列。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左思。
后在江湖游历三十载,不显老态,最终销声匿迹,成为了一代传奇。
有人说他是飞升成仙了,有人说他是寿元耗尽死掉了,也有人说,他是离开了王朝疆域范围,到世界上其他的地方游历去了,更有人说他乘船出海,求仙问药,在海上的某一座仙岛之上住下,再也没有回来。
坊间的传说很多,是真是假不好确定,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绝对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左思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而且他一夜之间从一个垂垂老矣的还乡官员变成了一个绝世高手的事情,正史野史之中均有记载。
而眼下姜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疯狂的成长,似与那左思当年的情景不分轩轾,唯一不同的就是,眼前这个李彦西年纪不过而立,比起那花甲之年告老还乡的左思可就要年轻的多了。
“莫非,这世间又要有一个传奇天才诞生了么?”老者心中如是想道。
其实,哪里有他想的那么容易,姜宁如今眼看一个就要走到这个世界修炼的顶点的人物,来到这个幻境中之后,才能勉强做到如此,若是换了一个正常人来,只怕他心中但凡有一点点的邪念不能及时压制下去,浩然正气就会遭受掉污染,再想凝结成为一体,不知道有多难!
他姜宁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境界高,而且有龙吸术罢了,真的让他去孕养什么浩然正气,只怕修炼个六七十年,到头来还是一口浊气藏于胸中,什么收获都没有。
关于自己,姜宁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他一直都尽量让自己做一个好人,但是每天心中脑中冒出来的邪念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是定力足够,能够克制自己的那些不好的想法而已。
要想孕养那种力量,若非是天生的赤子之心,就只有看尽红尘,铅华尽褪,返璞归真的高人才能够做到,姜宁自问是一个很俗很俗的俗人,他有着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的想法,故而他清楚,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一日之计在于晨。
当第一缕阳光从高墙破窗之上射入牢房地面的茅草之上,给冰冷的牢房带来了一丝温暖之后,姜宁结束了自己的修炼,站起身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期间,督察院的左都御史田康邦曾经来过一次,却被提前守在这里的十四皇子的人给挡了回去。
收到消息的十四皇子愈发确认了姜宁的冤屈,命令手下之人抓紧时间去寻找姜宁被冤屈的证据。
这田康邦也算是被姜宁给折腾的心乱如麻,走了这么一步昏招,若他不来天牢,十四皇子和皇帝陛下的心中的可能还有那么一丝怀疑,但是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就像是告诉别人我就是故意冤枉那个李彦西的一样,就算别人本来不怀疑他,如今也要怀疑一下了。
宰相李运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给这蠢货气的七窍升天,八孔冒烟。
原本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李彦西,只要他能够沉住气不出纰漏,十四皇子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任何的证据。
杀害朝廷命官的妻子,并诬陷朝廷命官为杀妻嫌犯,不管从那一个角度来看,这都是要杀头的死罪,他李运做事,又怎么可能会给对方留下哪怕是一丝的痕迹,所有可能的线索,都被他提前给扫除干净了。
所以,不管十四皇子的人如何去查,到最后,都注定不会查到任何的结果。
说白了,只要他们这一方不自乱阵脚,无论如何,李彦西杀妻这个罪名是钉死了,就算是皇帝和十四皇子心有怀疑也绝对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但偏偏田康邦这个蠢货被姜宁在庭审的时候这么一激,心里就有些沉不住气,总觉得自己是什么地方除了纰漏,想要进入牢房之中试探一番。
十四皇子安排了这么一手,他自知想要在天牢之中提前把李彦西做掉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要是实在不行,就用他家乡的老母妹妹类威胁也是一条不错的计策。
可是眼下十四皇子已经起了疑心,为了防止牢房之中的李彦西被人威胁自己招供,十四皇子几乎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李彦西的家乡保护人。
只可惜,事情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当十四皇子的人来到了李彦西的家乡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个荒败的院子,上面结满了蛛网,到处都是灰尘,而李彦西的母亲和妹妹,早就已经不在村子里住了,问起村里的人,一个个都说是早三五年那两个人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最终,这一波人只得空手而回。
但,李彦西的母亲和女儿真的在很久之前就离开的了村子,不知所踪了吗?那也未必。
此时此刻,宰相李运家书房地下的密室之中,两个彪形大汉守一左一右站着,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长着灰白色长长胡须的清癯老者。
“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那件事情,考虑的如何?”说话的清癯老者真是宰相李运本人。
“呸!”那少女一口啐在面前的地上,因为饥饿和口渴有些苍白发干的脸上,怒意和鄙夷毫不掩饰,“亏你还是个宰相,害起人来,比起我们这些没有读过书的老百姓还要狠!”
反倒是那个母亲,在听了李运的话之后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她不怕死,为了儿子,死也甘心,只是,她不能让女儿跟着自己一起受罪,这个小女儿今年才十六岁,因为哥哥在京中做了御史,在地方上已经有了一门婚事,本打算今年就成婚的,她不能让这个还没有结婚生子的女儿跟着自己一起死。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女儿,女人一时之间心如刀绞,不知如何是好。
“大胆!”旁边那两个护卫立即上前一步,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
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却丝毫不怕,伸出双手挡在了母亲的前面。
李运抬手制止了两个手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赏的笑意。
“不错,不错,”李运道:“你果然和你哥哥一样,都是一个宁死不屈的倔强性子,我很喜欢。”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要是你们能够稍稍明白一点何为变通,不管是权势,金钱,还是其他的什么,我统统都能够满足!”
“娘,”那少女一把抓住母亲的手,道:“哥哥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们不能妥协,我想哥哥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我们这样把他救出来!”
那女子眼里的挣扎更甚,她又何尝不知,这样做会违背儿子的意愿,但,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死在自己的面前,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够忍下心来!
李运的眼中激赏更甚,他缓步走到那少女的面前,温和地笑道:“说实话,你们比起那些趋炎附势,只会说好听话的人强多了,他们不过是我养的狗,这天下,很多事情偏生没有这些狗还做不成,讨厌归讨厌,总是离不开,这就是圣贤书中所谓的‘君子不党’了。君子是没有办法和君子一起共事的,因为他们但凡有意见不和,说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内心去遵从别人。但是那些小人就不一样了,只要你给他们肉吃,让他们咬谁他们就可以咬谁!”
“你这样子的,也配叫做君子?”少女鄙夷道。
李运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在看着自己的后辈一样,笑道:“济世报国,可不单单是一腔热血,两袖清风就能做到的,手腕,阴谋,策略,还有你们最看不起的朋党,一样都不能少,我现在说这些,你大约还不能理解,但是你的哥哥若是能够愿意跟在我的身边看一看,学一学的话,我想,要不了两三年,他就会明白的。”
少女哂然一笑:“我倒是希望我哥哥一辈子都不要明白你这些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