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暇点点头，“你的工作能力很棒，若是不去，肯定是我的损失。”
更重要的是，她在他那里上班，会离他更近一点。
洛依然沉默了一会儿，“我再考虑一下吧。”
“是不是因为薛飞飞？”顾子暇说，“不想跟她共事对不对？”
事实的确如此，不过……薛飞飞是他的远房亲戚，又是他一手力捧起来的明星，无论是对他还是公司而言，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
所以，她不想让他为难。
“不，是我自己想找一个跟专业对口的实习工作，所以不能去了。”
顾子暇眸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又立即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能找到专业对口的更好。”
“还是谢谢你的邀请。”
他又说，“我有个朋友新开了一家游戏公司，正好缺人，要不要去他那里历练一下？”
“可以吗？”既然是顾子暇的朋友，那么公司肯定不会差。又是新开的，很多事情都要从零开始，她也有更多机会学到新东西。
“当然，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她笑着说，“谢谢你。”
“干嘛跟我这么客气？”
“今天的事已经很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伤。心里还内疚着呢，现在你又帮我这么大的忙。”
“想报答我是不是？”
“对”，洛依然点点头，义气干云似的，“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我绝对不推辞。”
“那我养伤的这几天，你来照顾我？”
“可以啊。”她爽快地答应了，他伤得不轻，她本来就不能袖手旁观。“你想吃什么，我回去做了给你送来。”
“你会做菜？”
“基本的菜都会，如果是复杂的，我可以找妈妈帮忙呀。”
顾子暇也笑了，脸上明明还贴着纱布呢，一双眼睛里的神采却是那样夺目。
现在的情况，是他不仅可以吃到她做的菜，还能尝到她妈妈的手艺？
那么这次受伤真是因祸得福，慕泽西，我是不是要感谢你送了我一程？
“时间还可以再长点吗？”
“什么意思？”
他的眸子温润又清澈，“你若是只照料我受伤的时间，等以后伤好了，我肯定会不习惯的。依然，你照顾我的时间能不能更长？”
她原本在帮他倒开水的，手上的动作就这么停下来，有些意外，“更长是多长？”
“你可以接受的是多长时间？我是指……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时间。”
她手里拿着杯子，那么烫，可是她已经没有感觉了，脑子里不停回荡着他刚才的话。
他说，“我选择的是永远，你呢？”
她愿意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会脱口而出，她也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啊。
可是现在……她脑子里在想什么，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依然，做我女朋友吧？”
她手里的杯子还是落了，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才没被烫到。
“你怎么了？”
洛依然脸色一僵，这种反应很不正常，她知道的。
毕竟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两个互相钟意的人表白，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
“没什么……”她故作自然地笑着，“没有想到你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顾子暇思忖，“我一直在追求你，表白应该是意料之中的啊。”
“但是……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在我与慕泽西解除婚约之前，不会进一步发展吗？”
顾子暇一怔，的确……她的确这样说过，他也同意了。那是因为，他当时确定她跟慕泽西之间成不了。
可是现在，看到慕泽西追得那么紧，他有些担忧了。
他一直是这样，一旦有危机预兆就会立即想办法弥补解决。
比如之前他从薛飞飞那里知道洛依然订了婚，就立即决定与她挑明爱意。
比如现在，看到慕泽西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们的约会，他就想迅速确定恋爱关系。
他不允许任何意外的发生，更何况……慕泽西比他想象的要在乎她得多。只是洛依然这个懵懂姑娘，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而已。
顾子暇表情深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事情远比他想象当中复杂。
而这样的动作落在洛依然眼里，就以为他不高兴了，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子暇才道，“我只是提出来，你现在也可以不回答。但是依然，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而且是以特别认真的态度对待我们之间的事。”
“我知道。”
