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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6)

而后他从外面关上病房门,说:我走了。

顷刻间,整个病房里便只剩下了陆执一个人。

他几乎是有些失神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神识里、心里全是池矜献的我走了三个字。

高考结束后,池矜献给了他最后一封信,上面最后一句话也是我走了。

他还说明天与玫瑰,你都会拥有。

可是,陆执已经尽力在接触明天的尾巴了,却怎么也抓不住那枝玫瑰。

早八点,窗外的初阳在天上射下第一道发光的光线,映在了玻璃上。

陆执呼吸忍不住地轻颤,他曲起膝盖,将脸深深地埋进去,安静的似要成为一尊雕像,外面的光丝毫照不到他。

在路上时池矜献给叶辽他们发了消息,问他们有没有醒,醒了的话就给他们带饭。

得到了已醒以及现金我好爱你的答复,池矜献就无奈地笑了声,收起手机去买他们点名的饭菜。

可路上却碰到了齐岳。

现金。在寥寥无几的早上校园里,齐岳显得是那样局促不安。

池矜献停下脚步,方才嘴角的那抹笑瞬间落下去,变成了面无表情。

他没说话,齐岳便更踌躇不前了:昨晚,我没想

你就是想趁人之危。池矜献打断他,声色有些泛凉,没有一点平常温和的气质,齐岳有些发愣。

池矜献蹙着眉头,道:我已经明确说过了不要你帮我,犯病的人是没有力气的,不然我真的会跟你动手。

他的表情很严肃,这两年里他还从未表现出过这副样子。齐岳自动失去了言语。

池矜献犹如看不见他的愣神继续道:我也跟你说过了你喜欢的只是你认为的池矜献,那不是我。

齐岳,我一直拿你当一个很好的学长,但是你已经冒犯了我,以后请保持距离,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也一样,给彼此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说完池矜献便不再多留,抬脚越过他,二者擦肩而过时,齐岳却突然要拽住他的手腕,被池矜献察觉急忙躲开。

齐岳收了手,侧首看他,已经回了神。

缓了片刻后,他极其正色地询问出声:那把你带走的那个男生呢?他不也是Alpha吗?你生病了我等你到半夜你都没回来,出去找你也找不到,没有药你怎么解决的,不是他咬的吗?

池矜献的眉头狠狠地蹙了起来,眉目里全是不悦。

你不是说不和Alpha谈恋爱吗?你也不接受我帮你,那为什么那个男的就行?他有什么特权吗?齐岳似乎也生了气,语气有些激动,我认真地追你你不同意,我只能去想其他办法。

池矜献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平复完了情绪才说:喜欢首先要有尊重。

齐岳张口就想说那那个男的尊重你了吗?池矜献就犹如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一般,没给他机会,道:虽然我和他没有可能,但如果我不同意,他绝对不会动我。

陆执到底怎么样,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哪怕陆执在外人心里无礼、不好到家了,但那时候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说。

以前哪怕是他小叔骂上一句这个名字池矜献还要制止呢,更何况一个外人。他和陆执再也不可能了,可这也轮不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指手画脚。

池矜献道:而且,他是我当初花了所有心力去在乎的人,你跟他没法比。

一年多的相处生涯,在今天注定要结束,以后再见就只能是点头之交。

池矜献走了,留齐岳一个人在原地思考。

他本来还想着两个人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应该搬出去住,后来又想犯错的又不是自己,凭什么他要搬出去。

况且真搬出去了,叶辽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说不定还会闹腾呢。

没成想齐岳自己倒是想得明白,知道自己不对,也没上赶着给人添堵。

除了晚上很晚回来睡觉,其他时间他都不在宿舍,问就是大三了,忙学业,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时常碰不了面,顿时少了池矜献不少麻烦,他连上课的时候都感觉轻松。

直到三天后,池矜献从图书馆拿着几本书回来,一推开宿舍门就发现了一件事。

他对面空了即将两年的床位,现在竟然不空了!

被褥枕头什么都有,还是性冷淡风格。

池矜献关了门,脖子还新奇地往那里扭着看呢,心想是新的学弟搬来了?

而发觉到床下有动静的叶辽一探头,见果然是池矜献,兴奋着语气说:啊现金你回来了,我跟你讲!咱们宿舍缺少的那个学生来了!明天正式上课!!

