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大家风范, 戎飒站在那里,并未多说什么。
而是由着大宫女尔雅上前说道:“大胆宗源,皇贵妃娘娘在此, 怎敢妄为造次?”
宗源闲闲的踢了踢脚下的水,漂亮到极致的小脸儿上露出了些许不屑,开口道:“皇贵妃?皇贵妃有多大?皇上说要封我为皇贵君, 可以和皇贵妃平起平坐。既然平起平坐, 那我为什么还要向她行礼?”
戎飒仍是好脾气的不说话, 刘姑姑已经吓得开始颤抖, 她苦口婆心劝道:“小主子, 您尚未行册封礼, 还是要向皇贵妃行礼的。”
宗源说道:“哦?那便去问皇上吧!皇上说让我行礼我就行礼, 皇上说不让我行礼我就不行礼。我都听皇上的!”
宫内众人皆知,这会儿皇上宠宗源宠得跟眼珠子似的。
新入宫的答应才人都羡慕的不得了,不仅仅是因为宗源漂亮得宠,还因为她任性妄为都不会被皇上处置。
据说宗源在皇上面前都可以不用行礼, 更何况是皇贵妃?
不过戎贵妃也是脾气好, 换个旁人,大概就该生气了。
众人以为戎贵妃会忍下这口气,毕竟以往, 她也是以和为贵。
却没想到, 戎贵妃却缓缓上前, 说道:“哦?不知道皇贵君可知道,本宫十六岁便入了太子府, 从太子侧妃做起, 到了如今的皇贵妃。若论资历, 哪怕是皇贵君真的行了册封礼, 也该行礼跪拜,叫我一声姐姐?”
这个时候抬出资历,的确可以狠狠压宗源一头。
毕竟放眼这整个皇宫里,资历能高过皇贵妃的,还真没有。
如果是旁人,肯定就要服软了。
但对方偏偏是宗源,这位小主子哪是吃得了这一套的人?
他起身,赤脚踩得石头上满是水渍,说道:“姐姐?哈哈,真是好笑!”
他围着戎贵妃转了一圈,说道:“如果我记的不错,戎贵妃的儿子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吧?比我大了近十岁!你还有脸让我叫你姐姐?我看,叫奶奶还差不多吧?皇上青春万载,怎么看得上你这样的老女人?”
饶是戎贵妃也被气得面色涨红,拂着胸口直喘粗气。
她抬起手帕,颤抖着指着他说道:“你……东瀛来的小蛮夷,好一个没教养的!”
周围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人人都知道东瀛人最讨厌别人骂他们蛮夷。
蛮夷有未开化的意思,他们自认为出身高雅,蛮夷是最难听的字眼儿了。
一听戎贵妃这么骂,宗源也是气极了,指着她道:“你!你个老女人说什么?”
刘姑姑快吓尿了,跪在那里抱着他的腿说道:“小主子万万不能再这样说了,不能再这样说了!”
宗源却越骂越起劲儿,说道:“不要仗着自己养育了两个皇子便是给你脸了,庶出就是庶出,永远都上不得台面儿!你若有自知之明,便少在我面前晃,省得给我添堵,也给皇上添堵!”
戎贵妃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了,怒声道:“耳雅,给本宫掌嘴!”
耳雅上前,却被宗源一脚踢开,说道:“我看谁看动小爷!”
眼前的局面一度难以控制,众妃嫔终于反应过来,悄悄让人去请皇帝了。
皇帝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戎飒怒不可遏的上前给了宗源一巴掌,又一脚将他踢进荷花池里的场景。
一声怒喝传来:“戎飒!你这是在干什么?”
戎贵妃立即转身,朝皇帝行跪拜礼。
皇帝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人!快救宗源小主上来!”
很快,众人七手八脚把宗源给捞了上来。
此刻他的内心是极度精彩的,一边佩服戎妃娘娘的戏演得漂亮,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陆含之你可把小爷给坑苦了,小爷我这会儿是不会水的人设,喝了一肚子污水!
戎妃娘娘武艺了得,藏在深宫里还真是屈材了!
他被扶上来后呕了一口水,跪在地上的戎妃满心的自责。
心里惦念着,这孩子没事儿吧?
看着娇娇弱弱的,她刚刚那一脚可不轻,千万可别踢出个好歹来。
宗源呕出一口水,皇帝立即上前扶住他,软软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戎飒:……
这中气十足的,看样子身体底子应该还成。
皇帝急道:“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林院判?”
