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劳资!还以为今天那些狗日的警察会来呢!没想到都是一群卵蛋!没劲!”大汉高声叫嚣,一点都不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可能是怕了吧!”
手下小弟眉飞色舞,拿着的家伙也上下掂量,有砍刀也有手枪,以他们现在的能耐,搞到手枪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独独一人在最前面,是个佝偻老者,全身上下没有两两肉,身着着白色的汗衫,手里握着的黑木拐杖不紧不慢的在地上敲击,蕴涵某种律动!能看出他在找东西!
“局长!要不要出去抓他们!”山哥压低声音提议道。
他们六个人手里的枪械并不多,而且警察在暗处,冷枪难防,别说六个,就算十个人在街上大摇大摆,谈天说地,照样能打成筛子,山哥实在想不通这些卖人肉的哪来的底气!
刘德民不是急功近利之人,相反,十分稳沉,事出其反必有妖,这些人肯定有所依仗,他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摇头,心里微沉,继续关注那伙人!
“继续关注一下动向,摸清楚他们怎么操作的!”刘德民立马下令!
“文哥,今天收获不错嘞!”一人大大咧咧道,掰起手指就开始算,笑嘻嘻的说。“还没开始,就已经抓两个流浪汉了!”
“嘁,便宜他们了,还可以饱餐几顿,吃饱上路,总比哪天饿死病死的好!”
这些人根本没有把他们抓住的人当人看,就像圈养的猪猡,哪天需要的时候直接取肉,那随意的语调,草菅人命的口气,差点让刘德民忍不住!
“这些人就该直接枪毙!”小李愤愤道,手里的枪已经摸的更紧,他虎没错,但也是个尽责的人民警察,如果心术不正也不会被刘德民带在身边!
“枪毙?还不是时候!等小涵看看再说!”刘德民松开握紧的拳头,冷静的说道!
“停下!”
沙哑的声音陡然响起,刚还在谈笑风生的几人噤若寒蝉,好似这不高的两个字符成了他们心中的圣旨,没有人敢逾越半分,或许逾越的代价就是自己的性命吧!
大汉在这群人里地位较高,壮着胆子问道,“渊老,可是有什么什么…什么发现?”
压根不敢正视阴翳老者的眼睛,别说眼睛,脸都不敢看,看似简单的问询,已然让娟狂的大汉额头溢出汗水!
“目标,在左侧!你们,在边上看着,我施法的时候,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好像很久没和人说话一样,一字一顿,听的人都难受,说完就缄默不语,也不管大汉应不应下,满是褶皱的双目缓缓闭了起来,黑色拐杖还在敲击,只是频率更加快,手头动作更加急促!
大汉几人不敢打扰,把渊老的话执行到底,围成一个圆圈,面向四周,有一点风吹草动,这些人都会警觉,毕竟是那诡异老者的命令!
“咚咚咚!”“咚咚咚!”
寂静的夜全是拐杖敲地的声音,连绵不绝的传入耳朵之中,更落入人心,仿若让人的心跳也在跟着拐杖的频率走着!
“咚咚咚咚咚咚~”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本来已经相当急促的拐杖敲击声音被这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打断!
“谁!”大汉急忙回头,正好看到了我们这个方向,也正好看到了正缓步走出去的天晏!
这个脚穿布鞋,但能走出沉重脚步声的中年人让他感到有些心悸,有些害怕,他也不知道这些感觉从何而来,但他知道因为这陌生人而起!
“我今天心血来潮,算了一下,说我会与故人相见!我还寻思着哪位故人居然让我有心血来潮之感,没想到是你啊!”天晏眯着眼睛笑道,脚步加快了一些,就像真的见到老友!
“你给我站住!”渊老没有发话,但大汉率先提刀挡在了渊老的身前,刀尖对着天晏,他会把渊老的吩咐执行到底!
“住手,不要动!警察!”
刘德民见已经暴露,索性折身而出,和山哥小李两人一前两后呈现品字形,警察的英姿在他们身上浮现,配上手里杀伤力巨大的火器,在哪都有威慑力!
而且思维缜密的刘德民还在周围布了暗子,还不知道那个空巷子里已经伸出冷冰冰的枪管,只等刘德民一声令下,这个冷凄的街道稳定能再次热闹!
“我劝你们束手就擒,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山哥在为刘德民壮声势,朗声道!
