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那魂魄本来还痛苦的覆着面,可是当宋可遇轻声的向他问话的时候,他的耳朵又不由自主的朝着宋和遇说话的方向送了送。
被宋和遇反复问了很多遍,才缓缓地站起身来,朝向着空中虚无的一个方向,喃喃的嘀咕了一句什么,“你说什么?”宋可玉像抓住了了不得的线索,忙上前侧耳倾听。
那魂魄又反复诉说了几遍,宋可遇才听清楚,他嘴里念叨分明是:良禽择木而居。
良禽择木而居?宋宝玉觉得这句话十分熟悉。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有道道白光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闪现,但很快又被一片黑暗所取代,他依然毫无头绪。
宋可遇恨铁不成钢的去拍了拍冉不秋的肩膀,“这也不是个办法呀,难道他只能这样一直窝在你的办公室里吗?”
冉不秋向他这边走了两步,伸手一指,“你看,这可真不是我不让他附在我身上。”
宋可遇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刚刚还好端端站立起来没有几秒钟的魂魄双脚突然冒起了熊熊的白烟,不知被什么东西灼烧一般,只得又歪歪扭扭的斜躺在了沙发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真不知道他生前到底遭遇了怎么样非人的折磨。
“如果是这样特殊的情况,你从前碰到了都是怎么处理的?”宋可遇像安抚那魂魄又无从下手,焦急的询问冉不秋。
冉不秋想了想,“倒是遇到过一个,也是失忆了,后面发现他是从山崖上滚下去的。”
宋可遇打断他:“所以我们该怎么找呢?”
冉不秋:“大概可以从失踪人口上着手,毕竟他是最近刚刚去世的。算起来,也该有报案了。”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早早的起了床。
宋可遇还不习惯一切都要靠刘秘书来打理,他洗漱完,就主动到楼下的办公室,看见那魂魄,因为阳光的照射,扭曲着身体从沙发上起来,缩在了办公桌下面的一小片阴影里面。
宋可遇无奈,出门向刘秘书推了餐车,又在前台问刘秘书,是不是可以代为去公安局查一查,最近的失踪人口中有没有一个年纪在2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刘秘书答应了。
刚好吴秘书刚出电梯,看见两人,小跑着过来说:“我上班的路上,好像看见那只猴子了。”
“什么猴子?”两人好奇的问。
通过了之前那些事情,再加上他又正式搬到了冉不秋的家里面去住,吴秘书和刘秘书对他的态度显然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起来。
刘秘书一贯的谨慎里又增添了一丝谦卑,而吴秘书,对他的态度比之从前就更亲切了,仿佛他成了她能否顺利推倒霸道总裁最关键的一个助力。
她还开玩笑的对宋可遇说,“我下半生能不能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可就全看你的!”
宋可遇笑着答应了,可他想说,别说你的下半生,只怕你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都出世了,冉不秋他老人家还没在感情上开窍呢。
“什么猴子?”宋可玉又问了一遍。
刘秘书也有些好奇,吴秘书甜甜的笑起来,“你们之前没有听新闻里面说吗?就那个奇幻马戏团,里面丢失了一只猴子,走失了好几天了。”
“哦,”刘秘书恍然,歪头看了看宋可遇,“这马戏团也真是奇怪啊,不仅动物走失,还出现了伤人事件。经营者估计要头秃了。”她说着嫌弃的看看宋可遇,“所以说观看动物表演到底有什么好处呢?那些动物又不是天生用来表演的,要达到那些演出效果,指不定背地里接受了多么残酷的训练,那只猴子怕也是忍受不了摧残才跑出来的吧。”
她是专门看着宋可遇说的,这就有点指桑骂槐的嫌疑了。宋可遇又不能把锅推给吕妩,略有些不自在的抓抓耳后,扯开话题道:“吴秘书,你在哪里看到那只猴子的,好像动物园还在征集目击者提供线索,还有奖金......”看到刘秘书越发鄙夷的眼神,忙道:“再说动物自己在城市里游荡,也是很危险的。”
刘秘书忙道:“谁说不是呢,那只猴子看起来好可怜,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粉色的小项圈呢,我本来是想掏些食物给它吃的,可惜包里只有一片吃剩的面包,还没等我掏出来,它跳上前,挂在我身上一把抢了就跑,你看我的裙子都让他抓脏了。”
宋可遇突然想到了什么,推着餐车忙跑回去问冉不秋,“有没有可能,这个魂魄,是那只猴子,或者是那只大象,或者是它踩死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冉不秋正在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听他异想天开,忍不住拿起一只干净的汤匙敲敲他的头,“少胡思乱想了,首先死亡时间上就对不上,这魂魄死了也超过一个星期了,那时大象还没有出事,更别说什么猴子了。再说,人畜的魂魄不同,你这是在质疑我人畜不分吗?”
