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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八章 破禁三法,思感笼罩

“轰~轰~轰~~”

轰鸣之声,非是惊雷展露威严,不是巨石滚落高山,不过是一步一步落足大地,自然的震颤。

此时云池之中,云朵或破碎或四散,狂风或偃息或远去,惟有张凡的身影,步步踏前。

不知何时,陆地真仙的肉身已经被重新收起,张凡的眼中一片坚定,倒映出了血红色的云碑,乃至上面一个个染血的姓名。

此刻弥天境天人宫中何等的震动,云中界五大云州又在酝酿着怎样的波澜,他都恍若不觉,眼中只有血碑以及此前天人刀尊死死占据的那个所在。

失去了天人刀尊凌天刀气的镇压,那方圆不过数丈的地方,渐渐在张凡的眼中显露出别样来。

怎么看都不足十丈方圆,但那块小小的区域,现在在张凡看来,就好像是整个世界一般。

血碑座下,方圆十丈,一圈若隐若现的凝白色光圈划分。

光圈的颜色,雪白纯净而透亮,虚实间穿梭,恍若一个天井,又似某种宝物偶然遗失在那里似的。

“云心?!”

张凡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热切之色,毫无疑问,那里定是整个云池的核心处,也正是昔曰叔通成道的关键所在。

铲除了最后一个门槛,云心终于剥下了所有的伪装,在他的眼前显露出了真容来。

不知不觉中,张凡的脚步已踏入了光圈之中。

在那一刹那,整个光圈骤然大亮,随即如水波朦胧模糊,将他整个人包裹入了其中。

“这是……”

张凡的脚步,猛地一下凝滞了下来,眉头一挑,诧异、惊喜、恍然……诸般神色在他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原来如此!”

稍顷,他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与骄傲。

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已洞察在胸。

张凡并没有直接在云心这个地方深究,现在还不是时候,而是踏前一步来到血碑之前,缓缓伸出手来。

“轰隆~”

元气震荡,血碑晃动,就好像养在深闺的女子,蓦然被陌生男子触碰,反应激烈无比。

在张凡的掌下,血碑固然不曾拔腿便跑,然而其上的无数血色字迹却在不住地扭曲着,好像网中的鱼儿,不住地挣扎。

随着那些恍若有了生命一般的血色姓名扭动,其下牵连的无数血线也随之纠缠、颤抖,若狂风下的大树根须,无规则地摆动。

同一时间,云中界中,不知有多少人面露痛苦之色,或捂住胸口、或按着头颅,仿佛诡异地攻击绕过一切,直接深入了他们的体内一般。

这些人上至元婴真人,下至刚刚出生的婴儿,无论是何等人物,感觉都无太大的不同,瞬间齐齐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那些凡人或底层修士还好,茫然不知所措,无知在这个时候是最大的幸福。

那些真正的强者,有资格接触到这个世界核心机密的高手们,则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一个个或惊或喜,或恐惧或期待,无不停下手上的事情,做出的动作如出一辙——仰望苍穹!

他们明白,那个束缚了所有云中人族无数年的禁制,被触动了。

……张凡并不以救世主自居,那些人感谢仰慕的目光,也不会在他的心中留下任何的波澜。

他压根就不曾去想他的举动会在云中人族中引起多大的波动,只是平静地以手掌摸索着血色云碑。

每每张凡的手掌划过,五色的光辉就会如何阳光下的阴影一般,紧随其后,在血碑上浮现、沁入。

他自然不是简单的抚摩,而是将大五行破禁术以春风化雨的办法,一点一点地投入到这块血碑之中。

张凡并不想当救世主,当不意味着他就想当刽子手!

若是如寻常一般,将大五行破禁术,乃至进一步的五色神光,以霸道绝伦的手法强行在血碑上抹过,怕是云中人族自此夷灭,或是减员个四五层都不足为怪。

明白了这一点,方才能感受到张凡此时的小心翼翼,好像数千万乃至数万万的人类,俨然手中薄如纸声如磬的瓷器,稍稍用力就会粉身碎骨一般。

良久良久,张凡长叹一声,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的脸上神色变幻,终归于平淡。

大五行破禁术何等神通,多少年来破尽天下禁法,纳尽世间法宝,从不曾让张凡失望过,这次也不例外。

大五行破禁术过后,这处血碑,乃至当年天人先祖们在此布下的手段,再不能瞒过他的眼睛。

想要破坏这块血碑,让云中人族摆脱天人的控制,其实并不困难,手段有三。

其一,强行以外力将这块血碑摧毁!

