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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厂花基情录_192

摩诃多国王拉着顾怀清的手,目光在他脸上巡梭,不停地道:“像,太像了,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跟喀娜丽一模一样……”

顾怀清被国王看得尴尬不已,轻轻的挣脱他的手,低咳一声道:“请问,此地是何处?”

“这里是位于天山南麓的一个小镇,名叫齐特。”

顾怀清茫然的眨了眨眼,他向来对地理没有概念,不过天山在他印象中是极远的地方,此地已离开大齐,是乌孙国的领地了。

托利对摩诃多国王道:“父王,这次多亏了怀清表弟相救,孩儿才能脱险,捡回一条性命。怀清为了救我,还受了伤。”

摩诃多国王道:“孤都听说了,怀清是好样的,这次多亏了你,让你受苦了。”

顾怀清看了托利一眼,心想这人倒是挺会编故事的,不过他也懒得戳穿他,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摩诃多国王摸了摸下巴上卷曲的胡子,慈爱的笑道:“托利应该跟你说过你的身世吧,你的身上流着一半我们乌孙人的血。大齐皇帝阴险,臣子奸诈,又一贯最重血脉正统,你的身世一旦揭开,恐怕在大齐再无容身之地。你以后作何打算?”

顾怀清沉默半晌,反问道:“依陛下所见,我该怎么办?”

摩诃多国王诚恳的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是我的外甥,你母亲幼时与我很亲近,后来远嫁才断了联系。若你愿意的话,今后乌孙国就是你的家,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顾怀清在心里微哂,对托利这个表哥,他尚有几分亲近,毕竟两人曾经相处融洽过,然而对于这个野心勃勃的国王舅舅,顾怀清却没有什么好感。

当年他父亲顾炎应该也被他这么游说过吧,可惜最后却只落得自戕身亡、满门被斩的结果。要不是摩诃多的执意挽留,顾炎也不会滞留敌国,不会被人诬蔑,害得顾家家破人亡,让顾怀清自幼就失去了父母双亲。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对于顾怀清的父母之死,摩诃多是要负间接责任的。

而今,被游说的对象轮到自己了。这位摩诃多国王果然如传言那样,能说会道,还懂得发动感情攻势,着实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可惜顾怀清生于大齐,长于大齐,虽然有一半的乌孙血统,但内心依然是彻头彻尾的大齐人,怎么会因为国王的三言两语就叛国投诚?

顾怀清心念转得飞快,面上却不显露分毫,他已经吃过托利的亏,领教了乌孙人的狡猾,此时他孤立无援,身上还有伤,若是得罪了国王,实在落不了好,不如虚以委蛇一番,待伤好了再偷偷逃走。

于是顾怀清客气的道:“多谢国王陛下的盛情,兹事体大,且容我考虑几日。”

摩诃多国王老奸巨猾,焉能看不出顾怀清的敷衍之意,却并不戳破,呵呵一笑道:“本王倒是不急,但怀清身上的毒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什么毒?”顾怀清愕然道。

摩诃多国王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怀清不知道吗?你之前中了马贼的毒镖,那是一种阴险的慢性毒,会渐渐侵入人的眼睛,若是不能一个月内不能解毒,就会双目失明。你难道没有感觉到眼睛有异常吗?”

怪不得醒来后感觉眼前发黑,他还以为是伤势所致,原来竟是中了毒。

顾怀清皱眉望向托利,托利则回了他一个歉意的笑容。托利早就托人回国寻找解毒的药材,但这番举动自然瞒不过精明的国王。

托利满心无奈,本来是不想让顾怀清忧心,才对他隐瞒了实情,可是如今两人关系闹僵,顾怀清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借机要挟,对自己的印象更差了吧。

顾怀清脾气倔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摩诃多若是以礼相待,他还会客客气气,现在他却以解毒作为要挟,迫使他投降,反而让顾怀清心生反感,连表面的客套也不想维持了。

顾怀清冷冷一笑:“所谓生死有命,顾怀清不过是贱命一条,是死是活,不劳陛下费心了。”

摩诃多国王被顾怀清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老脸一僵,有点下不来台。

就在僵持尴尬之际,帐外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战鼓声,有人用乌孙语高声呼喊。

摩诃多国王和托利的脸色俱是一变,甚至来不及跟顾怀清告辞,就冲出了帐篷。

顾怀清挣扎着起身,走到帐门口,却被外面守着的士兵拦了回来。顾怀清有意要询问几句,然而那些乌孙士兵听不懂汉语,鸡同鸭讲,根本无法交流。

顾怀清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细听,只听见外面人声鼎沸,马嘶人喊,兵器交鸣,乒乒乓乓打斗激烈,听起来像是有人来袭营。

此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刺破喧嚣:“兄弟们,冲啊!”

段明臣!他竟然来了!!