我还以为他开学的时候都不来,铁定是不上了,直到我意识到来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才迎刃而解!

哎哎现金现金,方明也从床上探头,扒着床沿大手一伸捞住了池矜献的帽子,语气同样兴奋,猜猜是谁!

池矜献虽然新奇,但没什么兴趣,闻言只是很给面子地猜了下:学弟?

叶辽:嗨呀不是,咱班上的同学跟学弟有什么关系。

班上的?池矜献疑惑,猜不出来,他伸手从方明手里解救出自己的帽子,抱着书往自己的床位走,敷衍地说:不知道不猜了。

咣的一下,叶辽拍了下床沿,大声道:是陆少将,陆执!!!

哗啦啦,池矜献一个没稳住,怀里的书不分前后一股脑儿地全砸在了地上!

他根本想不起捡,只震惊地抬头看了眼叶辽,又震惊地去看对面,下意识眨了下眼睛。

半晌才心道,这次是真要搬出去了。

第57章 加个联系方式,行吗?

哎呀, 现金你怎么连书都拿不稳,吓我一跳。

叶辽的声音一点儿都进不了脑子里,池矜献只觉得麻木。

麻木过后好像四周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几乎要落针可闻,因此便也听见了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简直震耳欲聋。

不过现金我跟你说,我真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陆执!那咱们宿舍一直住不全六个人就说得通了。他根本来不了啊,要不是他提前毕业了,这床位得空着三年。

对啊!更没想到他的第二志愿是这里。

叶辽跟方明两个人在床上叽叽喳喳, 池矜献轻呼出一口气,垂眸弯腰去捡地上的书,没有加入他们的言语混战。

对了现金, 新同学给室友都买了奶茶,你也有。说完,似是也分享完了这件爆炸性的新闻,叶辽哼着小曲儿把脑袋收回去, 心安理得地打游戏去了。

留给了池矜献一地鸡毛的复杂情绪。

桌面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袋子,里面是一杯饮料,池矜献先放好了书, 随后才垂眸静静地看着桌上的东西。

良久他才伸手将饮料推到一边, 不打算动。但就是这一段距离的挪动, 袋子下面被叠得方方正正的一张小纸条便跟着裸.露了出来。

池矜献微怔,下意识伸手用指尖捏住了纸条的一角, 展开看了眼。

时隔两年,陆执的字迹非常令人熟悉,映入眼睑的那瞬间,池矜献恍惚中都觉得回到了高中时代。

他每时每刻都恨不得要黏在人身上的日子。

纸条上写了两句话。

【你不想看见我,我不会住进来的, 只是先把东西放进来。别想着搬走,好吗?】

考虑得还挺周全,池矜献嘴巴轻抿,极轻地在心里嘟囔了声。

而后他将纸条重新折好,缓了片刻,眼神在垃圾桶和桌面来回扫射了一遍,他最后还是将纸条轻轻夹在了某本书里《放弃喜欢》。

咣当!

啪!啊

卧槽!

谁啊?!

宿舍门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推开时,屋里的三个人同时被吓了一大跳,全都齐齐转头朝门口看去。

叶辽正仰躺在床上玩手机,此时被直接砸在了脸上,疼得他呲牙咧嘴,扒住床沿怒气冲冲地往下看:谁?!啊小叔是你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戚随亦气喘吁吁地走进来,不好意思地道歉,说,你们接着玩儿哈,不要管我。说着就直奔依然在震惊中的池矜献那边去,脸色变换,非常一言难尽。

怎么了啊?池矜献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疑惑道,为什么这个表情?

戚随亦看了眼床上的叶辽两人,说道:你跟我出来。

嗯?池矜献没动。

戚随亦便抬手轻轻一指,指了下池矜献对面的床铺。

池矜献微怔,随后回神。原来是陆执以新生身份来到这个学校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两个人从宿舍出来,来到无人的地方,戚随亦看起来很急,还很暴躁,恨不得直接原地转圈圈。

你跟我说实话,高中毕业之后他加过你没有?你们是不是还在联系?他严肃地问道。

没有啊,池矜献不解,说道,怎么又这样问?

狗东西!戚随亦突然骂了一声,道,他说过不会再来烦你的!

嗯?池矜献似乎抓住了某个点,疑惑,什么?