那样一来,血碑上的名姓,乃至与其关键的云中人族,十之八九会瞬间身陨,能存活下来的万中无一。

其二,张凡以大五行破禁术,直接抹去其上与云池的关键,以及天人布置在其上的手段。

这个结果比前面的暴力摧毁好上一点,却也强不到哪里去。

如此做法过后,云中人族十之八九要随之身陨殉葬,能存活下十一之数,就是天佑。

若是真以天下为自任,将拯救云中人族作为理想,那么这般做法未尝不可。换做云海瑶等人,要是真的不顾及自身的安危,十之八九都会选择如此做法。

然而张凡不是他们!

对他来说,云中人族,救可也,不救亦可。

天意如刀,天心似铁,它可不会管张凡如此做法是存了如何的心思,终究是做了之后,云中人族得救,他却得承担无边杀业!

张凡坚信以他的大气运与坚定的道心,便是杀业滔天,也乱不得他的命运,奈何那无边血色,也没有往身上揽的必要。

若是他没有其余的手段,只能重走叔通当年的道路,那他不会犹豫,直接破碎此碑,就足以削弱云中界七层的气运,让其驾驭云池冲击化神境界平添几分把握。

不过,偏偏他有其余的手段,那么滔天杀业也就敬谢不敏了。

实质上,除却前面所说的两个办法之外,尚有一法,可解血碑控制,拯救云中人族。

说来简单,无非是彻底控制了云池,成为这件云中界本源法宝的主人。

那样一来,通过云池直接将血碑剥离,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就不需要承担无边杀业,更能完全地保留下云中人族。

只是这般手段并不是容易完成的,即便是现在的张凡,也无十成的把握,至少在元神大成之前没有!

“云中人族,你们自求多福吧!”

张凡望着眼前的血碑,缓缓转身。

“看看天意是否在你们,若是天意在此,当时张某自当出手;若是天意在彼,那就怪不得我了。”

张凡施施然踏前一步,其落足处,正是此前天人刀尊无数年沉睡的地方。

他的自语非是矫情,要是他元神大成之后,有机缘能拔出血碑,他自然会做,人类的骄傲岂容得天人一族这个失败者来把握;要是实在没有机缘,以张凡的姓格,也不可能为了无关之人以命相拼!

自语之声渐渐散去,张凡已然盘膝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睛。

蓦然间,整个天地沉静了下来,就好像黎明前时分,无光无影,无声无息,万籁俱寂,只等那一声乌啼。

张凡盘坐的身躯上,气息越来越淡,恍若沉沉睡去,更似有什么东西不住地从他的体内抽离了一般。

这,便是云心,抑或说是云池的威能。

张凡的神识,透过座下的云心,如脱缰野马一般,倏忽之间,遍布了整个云池。

更胜过神识的是他的思感。

张凡的思感在云池的增幅与莫名作用下,恍若一张弥天大网,豁然间蔓延了出去。

琼楼玉宇金阙,亭台舞榭歌祠……弥天境,天人宫,在张凡的思感笼罩下再无秘密可言。

……“张兄不知是否得手了?”

一处院落中,公子云远在室内徘徊,偶然踢起地上蒲团,撞到石桌椅,皆是恍若不觉。

他留在院中,扮演着张凡的身份,掩护其离开的情况,已是多曰了。

在他的周遭左右,云华、云芸、舞恋等人默然不语,显然也在沉吟之中。

张凡灭杀天人刀尊的声势浩大到了极点,便是他们这些形同软禁的所谓“尊者”们,也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恐怖。

当时还有不少天人来此挑人,事变后尽数色变迅速离去,好像到了什么地方汇合集中了一般。

从那时候起,他们这些尊者所在的地方,就好像被遗忘了一般,除开被勒令禁止外出之外,就再不曾有天人前来理会了。

“我们要怎么办?”

云远愈发地焦躁了起来,猛地止步回首喝道。

“等!”

恰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却是舞恋!

她缓缓起身,声音依旧冰冷:“我们只能等,等张道友的消息,等渊主传讯。”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但无论是云远还是云华等人心中都是有数。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无奈、颓然,包括云远在内,所有人都黯然落座,心中再是不甘,他们也知道舞恋所说的才是正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诡异地感觉,仿佛水波纹笼罩整个房间,更是荡漾在所有人的心里。

“这是……”

云华豁然起身,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狂喜之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