立即有小太监跑去请林冲云,皇帝亲自打横将宗源抱了起来,竟是抱进了自己的寝殿。
临走前冷冷的看了一眼戎贵妃,说道:“戎妃起来吧!晚些朕再找你说话。”
戎贵妃朝皇帝行了个礼,起身回了自己的宸熙阁。
一回到宸熙阁,戎贵妃便道:“耳雅,找个机灵的去小玉居打听打听,问问那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耳雅领了命,找了个脸生的小宫女派去了小玉居。
小玉居里刘姑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宫里有小太监来报,说是玉小主子身体无碍,只是受到了点惊吓。
刘姑姑将消息又传给了宸熙阁,随即又让人传去了安亲王府。
收到消息的时候,陆含之正在教阿蝉下五子棋。
一岁半的娃娃,哪会下什么五子棋,倒是阿尧下得很好。
陆含之就开始反驳宇文琝:“谁说我们阿尧是个只会打架的?我们阿尧下棋下得那么好,这肯定是个文韬武略的将才!”
曦尧小朋友低着头不说话,他觉得凭自己的智商,也只能下下五子棋了。
先生教过那么多次围棋,他甚至连打吃都还没搞明白。
听到传消息的人传来的消息,陆含之给了打赏,便收了棋局。
宇文琝在一旁擦拭沉珂,抬头看向陆含之,问道:“你这又唱的哪一出?”
陆含之嘿嘿笑道:“就是让他们演一出宫斗大戏,反正他们谁都不会受罚,顶多让皇上一边安慰几句。”
一方面皇帝宠宗源,另一方面皇帝觉得愧对戎贵妃。
这俩人哪怕是撕起来,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所以陆含之才会让他们来了这么一出。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延迟宗源成为贵君了。
一旦封了贵君,宗源就是有了名份,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污点。
虽然对于陆含之来说这并不是个什么事儿,毕竟他连在家生子都不怕,别说嫁过人了。
可在古代却不一样,这件事对于小郎君来说是件大事。
除此之外,就是为了促成皇帝坚定要封宗源为皇后。
他现在作得还不够,只要他再多折腾折腾,陆含之后面的计划就能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皇帝寝殿,宗源坐在榻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一张小脸儿都哭花了。
他吸着鼻子说道:“戎妃欺我太甚,她竟骂我是东瀛蛮夷!皇上,您说我哪里像蛮夷了?”
皇帝耐心的哄着他,说道:“不像不像,我阿源怎么会像蛮夷了?你明明是仙童下凡,不要理会旁人的话。戎妃也是气极了,她平日里不是这样口不择言的人。”
宗源生气了,小手捶着龙榻说道:“那皇上这意思,错就都在宗源了?明明是她……哎哟……啊……疼死我了!”
宗源捂住肚子,一张小脸儿都皱了起来。
皇帝心急道:“哪里疼?快让朕看看!”
宗源捂着肚子说道:“皇上又不是郎中,您看了又有什么用?”
皇帝说道:“朕是心疼啊!不如,朕来帮阿源揉揉?”
宗源哭着摇头,别扭的要死:“皇上哪里心疼阿源?任由戎妃欺负我,也不为我做主,阿源不要活了!还说什么要封我为皇贵君!哼,我才不要做什么皇贵君!做了皇贵君也是和戎飒平级,左右也是她拿资历来压我一头!见她还要给她磕头行礼,这皇贵君阿源不做也罢!”
皇帝快头疼死了,却又欢喜的不得了。
宗源的性格与尹平梧完全不同,却又给他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新鲜,又透着那么一股子泼辣劲儿。
让他觉得自己又忽然年轻了,焕发了无限的活力。
于是对宗源,他显出了绝无仅有的耐心。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想当便先不当,朕左右会给你个交待,一定能给你一个好名份的。”
宗源终于不哭了,问道:“能让戎妃给我磕头行礼吗?”
皇帝好脾气的哄道:“能,一定能,阿源可满意了?”
宗源破涕为笑,终于不再折腾了,说道:“阿源就知道,皇上一定最宠阿源了,皇上你真好。”
说完这些话,宗源的胃里差点呕出了中午吃的糖藕糕。
他觉得自己在宫里折腾这一通,以后大概能活脱脱演个祸国殃民小妲己。
皇帝又小声的哄了半天宗源,把他哄睡着了,又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对身边的总管太监说道:“摆架宸熙阁。”
安亲王府,从一阁里。
昨夜执行公务的隐字一号彻夜未归,今夜终于回来了。
他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发现房间被搬空了。
原本行囊就不多,一套被褥,几套夜行衣。
如今那几套夜行衣,正摆在从一阁的衣柜里。
而那套被褥,也铺上了从一阁的大床。
从一阁这名字是陆含之取的,取自尹琮和隐字一号名字里琮一二字的谐音。
又有伉俪从一而终的意思。
他手上拿着佩剑,看着从一阁里自己的媳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憋了半天,终于开口对尹琮说道:“我……还是去睡客房吧!”
尹琮却一把拉住他,说道:“夫……夫君,你我成婚多年,何必睡客房呢?”
他觉得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了,这话说起来连脸红都没有脸红。
隐一十分为难,却又听尹琮低声道:“我……月事将近,难道夫君忍心见我为月事折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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