这话明显有问题啊,疑惑完池矜献轻蹙起眉头,道:戚随亦,你什么意思呀?

我记得你从高中毕业后,就老是没事儿问我他有没有加过我。池矜献不悦地盯着戚随亦,道,说吧。

话落,戚随亦整个人猛然清醒,刚才还生气的眼眸瞬间睫毛都垂下去了半截儿,理不直气也不壮。

可眼前某个人的视线犹如化为了实质一般要剜人,半晌戚随亦才支支吾吾地说:还记得我对姓陆的狗东西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来求我吗?

记得,高三寒假池矜献去陆执家里住,把戚随亦气哭了,他放了这句狠话。

池矜献拍了他一下:继续说呀。

高考结束池矜献换了手机,让戚随亦帮忙在社交平台上发添加码的那一天,戚随亦特别在小括号里警告过不准把池矜献的新联系方式给陆执。

姓陆的在学校里那么过分,相信众人也不会再上赶着相信些有的没的,所以戚随亦当时根本没担心池矜献还会再和陆执有联系。

加上池矜献自己都是个拗脾气的,他的没出息也只建立在没想通之前。

但戚随亦万万没想到,陆执找到了他!

高中三年里,自己的朋友和小侄子朋友的联系方式,戚随亦统统都有除了陆执。

因此当看见陆执这个名字加了他时,到底是年轻气盛,戚随亦心里顿时有一种油然而生地即将要把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在学校揍他没过瘾,在网上还要再骂骂他才痛快。

就这样,戚随亦让陆执躺进了自己的列表里。

当时戚随亦还在外边儿跟家长旅游呢,为了解气,他骂了陆执好长时间。

对方自始至终都是安静地听着,为了让对方知道他在听,他还时不时回复一句表明自己在。

明明戚随亦才是骂人的那一个,被这样一弄却反而更气了。

最后他骂骂咧咧地让陆执滚蛋。

而这一句滚,炸出来了陆执的真实来意。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字对戚随亦说:【等他报了高考志愿,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去了哪个学校。】

【我现在找不到他。他也不会理我。】

戚随亦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心里还有一股气,先气冲冲地回复道:【神经病,凭什么告诉你?】

【等你跪下喊我小叔求我的时候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

他本意只是嘴快过过嘴瘾罢了,但当时陆执却秒回他,问:

【你现在在哪儿?】

明明是很平平无奇的句子,却把戚随亦吓得眼睛都忍不住微睁了一下。

哪怕隔着一个屏幕,陆执的语气和态度都极其坚定,好像让他做什么他就会真的做什么。

下一刻,陆执又道:【发个位置。】

看着这短短两句话,戚随亦哪里还敢回复,只觉得遇到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把他拉黑了。

但半个月后,池远绅带着旅游完毕的他们回来时,戚随亦吃完晚饭出来散步,发现他家院门外站着一个人。

身形笔直修长且挺拔,静静地站在偏暗的角落里,犹如见不了光似的。

那一瞬间,戚随亦竟然脑抽地觉得,陆执好像很可怜。

那股可怜目前还无人知晓,所以只能靠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行消化。

而且看他这架势,应该不是第一晚等在这里。

见他出来,陆执脚下立马微动了一小步,抿唇低声:我联系不上他,他换了新号如果我直接去找,看见我他会更难过的。

听见他说话,什么感觉他很可怜,全是错觉!

戚随亦眉眼间含了些不悦,时隔多日他已经冷静不会再激烈的骂人了,只沉着声音道:陆执,我是真的看不明白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好像就是喜欢却老是拒绝,又为什么一边伤了人一边又要在这儿忏悔。

池矜献的感情让你看起来很廉价吗?

闻言,陆执摇了下头,他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非常沙哑:是太珍贵了。

其余的便什么也不再解释,毕竟戚随亦不是池矜献本人,忏悔的话外人也不想听。

而后,陆执只道:我过来求你。

他眼眸比周围的夜色还要浓重上一分,可几米远处的路灯光那时却有一点藏进了他的瞳孔深处。

突然就让他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他好像从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主动跳了出来。

戚随亦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眼睛就见陆执膝盖真的微动有想弯下去的趋势,惊得他连忙出手制止,惊慌失措:你别动!你给我站直!!特么的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