顾怀清蓦地睁大了眼,心口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安利一下我存稿中滴新文《渣攻,快到碗里来》,题材是现代**,轻松向~

☆、第201章 穷追不舍

大齐来袭的是最精锐的黑甲骑兵营, 人数虽不多, 但个个都是精锐,他们来势汹汹,突然冲杀过来,乌孙人猝不及防, 一时间阵脚大乱,被大齐的骑兵摧古拉朽般来回冲杀, 很快死伤一大片。

摩诃多国王是能屈能伸的人物,见败势已显,不可扭转, 便当机立断的下令撤退, 以求减小伤亡, 保存实力。

顾怀清本以为能与段明臣碰面,不料却被托利不由分说的蒙住脸拖上马。

顾怀清腿伤尚未愈合, 眼中毒素未清,尤其在夜间,目力下降得厉害, 视物都费劲。这种情况下,容不得他反抗,只能随着乌孙的大军连夜撤退。

顾怀清虽然眼睛不太好使,依然能感觉到脚下的路渐渐高升,愈发陡峭,温度也降了不少,似乎进入了山区。

乌孙的大军在黑暗的山间行了几个时辰,翻越了几座大山,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身后的追兵被甩脱,他们才停下来,在山谷的平地上扎营。

托利清点手下的兵马,除去死亡和重伤的,还剩下三分之二,尚有五千多人,这点兵马虽不多,倒也足够护送国王回到都城。

顾怀清既无法反抗,便索性一路保持着沉默,冷眼看着乌孙人折腾。天亮之后,他的目力恢复了一些,不过一夜没睡好,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托利吩咐人给顾怀清换了药,又喂他吃了几颗清毒丸,延缓他体内的毒素蔓延的速度。

顾怀清漂亮的眸子失了光泽,变得浑浊黯淡,宛如明珠蒙上了灰尘。

托利心生不忍,脸上露出歉疚的神情,小声道:“再坚持一下,等到了王都,我定会让人为你解毒。”

顾怀清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并不怎么相信他。在沙漠里,两人在缺水断粮的情况下,托利也是这般安抚自己,本以为离开了沙漠就可以脱险,谁知不过是离了狼窝,又入虎口,真要到了乌孙王都,自己想要离开就更难了。

顾怀清环顾四周,此地处在一个山谷,四周是高耸的山峰,峰顶有皑皑白雪,问道:“我们如今身在何处?”

托利解释道:“我们是在天山之中的一个无名山谷,只有当地人才知道。”

摩诃多国王也靠了过来,眯着眼傲慢的道:“大齐的黑甲兵再厉害,段明臣再有能耐,不熟悉地形,没有人引路,也是不可能进得来的。”

顾怀清挑眉,嘴里哦了一声,对国王的自信并不以为然。

乌孙将士中有不少人受了伤,摩诃多便下令在这处隐蔽的山谷休整两日,到时候大齐追兵找不到人,也就自行撤退了,他们再回王都去。

然而,到了深夜,万籁俱寂之时,大齐的骑兵再度来袭,犹如神兵天降,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掩杀过来。许多乌孙的士兵还在做着美梦,就被砍掉了脑袋。

兵荒马乱之际,顾怀清趁着混乱,打晕了两个守卫,换上他们的衣服,抹黑了脸,准备趁乱溜走,谁知脑袋刚钻出帐篷,托利正好跑过来,把顾怀清逮个正着。

顾怀清暗叫倒霉,跟托利打了起来,然而毕竟瘸着一条腿使不上轻功,眼神也不好使,十几招后就被托利制住。

这一次托利没那么客气了,点了顾怀清的穴道,捆住他的手脚,扔到马背上。

此时的乌孙军营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哭喊厮杀之声在寂静的山谷回荡。

摩诃多国王见抵挡不住,只能带着托利和残余的兵马再次撤退。他们熟悉地形,马匹的脚力也好,拼命狂奔,总算逃离了大齐骑兵的追杀。

顾怀清被捆着手脚,面朝下,腹部贴在马背上,在崎岖的山路上上下颠簸,别提多受罪了,几乎把胃酸都吐出来。

跑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听不到身后的追兵了,乌孙军才停下来,整顿军容,救治伤员。他们惊魂未定,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他们躲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大齐军队竟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追上来?

不过,乌苏人的噩梦还没完,刚刚安顿下来,休息了不到半日,段明臣就率领着黑甲兵再度追杀过来。

就这样,乌孙人犹如惊弓之鸟,亡命奔逃,然而无论他们跑得多远,躲得多偏僻,大齐军就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的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偷袭追杀。

乌孙的五千兵马越战越少,士气也越来越低落,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偷偷开小差当逃兵。

不过,摩诃多不愧是一代枭雄,他拔刀斩杀了几个逃兵,以儆效尤,又开出高额的赏金,重新鼓舞了士气,稳定了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