没一会儿,刘秘书给他发信息说,通过失踪人口那边的核查,近期并没有发现报案。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帮助到这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魂魄呢?
宋可遇虽然是滨城人,但很多年漂泊在外,确实对太近期的事情不太熟悉。他尽量发散着自己的思维,给吕妩打了个电话,“你记不记得‘良禽择木而居’的出处是哪里?”
吕妩正在上课,接起电话小跑着道教室外面,“你说的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人事’吗?我记得应该是《左传》那里的吧。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
宋可遇忙道:“你帮我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是跟这句话相关的。我毕竟离开了滨城好多年,许多事情都不清楚了。”
没一会儿,吕妩打电话过来,“我问了同学,他们说,南城区有一间很火的酒吧,叫做‘择木斋’,不知道和你说的这句话算不算有点联系?”
宋可遇道了谢,“现在酒吧的名儿都起的这么文雅呢。”
吕妩又提起了之前大象的事情,宋可玉道歉,“下次再重新赔你个好的约会吧,没想到每次咱们一起出去总能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情。”
吕妩笑起来,“我觉得还挺特别的。”
一旁的冉不秋不住的轻咳,宋可遇再没眼色也扛不住挂了电话,查了地址,带上冉不秋一起去了位于南城区的酒吧街。
南城区市老城区,楼房密密匝匝,都透着陈腐衰败的气息。这样的颓靡,却很合一些人的口味,于是后半夜的南城,灯红酒绿起来,一点不比新城区逊色。
只是时值上午,这家文邹邹名字的小酒吧还没开门,只有一个保安,懒洋洋的守在楼梯口——酒吧是在半地下的区域,入口要经过一小段向下的楼梯。
保安打着哈欠,看见他们过来,只是随意抬了抬手,敷衍的喊了一声“还没开门呢,晚上再来吧。”
宋可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过去,“哥们儿,跟你打听个事儿。”
保安抬起手来,“别介呀,我嘴里呀可打听不出事儿了,再说了,要能轻易的让你打听出事儿来,我还能在这儿上班吗?免开尊口吧。”
这保安之前因为被同行套过几次话,供出过一些店里的内幕消息,很是被老板警告了一番,所以嘴风比之前严了许多。
宋可遇好歹跟着曹小胖混了这么久,也看得出眉眼高低,闻讯,只是笑着又掏出几百块钱来硬塞到保安的手里,“不是要问你别的事儿,只是跟你打听个人。”
保安冲着钱的面子大声问道:“什么人啊?什么人我也不知道。”随即又小声的说了一遍:“什么人?”
宋可遇笑道:“就是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经常来的、但是突然又消失了的人。”
保安困惑的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这可真没有。”他贼眉鼠眼的瞅瞅宋可遇,“要不这钱你拿回去?”嘴上虽这样说,手上却不见动作。
看这保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宋可玉无计可施。
旁边听了好一会儿的冉不秋突然朝保安递过一张名片来,保安开始还不甚在意的接过来,待看清了上面的字,突然站起了身来,结巴道:“千世集团的刘秘书?”
冉不秋冷冷的扬了扬头,“把你知道的都说了,你可以来千世集团当保安,工资给你翻倍,现在好好的回答问题!”
保安尽管将信将疑,但态度明显积极起来,搜肠刮肚的想了些店里最近异常的情况说出来,可对宋冉两人来说却没有一点有用的。
保安生怕自己的工作打了水漂,眼看着两人起身要走,忙急迫的一把拽住了宋可遇的衣角,被冉不秋冷若寒潭的目光一瞪,不自觉瑟缩着松了手,嘴里却急匆匆的说:“别走别走,我又想起一个事——最近我们这儿有一个驻唱的歌手,本来唱歌不怎么样,可最近突然就像在哪里开了光,唱歌别提多好听了。连带着客人都比过去翻倍了,全部点名只听他唱,我们私底下都说开玩笑说,他莫不是喝了百灵鸟的尿了吧。”
宋可玉有点疑惑,这都哪跟哪啊?他完全放弃了,却听冉不秋冷冷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他唱歌好听大概有多久了?”
保安讨好的笑道:“他叫梁秦,这大概也就是10来天的事儿吧。”
宋可玉若有所思,“那他多大年纪?”
“24、5岁?”保安也不是很确定。“我跟他们那些歌手都不熟,但这梁秦啊,生性比别人孤僻,平时也不爱理人,我就印象深一点儿。好像他家境还不太好,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见了谁也不说话,老板这不是可怜他吗?才让他在这儿唱歌,可说良心话,唱的也是真一般,可谁知道最近这10来天突然就像开了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