“我明白你现在有顾虑，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真爱重要，对不对？我们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好一切。”
洛依然想了一下，说，“给我三天时间，我考虑清楚好不好？”
顾子暇松了一口气，“好。”
与此同时，病房里的整段对话，都被慕泽西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这个病房是慕泽西安排的，医院也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安装了监听器。
毕竟这个病房是私人空间，关上门谁也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他怎么可能放心让洛依然与顾子暇独处？
柳叔与青姨都在，一同坐在院长办公室里。
房间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特别是……顾子暇表白的时候，青姨与柳叔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担心洛小姐一不小心答应了，慕泽西大发雷霆。
幸好，幸好听到后面“三天时间考虑”的话，柳叔才大大舒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一句话出来，另外两个人却没有回应。
尤其是慕泽西，脸上跟上了一层霜似的。
“你们干什么啊，一副悲伤难过的样子？这是好事啊，洛小姐不是没答应顾子暇的告白吗？”
青姨说，“洛小姐好像是顾虑着与西少爷的婚约，她的意思，只要能解除，她就会和顾先生在一起？”
“嘿，我说你们啊，就根本没有弄清楚情况！”
“什么情况？”
“西少爷，后面的话可能是你不太喜欢的啊，我说出来你别生气……
你们想，这洛依然跟顾子暇，算是两情相悦了吧？她很长时间之前就喜欢他了，现在他告白，她不是一口答应才对？洛依然本来就不是矫情扭捏的人啊。”
青姨闻言，点点头。
“但是现在，她没有直接答应，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心里有别的想法了，对不对？”
青姨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再次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同时回头，准备看看西少爷的反应，哪里知道……
他扬手就重重拍到桌子上，脸色很臭，“你在瞎分析什么？”
“我……我这是根据事实来的啊？”
“你们不觉得她应该直接拒绝？”慕泽西气得眸子发红，“这个臭女人，竟然敢不拒绝？”
“……”柳叔与青姨默默地闭嘴不言了。
……
“什么？”电话那边的冯舒舒嘴巴张得大大的，可以直接吞下一个鸡蛋了。“你说，顾学长跟你表白了？”
“嗯。”
“噢，我的天呐，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真的？”
“那当然，你好好想想，顾学长那身份、那长相、那身材、那学识，这么完美的高富帅，现在跟你表白，这不是捡到大宝贝了吗？”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可是洛依然心里，怎么就完全没那种兴奋感？
“何况他脾气好，对你又细心又温柔，之前还跟我打听你的喜好，甚至问你家里的情况呢。他原本是想帮你把家里的早餐店升级一下的，后来我建议先经过你的同意，他才没有办。”
“还有这事？”
“他没告诉你吧？”冯舒舒羡慕地问。
“没有。”
“那就对了呀，心里明明很为你着想，嘴上却不显摆出来。这样的爱才是真爱，我看，他对你很上心。还在犹豫什么，答应啊！”
“但是我的婚约……”
“婚约怕什么？以顾家的势力还搞不定这件小事？”冯舒舒并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是慕家二少爷。
洛依然叹息一声，顾子暇的确会帮她解除婚约，但是……
要联合慕泽西的死敌，那样明摆着是对慕泽西的一种背叛，会不会太残忍了？
“你还在纠结啊？如果是我，肯定早答应他了。不对，也许还没等到他说呢，自己先表白了。你啊，别磨磨蹭蹭的，到时候失尽先机，就不好办咯。”
“舒舒，你不清楚情况。”
“怎么不清楚？你现在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来帮你分析分析，他当时表白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感觉？”洛依然扶着额头慢慢地回忆，“当时有点惊讶，心里特别乱。”
“乱？”冯舒舒又拔高了音量，不敢置信地说，“顾学长跟你表白，你心里很乱？”
“对。”
“这可不正常，通常情况下，女孩子只有被不喜欢的人表白，才会烦乱的。”
洛依然不说话了，她没有骗舒舒，当时自己就是这样的情况。
“没有因为心上人的表白而激动开心？好奇怪，除非他不是你的心上人，洛依然，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啦？不喜欢顾学长了？”
“怎么可能！”
“别信誓旦旦的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骗不了人的。然然，你喜欢他的话会因为他的开心而开心，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舍不得让他难过……”
她这样一说，依然心里更乱了。她的确有过这样的感觉，却是因为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