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宁宫回来,王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身后的两女更是笑语如花,大明后妃都有一个传统,一般皇后、贵妃都是出自小户,很少来自朝廷重臣之女,这是防止外戚专权,柳紫萝、--&网--悠远远的传了出来,刹时间传遍了整个南京城内外。
正欢声笑语,合家团聚普通家庭的男人吃惊的放下筷子,已经放假在家休息的官兵走出院子,劳累了一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工匠……
五品以上地官员手忙脚乱地穿起了朝服。飞快地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刚才还噼哩啪啦地鞭炮声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钟声将整个南京地百姓都惊动起来。除了一些小孩儿茫然无知外。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才会让人敲钟?
这皇宫中地大钟自然不是随便敲地。只有发生了大事才会敲响。一般是有皇室成员薨逝或者外敌入侵。有人谋反才能敲响大钟。平时文武百官上朝都是小钟。大钟声一起。凡是在京够得上品职地官员都要以最快地速度赶到皇宫。若是钟声停还有人没有到。等待地将会是严厉地处罚。
如今皇室成员简单不过。除了皇帝。宫中只有一名太后。新纳地两名才人即使有事也轮不到敲钟地地步。皇帝自然不可能驾崩。太后地身体最近也是好好地。没有听说过生病。那会是什么事。难道有人要谋反。还是鞑子打过来了?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正在往宫中赶地大臣。所有人都心头沉甸甸地。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些人心中甚至转着念头。最好是太后薨了。不过。这个念头一起。马上就暗念了一声罪过。不敢再多想。
“快!快点!”一路上都能看到官员们乘坐地马车狂奔。钟声一阵紧似一阵。就象是催命一般。由不得大臣们不加快。几乎是所有大臣都没有选择坐轿。
王福坐在金銮殿上时,才想起自己下令敲钟是不是太鲁莽了一些,这钟声一起,恐怕整个南京的百姓都无法过好这个年了,王福腾的想起想起一幅画面,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披发散发的崇祯亲自敲着景阳宫的钟声,一遍一遍又一遍,时间到了,却连一个大臣也没有到,大家都等着拜见新主子,崇祯那时的心情该是多么凄凉,才会留下那句: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吗,王福打了一个冷颤,眼神幻相丛生,仿佛自己就是崇祯,正在一遍遍的敲着钟声。
“不。”王福大叫一声,仿佛从噩梦中醒来,只觉得后背湿答答地难受,大冷地冬天,王福的后背竟然湿了一大片。
此时殿中已经有大臣进来了,听到皇帝地大叫,所有大臣都骇然望向皇帝,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
钟声停了下来,殿中人头济济,已经站满了大臣,许多人衣冠不整,可见他们来的是多么匆忙。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各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谢恩完毕,各自站到自己地位置,王福打量了一下殿中的大臣,问道:“吏部左侍郎章正宸何在?”
章正宸从队列中站了出来:“臣在。”
“今日朕以钟声召集群臣相商大事,可有京中五品以上官员末到。”
章正宸用目光向两旁的大臣扫过,各个大臣连忙凸胸挺肚,让章正宸看得清楚,其实章正宸心中早有名单,只是要再次确认而已,只扫了一遍,马上回道:“禀皇上,共有兵部侍郎李绰、成安伯柯祚永、总兵李中星等十三人没有到。”
“传朕旨意,将这十三人爵位官职一并革除,永不叙用。”
“微臣遵旨!”
所有人都听得一凛,革去官职已是严厉的处罚了,没想到连爵位也要革去,这可是世袭的爵位,不知道有爵位的几人听到皇帝的旨意会不会晕过去,来的稍晚的几人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后怕不已,要说这些人听到钟声胆敢不来,肯定不对,多半是耽搁了时间,现在就是到了宫外也进不来。
“诸位臣公,朕已接到消息,鞑子正在围攻淮安,今日召……”
王福刚刚说完鞑子已到淮安,整个大殿“嗡。”的一声大响,全是一片吵闹声,王福的话再也讲不下去。
“黄得功呢,黄得功在哪里,他怎么能让鞑子到了淮安?”
“这可怎么办?鞑子到了淮安,下面就是扬州了。”
“调水师,马上把安南伯的水师调入长江,绝不能让鞑子有过江的机会。”
整个殿中吵起一团,人心惶惶起来,黄得功在前线已经和清军对峙了一个多月,徐州集中了大明七万精锐力量,大半的物资,就在大家都以为徐州前线可以稳定时,突然得知清军已越过徐州进入淮安,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
“安静!安静!敌军还远在数百里之外,尔等身为朝中大臣,慌什么?”
皇帝严厉的喝斥总算让殿中重新安静下来,各人都低着头沉思,王福看了看马士英的方位,问道:“马爱卿,眼下鞑子到了淮安,你身为首辅,又是兵部尚书,你说该怎么办?”
“回皇上,大明兵多将广,臣以为应当马上调集大军救援,眼下湖广无战事,可调金声恒、孙承胤、王得仁、张应元等人大军前往,六万军营也可以抽调出一半,加上江西、浙江、福建、两广、云贵,只要每省出一万人,大明至少可以大明可以抽调出十五万大军,鞑子不足虑。”
马士英的话颇多水份,若真要调云贵、两广等地的人马,那黄花菜都凉了,不过,这一翻话却让刚才还慌乱的大臣镇定下来不少,虽然鞑子到了淮安,可是大明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王福也暗中点了点头,马士英无疑老辣之极,不管行不行,至少先把人心安抚下来再说。
“诸位臣公可还有什么补充?”
“马大人高见。”各人都称赞起来。
“马爱卿所言,确是持重之语,可是诸位有没有想过,救兵如救兵,从最近的湖广调兵需要多久,最远的云贵又要多久?”
众人都一阵哑然,各人认可马士英的话,其实并不是要救淮安,而是要拱卫南京,只要江北能挡上一段日子,南京有这么多的兵力,又有郑芝龙的水师守卫,即使是江北全部失陷,南京依然可以过得安稳。
“既然大家都没有话说,那朕来说几句吧,扬州不容有失,淮安不容有失,徐州,朕虽然不知鞑子为何会到达淮安,不过,朕确信徐州还在朝廷手中,徐州更不能有失,湖广兵力可调、浙江、江西兵力也可调,其余地方还是不要轻动为好,如今能救江北最快的兵力仍是京营和五万羽林卫,京营不可轻动,朕决定率四万羽林卫亲征!”
大殿上一片安静,各人的呼级都粗重起来,虽然皇帝曾亲征打败过左良玉,但大多数臣子都认为是运气使然,可如今对上的是鞑子,皇帝还有运气吗?
“皇上万乘之躯,莫可轻动。”马士英反应过来,率先跪下,接着王铎、钱谦益、章正宸、熊汝霖、陈子龙……各个大臣都跪了下来,整个殿上,竟无一个站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