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之下,水珠顺着大树的叶缘滑落,在半空中留下一幕剔透的水帘。
树冠虽然繁密,还是有不少的水滴顺着叶子与叶子之间的缝隙,打湿了韩水烟的衣衫。
直到此时,姜宁这才注意到自己头顶的枝丫上,搭着一块对折过一次的彩色布条。
定睛一看,正是韩水烟的外衫。
难怪方才搂着韩水烟,只觉自己的上比她要干燥的多。
挥出一道星力蒸干那外衫,姜宁只信意的一挥,便将之拿到了手里,笑着为她披上。
“这地方有点古怪。”韩水烟接过外衫的衣角,自顾穿好后,便皱眉与姜宁说起了自己方才的感受。
姜宁点了点头,方才开启灵影的时候他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只是让他产生这种不好念头的东西,此刻距离二人尚有一段,而且丝毫没有要朝他们这边过来的意思,姜宁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姜宁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转而神有些不悦的道:“那老张头儿半路把我我们俩丢到这儿,肯定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韩水烟如何听不出姜宁当下这是对自家那位大掌门南宫雀心生不满了,旋即笑道:“毕竟是一代掌尊,她说的话想必还是算数的,老大那边如今应该无碍。决定把我们丢到这里来,无非是觉得救人的时机还不到,不想让我们俩走的太快。”
“又或者,”姜宁的神微微的缓和了些,道:“她根本就不像让我们两个在人前露面。”
“她嘱咐你要悄无声息的回到青玄,自然是不想你在人前露面的,”韩水烟道:“但是我觉得她这么做一定还有别的考虑,比如说,不想打草惊蛇。”
姜宁沉默的点了点头。
韩水烟说的没错,南宫雀既然准备好了要对幽极谷动手,在这之前先一步动幽极谷的人,只会使他们变得更加警觉。
旁的人还好说,若是到了最后,让他谷幽极给跑了,这次的谋划可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即便按照姜宁自己的想法,在揽雀门和青玄开始对幽极谷动手的时候,二人前往,浑水摸鱼,把唐南救出来才算是一个折中而且可行的选择。
只是唐南即便没有生命危险,落在幽极谷弟子的手中,想来被抓走的每一天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姜宁是个有有义的人,这一点,从他敢于生虚境接下南宫雀夺得大比头筹,并为之四处奔波,拼命修炼,只为再见苏鹊一面就可见一斑。
南宫雀怕的,无非是姜宁与唐南兄弟深,狠不下心来,让自己的大哥在别人的手里受苦罢了。
这一点,不管是韩水烟,还是姜宁,心里都清楚。
只是,清楚归清楚,任谁被别人这般算计了,心里只怕都高兴不到哪里去。
自己的大哥总归是落在了那些喜欢拿活人做实验的家伙手上,即便有揽雀门的耳目在,姜宁还是放不下心来。
迟一天,唐南的危险就大一分。
那些耳目手段再厉害,藏得在隐蔽,一个倏忽或者不小心就可能直接要了唐南的命。
姜宁也知道,这件事,若是南宫雀拿到了桌面上与他谈,他一定不会点头同意。
韩水烟站起了来,饱满的真元透体而出,将上的水渍尽数蒸干。
明艳少女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她扯了扯姜宁的袖子,声音有些凝重的道:“我总觉得,事远没有咱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那是自然。”姜宁笑道:“她若只是不想让我们提前对老大施救,在那寒冰廊道之中,就大可以让老张头儿把我们两个扣下来,又何必多此一举,将我们丢到这儿来呢?若是我们出来之后,又不管不顾的跑回去,岂不更加麻烦?”
“那道不至于。”韩水烟笑道:“既然给我们丢到了这儿,想来,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这件事恐怕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姜宁笑道。
眼见韩水烟的秋水长眸之中露出了一丝不解,姜宁笑道:“我方才已经探查过了,距此地十万里之外,有一座的大型的城池。”
韩水烟闻瞬间也就明白了过来,当即笑道,“如此便好。”
十万里对于业已是法域境的姜宁来说,着实算不得太远。
虽然他此时只是个有名无实的法域境,并不能使用小挪移,但区区十万里,便是一路以常速前进,也不过就是一旬到半个月的光景。
这也就意味着,最多半个月之内,南宫雀就要开始实施她的计划,于此同时,揽雀门的人自然会把唐南给救回来。
九星胧月的药力,对于一个大活人来说,想要彻底的消化掉都需要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更何况是区区一只蛊虫了。
那人便是在唐南的上种下了大陆上已知最厉害的蛊虫,也绝对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一个人类都吸收不晚的药力吞噬殆尽。
姜宁几乎不用去计算也能确信,到南宫雀出手的时候,只要不发生意外,蛊池之中的唐南必定还活着。
韩水烟接着道:“能让我们短时间回不去的地方有很多,偏偏丢到了这里,想必那南宫雀还有什么别的用意吧?”
姜宁当即笑了笑,颇有些大不敬的道:“那女人的心思深沉如海,我可猜不准。”
“既来之,则安之。”韩水烟笑着朝二人前的某个方向努了努嘴,“雨夜,树下,瞧着也不是能好好睡一觉的地方,要不我们…”
“走着。”姜宁笑了笑,打了个响指,两人
的头顶就出现了一把中高侧低,光芒不显的真元大伞。
他此刻已经醒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好顾忌的了,即便碰到了什么危险,也大可以带着韩水烟回到小天地中去。
神象高手又不是大白菜,他可不相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让他们撞到一个。
二人顺着韩水烟先前走过的痕迹亦步亦趋的走着,姜宁开启了青电瞳左右环视一圈,周围杂草丛生,根本就找不到一处可以称之为路的地方。
除了韩水烟方才走过的地方之外,就只有一些野兔,獾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经过时留下来的痕迹。
显然,这个地方鲜有人踏足。
雨下的很大,夜间的地暖气了腾腾的水汽,空气中笼罩了一层薄纱般的白雾,眼过处,视距大大的降低,能看到的地方,除了沾满雨点水珠的草叶之外,就只有一个繁茂而无人修剪,长的恣肆而没有边幅的幽绿色灌丛。
姜宁的耳朵轻微的耸动,隐隐约约之间,他仿佛听到了一阵连绵不绝瘆人的夜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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