没想到本来拿着刀,还有些紧张的大汉笑了!跟着一起笑的还有身后一众小弟,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对山哥所说的包围一点不感冒!只把目光放在已经停下脚步的天晏身上!这人的威胁比整个上阳警察局都大!
“算了,把枪收起来!”刘德民淡淡说道,便收起枪,不过是个简单的试探,看样子这些人还真不怕枪械,当机立断的下了一个命令!
“暗哨给我打起精神,等我命令,听我指挥!”没有掩饰,抬头挑衅看了大汉一眼,堂堂正正的大声说道!
小李和山哥对刘德民言听计从,乖乖收起手枪,上前一步,和刘德民有靠近了一些,手也摸在腰上,有个动静能在最快时间里拔出来!
“你是谁?”大汉沉声道,天晏面上笑容和煦,却给他无形的压力!
天晏笑道,“临渊的老朋友了!你说是吗?临渊!”
“让开!”
仅仅两个字,有着某种魔力,大汉听话的让出道,但手上刀没有松懈,同时也使出眼色让四个小弟警戒!
瘦削的临渊最终还是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眼里似乎贴了一层青色的薄膜,一双不大的眼睛就冒着渗人的青光!双手抱着拐杖,冷冰冰说道,“你是谁!”
就算疑惑,但也面无表情,直接看着天晏,天晏也不回避,四目相对,来了一个无声的交锋!
“你熟人咯!没想到就这么忘了!哎!”天晏很失望的摇头,然后装作恍然大悟,“也对,如今我换了一个模样,你不认识却也是正常吧!”
“算了一下?你是天晏?没想到你还没死!我还以为我是那代人里活的最久的,没想到你还活着!不过马上我这个活的最久就名副其实了!桀桀桀!桀桀桀!”
临渊似乎在一瞬间就把话说流利了,脸上也如菊花一样绽放开来,怪笑连连,刘德民几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真的让人汗毛竖立,这临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人,而是一具行走的干尸!
“不愧是我的老熟人呐!当年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就是不信,你怎么可能会死?一个手刃我师兄的人怎么可能会死?怎么说你也是当时的天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没想到,没想到啊!我还有见你的一天!”
天晏仰头长叹,略带着一丝幽怨,似责怪,又有着庆幸!一个仇人活着有什么好庆幸的?说明他能够亲眼看着他去死,甚至是亲手把他弄死,报心中之仇,湮灭胸中之愤!这平淡的言语里面夹杂了天晏的决心,任何人也无法动摇!
“咯咯咯!你还记得啊!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也没忘呢!你师兄最后的惨叫我记忆犹新,都快死了,居然还让你快跑,你说这人是不是傻!”临渊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和夜里那凄惨的鸟鸣有些像,笑着笑着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被你们这些人追杀多少年了!要不是我假死,说不定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了吧!多少年了啊!我临渊终于重见天日,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复仇啊!哈哈哈哈!”
多少年,多少年他临渊没这么畅快过了,多少年,这番话又憋了多少年,他心中有着和天晏一样的恨,一样的愁!天晏见到他,很高兴,他见到天晏又何尝不是!
一百年,有多少人活到一百年?这是一个世纪,只有度过的人才知道一个世纪有多么的长久!
他们早已经不在那个冲动的年纪,不会一见面就兵戎相见,活了这么久,他们看淡了许多,但心中那点仅存而又微薄的执念却在沉寂,只等着有一天,有一天能舒着心头之愤!
这两人像故交甚过于仇敌,谁都没有率先出手,反倒有着说不完的话,好久没这么痛快的说过话,今日又为何不能说个尽兴,聊个痛快?
“你知道当我知晓你被刺杀的那一刻有多难过吗?”临渊叹气,惋惜说道,“本来想尽快抽出时间,和你做个了结,没想到你居然死了!于是我就琢磨啊!等你弟子接你道统的时候,让整个天机道陪你一同下葬!你看我对你这老朋友好吧!”
对于临渊森然的语调,天晏没有动怒,又用手捏着自己下巴,“看来你这计划行不通呢!”
“好着呢!好着呢!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天机道覆灭,我要你在绝望中死亡,更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报我这断脚之痛!”淡然的临渊总算有了怨恨之色,厉声喝道,发泄满腔怒火!
一阵清风抚过,正好把他那如同裙子般宽大的裤腿撩起,展露里面暗藏乾坤——两根规则的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