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照晋朝的地域划分,把西域划分为数量不等的州县,然后由朝廷派遣官员前去管理,对于这个建议,李勋可谓是不屑一顾,因为这简直就是空口白话,纸谈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人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在那里大放厥词,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很优秀,说的很有见解道理,对此,李勋厌恶至极。
西域今后的发展与规划,李勋目前还不是很在乎,因为其中牵扯到的因素太多,绝不是一朝一夕,短时间之内可以完成的,李勋目前真正担心的,是西域与陇右的人事安排,在他看来,自己走的时候,留下来的那套班底与制度,虽然不甚完善,但很适合目前的局势,一二年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李勋给赵询的意见很中肯,西域目前最紧要的不是什么制度与规划,而是人,只要用人得当,只需三五个得力之人,就可以把西域治理的很好,只有稳定与拉拢了西域的民心与信心,你才有可能顺利的去实行后面的规划与一系列制度,要是民心存疑,你用再好的东西,也只能遭到群起反对。
李勋的这番建议其实非常诚恳,也很务实,可惜,赵询并没有听进去,他的思想显然比一些实际要快的多,赵询现在的心思就一个,尽可能快的把西域给融合进入晋朝这个大家庭之中,长期控制,让西域成为第二个江南税赋重地,以其钱粮物资,长久供输中原汉地,彻底解决中央朝廷的财政困难。
李勋觉得赵询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有些急功近利,他反对过,可惜赵询不听,如此,李勋不再多言,不是不想说,而是赵询对自己的态度刚刚有所转变,最近显然亲近了许多,李勋不想成为第二个李忠,遇事急谏不成,反而成仇,得不偿失。
“相国大人,这本文书下传兵部已经一月有余,政事堂与皇那里虽然没有催促,但时间耽搁这么久,终归显得我们兵部失职,李相国今日正好在这里,还请早作定夺。”
兵部员外郎贺铸拱手说道。
李勋从沉思之中醒来,目光看向贺铸。
毛安福的事情,经过政事堂的审议之后,其实已经定性,文书之所以传回兵部,只不过是走一道程序,让兵部跟着政事堂的调子步伐,书写一道正式的定罪文书,然后传回政事堂,由政事堂执政事笔右相杨道临签字盖章,形成正式命令,最后送至大理寺与刑部。
政事堂已经给毛安福定了性,那就是从重处罚。
从重的选择其实就两个,处死,毛安福人头落地,家眷充作奴仆,发配,连同毛安福本人在内的全家老少,全部配送苦寒边地。
不管是处死还是发配,毛安福与他的一家老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在晋朝,发配的意思是一样的,但标准却是有两个。
比如文官,获罪被发配之后,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岭南中部地区,以及陇右中部地区,并不是晋朝地域最边远的地方,而且到了发配地之后,也会人才在利用,让其做些后勤或是文书方面的工作,待遇或许很低,但终归不是死路一条,还有那些家族显赫之辈,除非是整个家族被全部牵连,只要家族实力还在,就算被发配,日子依旧过的不算太差,比如被李勋整治的那些人,葛青峰被发配到岭南墨州,但因为有家族的照顾与疏通,他在墨州那里可是过得依旧逍遥快活,几年的时间,不仅没有受什么苦,反而还娶妻生了子,当然,若是不出太大的意外,他这辈子是别想走仕途了,此生也不得离开岭南之地,但他终归是葛家族长的嫡子,葛青峰只要不死,葛家对他的照顾就绝不会停止与减少,葛青峰在岭南娶妻生子,已经算是葛家在岭南的分支家族了,或许几十年之后,可以发展壮大也说不定。
至于武将,其发配的路途与地点,比之文官,就要重的多了,而且一旦到了发配地,往往会被立即充作戴罪军士,有任何战事发生,这类人,一般都
是作为死士,冲锋最前,所以,一旦武将被判了发配,其实与死罪也就差不多,到了发配地,也活不了几年。
李勋一直压着毛安福的文书,就是不做处理,至于政事堂为什么没有反应与催促,显然毛安福的死活不是什么大事,李勋作为相国,有意庇护与拖延,其他人也犯不着去做那等得罪人的事情。
但是如今,寇雄绕过李勋,直接在文书写下了的处理意见,当以绞刑论死,然后交给兵部员外郎贺铸,让他直接送达政事堂。
寇雄显然是想通过这件事情,建立他在兵部的威望,但是贺铸最后把文书交给了李勋,让其做最后的定夺。
贺铸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讨厌寇雄,也或是有心攀附李勋,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贺铸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在他看来,李勋是兵部右侍郎,李忠不再,他就是兵部的最高长官,毛安福这个人虽然无足轻重,没有什么实力与影响,但毕竟是一方节度使,官位到那里了,对于他的处理意见,怎么能绕过李勋这个主官,直接传送政事堂呢?这不合规矩。
李勋手指敲打着桌面,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态度。
“相国大人,这份文书以卑职看来,其处理意见,还是有些太过草率了,不如退回去,或是不做任何理会,再说了,您才是兵部主官,这类文书的最终处理意见,只有您才有资格亲笔书言,其他人哪里有这个权利与资格”
黄悾出言说道,他知道李勋与毛安福是朋友,文书压了这么长时间,不做处理,显然是李勋想要力保毛安福,所以这个时候,黄悾连忙出言为其说话。
“黄大人,你怎么能如此说话?”
贺铸对着黄悾正色严肃的说道:“寇雄作为兵部左侍郎,兵部的事务,按规矩他是需要通过李相国,但寇侍郎毕竟是三品以高官,他是有资格与权利,直接陈书皇或是政事堂,你怎么能说寇侍郎没有资格与权利?”
黄悾看向贺铸,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把文书拿给李相国?既做君子,又做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