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指尖微顿,片刻,摇头,“不是。”
“完了完了完了。”孟子玮大惊失色。
她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忘记带上门。
脚步声渐远。
李羡将自己的留言发出去,恰好听到孟子玮的声音从客厅传回来。
“二哥,你知道喜欢的对立面是什么吗,不是讨厌,是不在乎......”
-
中午十一点,李羡放下手机,走出卧室。
门口有一张小方桌,桌上放了台阖起的笔记本电脑。
她没去动,走去客厅。
客厅落地窗旁有一套书桌椅,孟恪在那儿看书。
孟子玮不在,大概在主卧玩手机。
孟恪抬眼看过来,李羡收回视线,转身走向厨房,目光擦肩而过。
她打开冰箱,检查里面的食材。
一把青菜、豆角,几根茄子,一盒鸡蛋,广式腊肠。
橱柜里的米和面甚至还没有开封。
李羡将米袋拎出来,寻找线头,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站定。
“中午打算做什么?”
“食材和调料都不多。做个煲仔饭。”李羡说。
孟恪四下看了看,在挂厨具的金属架上找到见剪刀,尖头朝掌心,递给她,“我可以做点什么?”
“你可以出去。我自己来就好。”李羡找到线头,用力扯开。
嘭嘭嘭,线头依次弹开的声音。
孟恪抬手将剪刀放回原位。
李羡倒了三人份的米出来,淘过几次,电饭煲内胆刷一层油,倒米添水,设置煮饭。
刚取出来放在一旁的青菜被拿走了,她抬眼看过去。
孟恪站在垃圾桶旁,手里是两颗青菜,掐掉蔫叶,将剩下的叶子掰进洗菜篮。
他最近不大穿正装,衬衫宽松,长裤垂顺,沉稳干练的气质里多了份温和。
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抬眸。
李羡在他看过来之前收回目光,拿开撑在身侧的手掌,碰到什么东西,轱辘轱辘滚落。
一根腊肠。
她即刻弯腰捡起,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控制阀扭得太过,水声哗然。
孟恪单手端洗菜篮,过来冲洗青菜,李羡轻甩手,让开位置。
她取一把餐刀,按住腊肠,倾斜角度,切出长薄片。
切好的腊肠放在碗里备用,转身去取鸡蛋,一眼看见不远处抱着手、满脸温馨笑容的孟子玮。
李羡:......
“不是糖。不要嗑。”
孟子玮皱鼻子,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李羡打开冰箱门,将盒装鸡蛋抱出来,“你是来做饭的?”
孟子玮摇头,“你们做你们做。我弄下一顿。”
李羡没再搭腔,将一盒鸡蛋放到岛台,拆开包装。
“我没怎么在这里住过,但是在这里办过几次party。”孟子玮几步走过来,“刚才去书房找了一下,发现有很多玩具哎,羡羡你不是下棋吗,我找到一副围棋。”
她献宝似的指了指身后。
客厅矮几边斜了一个棋盘。
“你会下这个?”
孟子玮摇头,“朋友拿来下五子棋的,忘记带走了。我还发现很多好玩的东西呢,气球、彩带、蜡烛、烟花,对了,我这里音响超贵的,音效特别好。”
李羡:......
“我这不是怕咱们无聊嘛。”
“你玩吧。我还要工作,应该没时间。”
孟子玮垂头丧气,见李羡甩手往外走,忍不住问:“你去哪?”
李羡说:“米饭还要煮一段时间。我先回卧室。”
回到卧室,顺手带上门。
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亮起。
她走过去,俯身拾起,是沈夏的消息。
上午有条江微省的通讯,她留言,待沈夏确认。
沈夏将相关资料发过来。
李羡回复爱心表情包。
对方正在输入中。
消失。
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个状态仿佛数次,对面才打来电话,闲聊几句,沈夏试探性问:
“我记得你上次说,六个月之后可以再次起诉离婚,现在好像到时间了,你们沟通过吗?”
这两年虽然没有回过连城,李羡和沈夏的联系没有断,时不时聊几句。
沈夏知道她和孟恪重逢。
李羡:“我问过律师,诉讼离婚要满足的条件要求太多了。也许......协议吧。”
沈夏轻轻问:“首先,羡羡,我理解并支持你的决定。其次,他把事情处理完毕,并且挽留你了,你仍然选择彻底结束,不会很遗憾吗?”
指尖搭落屏幕两侧,窗外光线明亮,几乎有些刺目。
沈夏补充:“当然,我希望你可以无拘无束地大步向前走。”
李羡叹了口气:“我跟他面临的现实问题有很多。仙度瑞拉还是没落贵族呢,我算什么。如果不是真的想走,那时候我不会把话说到那个地步。”
沈夏沉默。
她知道李羡面临的压力。
毕竟政治联姻最开始只有利益基础,一年的时间又不足以培养多么坚固的感情。
光是身份一样,已经让李羡受尽非议和冷眼。
挂断电话,李羡放下手机,坐回床侧,倚靠床头枕,兀自放空。
只半分钟,忽然想起自己忘记调料汁,赶紧起身出卧室。
还没过走廊,听见孟子玮气鼓鼓的声音:“......二哥,不是我说你,都快两年没见了,你追人不应该更主动热烈吗?”
李羡顿住脚步。
没听清孟恪说什么,但孟子玮的声音更激动了,“你问我应该怎么做?那当然是死缠烂打啦。比如说,这么久没见,你肯定日思夜想,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还得了胃病,一听说她不要你了你就吐血,对不对?嗯?嗯?嗯?”
几乎是明示——二哥你就听我的吧,没病也得给我有病。
什么损招。
也就因为这位是孟子玮,换做其他任何人这么说,李羡都要发火绝交。
她轻叹一口气,背手走过去。
“......你死缠烂打嘛,守在她身边,等她遇到危险,你一个箭步英雄救美,最好受点伤,死不了但看起来很严重那种,那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嘛!”
孟子玮握拳,简直要替两人着急死了。
孟恪坐在沙发上,指尖拈了颗棋子,面对棋盘,等她说完了,抬眸看过来,视线忽顿住。
孟子玮后背骤然发凉,转过身去,“羡、羡......”
李羡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
孟子玮欲哭无泪。
-
整顿饭吃得低气压。
孟子玮心虚到不敢抬头。
她这几天似乎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为作死道歉。
孟恪则无法替她作解释。
这种事一旦解释,就是在说李羡小气。
李羡吃过饭,收拾了自己的餐具,回了卧室。
她整个下午没有出门,晚饭孟子玮小心翼翼地来敲门。
“羡羡,吃饭了。”
“知道了。”李羡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