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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贺兰瑞

深夜。

贺兰飘静静的坐在床上,大汗淋漓。今晚,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噩梦惊醒了,浑身湿嗒嗒的,心也跳个不停。她走下床点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入口方发现这茶是冷的。眼见主子的寝宫有灯亮着,早有宫女们进来伺候,但贺兰飘只是淡淡摆手:“本宫没事,都出去吧。”

昨天,紫薇死了。今天,萧墨给我指派了八个粗使丫头四个贴身侍女,凤鸣宫比往日还要热闹了几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关心我有没有侍女侍奉,他一定是被我那天的表现吓到了。可他却不知道,她们都不是紫薇,都不是我的朋友,只是丫鬟罢了。我再不会把一点感情放在她们的身上,因为我怕失去时的痛啊……

手好痛。萧墨那禽兽,竟然面不改色的拿刀割我,又面不改色的割自己。昨晚,我们受伤的手握在了一起,他应该没有乙肝艾滋之类的血液传染病吧……他既然不行,就应该不会因为上过的女人太过染一些奇怪的病,我也应该是安全的。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割伤自己的手呢?好奇怪的男人。

贺兰飘想着萧墨稀奇古怪的举动,想着紫薇死时的惨状,幽幽一叹。她把冷茶一饮而尽,喉咙、胃部都冰冷的可怕,而她的意识却分外清醒。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惨烈,让她忽略了一件事。而当她在这个黑暗的夜中把这件事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开始打战了。

红颜说……我和紫薇的毒都没有解除,只是暂时抑制住了。到了毒发的那天,我也会像紫薇一样,浑身溃烂而死。好疼,好丑!为什么会这样?萧墨明明说我的毒已经解了!难道他为了我不背叛他,为了我不选择贺兰瑞,骗我说已经解毒,好让我背叛的没有后顾之忧?你还真是了解我啊,萧墨……

贺兰飘冷冷的笑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那个歌声。歌声飘渺,歌声凄然,歌声哀怨。虽然听不清歌词,但她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个歌唱着的女子的悲哀与绝望。那个人,应该也是一个绝望而寂寞的女人吧。皇宫的女人,皇帝的女人,都是被拿来出卖的。谁都无法反抗。

“冷泉殿……”

贺兰飘想起了那扇紧闭的宫门,觉得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她知道冷泉殿就像潘多拉的魔盒,若是贸然把它打开,跑出来的很可能是无尽的灾难。上次,若不是萧然阻止的话,她可能早就进入了那个禁宫,可进去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她也想象不到。

是会发现一个足以威胁萧墨的皇室秘闻,还是会被萧墨干脆利落的处死……好奇心害死猫。紫薇拿她的命换来了我的,我不能再这样任性了。所以,我要去见一个人……

贺兰飘想着,猛然起身,往宫外走去。她来到了天牢,原想故交蛮缠的闯入,可她并未遭到侍卫的阻拦。侍卫望着她,恭敬的说:“娘娘请进。皇上早就吩咐小的,若是娘娘来看望贺兰……贺兰钦犯,要小的准备一桌酒菜候着,供娘娘父女团聚。”

“是吗?”贺兰飘淡淡一笑:“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萧墨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的?贺兰瑞明天就要处斩了,而我到这来也只是随兴所至罢了。难道说,他真的能预料到每件事会怎么发展?他以为他是谁?神吗?

贺兰飘冷冷的想着,踏入了幽暗的天牢。天牢中,一个人背对着她坐着,在幽暗的烛火中看不清面容。早有侍卫把酒菜摆放结束,知趣的退下,而那人此时方缓缓回头。他望着贺兰飘,平静的一笑:“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爹。”

贺兰飘对贺兰瑞静静的笑着,与他在桌旁坐下。距离上次宫变只是近半个月的时间,但贺兰瑞看起来比以前苍老了十岁。他瘦了很多,面颊深深凹陷,白发在他的头上肆意滋长,看起来就像一个行将枯木的老者。以往的意气风发早就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没有子女,很快就要没有性命的可怜人罢了。贺兰飘有些怜悯的望着他,而贺兰瑞淡然一笑:“你在同情老夫?”

“……没有。”

“不错。成王败寇,早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法则,老夫输了,自然该是这个结局。”

“你恨我吗?”

贺兰飘犹豫了许久,终于问道。贺兰瑞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希望老夫说不恨你,让你安心的做你的皇后吗?”

“不,我只是问问罢了。”贺兰飘疲惫的一笑:“下了决心的事,我不会后悔。”

“不错……老夫明日就要处斩了,你今天来看老夫是为了圣水的解药吧。老夫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老夫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贺兰飘下意识的问道。

“第一,你要告诉老夫,你到底是谁。”贺兰瑞平静的说道。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贺兰飘?难道我露出了什么马脚?不,他一定只是试探罢了,我万不能承认!若他知道我不是他女儿的话,更不会把解药给我了!我死不承认!

“爹爹说什么呢?”贺兰飘勉强一笑:“爹爹糊涂了?女儿不是飘儿还会是谁?”

“告诉老夫。你放心,老夫绝对不是想做什么,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想在死前知道事情的真相罢了。告诉老夫,你到底是谁?飘儿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