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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司机

“呵,你可是很久没来我家玩了啊。”孙明兴笑道。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如果你不怕,我以后经常去烦你。”张云蕾说道。

“呵呵,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孙明兴开心的说道,“哦,对了,你是独自来这里用餐还是约了人?要是没约人,一起吧。”

孙明兴的话听得陈江南只翻白眼,敢情自己这个大活人不算是人?什么眼光嘛。

其实这并不能怪孙明兴。陈江南看起来比张云蕾年轻太多,多半不是张云蕾的司机便是她的秘书。既然如此,孙明兴自然而然就把陈江南给忽略不计了。

刚才跟陈江南斗嘴,接连几次吃了“亏”,张云蕾心里还暗自有些羞恼,如今见陈江南被孙明兴忽视了,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眼中闪过一丝狭促的笑意,道:“也没约什么人,就跟这位小同志随便出来吃点东西。”

说着张云蕾还故意冲陈江南挤了下眼睛。

陈江南见张云蕾明摆着要故意捉弄一下自己,不禁暗地里哭笑不得,却又不好揭穿,再说了,张云蕾这话说得也没错。

陈江南暗地里是哭笑不得,孙明兴闻言却是喜上眉梢,道:“那正好,那正好,我请你,顺便也叙叙旧。”

“那谢谢孙伯了。”张云蕾本是不想跟孙明兴凑在一起吃饭的,一来架不住长辈的热情,二来也想看看陈江南吃瘪的样子,所以张云蕾犹豫了下也便应承了下来。

见张云蕾应承下来,孙明兴越发开心,摆了个手势连连说请,至于陈江南这个司机或者小秘同志,自然又一次被孙明兴给忽视了。

这也不怪他,于公他是副厅级干部,于私他是张云蕾的长辈,总不至于为了交好张云蕾,还要屈尊降纡招呼张云蕾的司机或者秘书吧。

孙明兴招呼不招呼,陈江南自然无所谓,但张云蕾明显想看他吃瘪的样子,陈江南也只好遂她的愿。谁让他爱她呢,谁让他风流呢,在外面找了好几个女人,难道只准他在外面找其他女人风流快活,还不准张云蕾稍微捉弄他一下,出口气吗?所以见孙明兴没招呼自己,陈江南就老老实实当好他的司机,故意可怜巴巴地盯着张云蕾看,却是没敢跟上去。

孙明兴见陈江南没识趣地离开,自己找地方吃饭去,眉头隐晦地皱了皱,闪过一丝不喜之色。

中国数千年的传承,规矩绝对森严。领导或者长辈谈话吃饭,身为小辈如果没有被邀请,就应该有自知之明,马上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之后静静等着长辈。哪有像陈江南这样,还赖着不走,难道还想长辈邀请你上桌一起吃饭不成?

所以陈江南这番举动在孙明兴看来,这同志情商很低,根本不适合跟在领导身边当司机或者秘书,心想,等会吃饭的时候,要好好跟张云蕾说道说道自己官场上的一些得失经验,也省得她连个下属都物色不好,也免得将来跟自己一样,因为在官场上经验不足,后知后觉,得罪了不少人,年纪轻轻就被人给打入冷宫,在省委政策研究室研究历史养老,现在却是知之迟矣,后悔也没用了。

张云蕾心里确实一直对陈江南外面有好几个女人,自己却偏生又被他吃得死死的,这件事感到很不甘心,时不时总想让这家伙吃个瘪,打击他一下,也省得让他太春风得意了。如今见陈江南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家伙,愣是没敢跟上来,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看,等着自己开口,心里既觉得好笑解气,却又涌上来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蜜幸福。

“还愣着干什么?你也上来一起吃吧。”张云蕾扭头冲陈江南横了一眼,道。

陈江南见张云蕾开口顿时如释重负,急忙跟了上去,而孙明兴的眉头再次皱了一下,心里对于张云蕾的御下方式颇有异议。

领导的艺术,固然要施之以恩,却也不能忘了树立威严,否则总有一天下面的人会把领导的恩施看成是领导的懦弱和好欺负,在行为上会越来越放肆和不尊重领导,导致后来领导下发的命令都打了折扣,没人把它当一回事。

不过陈江南是张云蕾的人,孙明兴这个主人自然不好驳了张云蕾的面子,闻言笑道:“是啊,小陈过来一起吃吧。”

见孙明兴明显把陈江南看成了自己的司机,张云蕾嘴角一抖,差点就要笑出声。

小家伙,让你欺负我,让你到处风流,让你拽,让你到处摆威风,今天吃瘪了吧!

“谢谢孙伯。”陈江南见张云蕾明显很开心的样子,自己虽然吃瘪心情却也很好,连带着一点都不恼火孙明兴把自己当张云蕾的下属看待。甚至心里都有点感激孙明兴,他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让张云蕾拿自己出出气呢。

因为陈江南觉得自己实在太亏欠她了!想想以张云蕾的条件,要找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却偏偏对他这个毛头小伙情有独钟,而自己呢,还到处惹下风流债,真是对她不起。

见陈江南连一点婉拒的意思都没有,屁颠屁颠就跟了上来,孙明兴暗地里直摇头。

今晚跟孙明兴一起吃饭的是他的妻子蒋玉萍,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知识分子的气质,看到丈夫他们过来,马上满脸笑容地站起来,伸手跟张云蕾和陈江南握手,倒没像孙明兴一样直接把陈江南给忽视了。

桌子本来就是四人位,椅子倒是现成就有,等妻子和张云蕾、陈江南打过招呼后,孙明兴热情地招呼他们落座,并叫过服务员,请她添加两副餐具,并又征询过张云蕾的意思之后,又添加了几个菜肴。

很快服务员便给张云蕾和陈江南添上了餐具,孙明兴给张云蕾倒上了一杯红酒,孙明兴是真把陈江南当成张云蕾的司机了,并没有给他加酒。不过既然已经邀请他上桌,心里虽然也有点不满小陈同志不懂人情世故,孙明兴给张云蕾倒上一杯红酒之后,还是特意给他也倒了杯饮料。

陈江南很坦然地由着孙明兴给自己倒上饮料,等他给自己满上之后,又很坦然地道了声谢谢,好像他这个小司机享受领导给他倒饮料很正常一样。

见陈江南那一副镇定坦然,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孙明兴心里暗暗直摇头,认为陈江南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吃亏,会被炒鱿鱼。

被发配到政策研究室,孙明兴年轻时候的棱角早已被磨平了,心态也已经变得比以前宽容平和了许多,很多事情也都看开了。

但他毕竟是官场中人,一坐下来之后,没一会儿就很自然地跟张云蕾扯到了官场上的一些人和事情上去。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作为过来人的好心劝勉,倒是让张云蕾颇有些收获。

至于陈江南,孙明兴给他倒过一次饮料之后,很自然就再次把他给忽略了,倒是蒋玉萍似乎对官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听着听着就把注意力转到同样对官场上的事情没多大兴趣的陈江南身上。

“小陈,你今年多少岁呀?”上了年纪的女人,关心的总是这些琐屑的事情,所以一开口,蒋玉萍便问陈江南的岁数和出身地。

“我今年二十岁。”陈江南老老实实地回道。

“啊,二十岁,那刚好跟我小儿子孙超同岁!不过你可比他懂事多了,小小年纪跟着云蕾工作,不像我那孩子,整天只知道玩。这不,刚刚又跑到西京玩了。还好,我们两人收入都还算可以,否则还不被他给败光!”蒋玉萍听说陈江南才二十岁就出来工作,又刚好跟她儿子同岁,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母性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