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死人了!死的还是个初中生!
“人还有得救么?………”我一手抓紧手机,一手撑在班台,生怕自己会站不稳——
“顾董,人已经死了!”手机那头喘着粗气道,“当场就没气了!那学生经过时,围墙正好坍塌,把人埋在了砖石下面,等我们赶过去把人挖出来时,他已经断气了,脉搏都没有了!………”
我听到这里,心脏都几乎不跳了——
我颤抖着嗓音道:“打120了么?………”
“顾董,”手机那头道,“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混蛋!——”我冲手机里吼道,“赶紧给我打120!也许还有救!………”
有时候脉搏和呼吸没有了,但人却还没有死。我小时候就听我们老家村里的老人说村里很多年前放生过一件起死回生的事情!说是一个女人难产死了,呼吸没了,脉搏也摸不到了。家人都很悲伤,但人死不能复生,于是就为女人办后事。人入棺后在家搁了已经一天一夜了,按照当地习俗请了法师做了法事,法事一做完,就把棺材盖用铆钉订死了。
准备次日一早下葬——
谁知当天夜里,守夜的亲人听见棺材里有“嘭嘭嘭”的声响,守夜的人起初是吓得毛骨悚然,但马上找人来打开了棺材,那个死去的产妇竟然复活了!
小时候我常听老家的那些老人们说起这件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事儿跟我印象极深!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明白有些人尽管呼吸脉搏都没有了,但却没有真正死去!
至于这其中的医学解释,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如今判断一个人死亡的标志是心电图!如果心电图呈直线了,那才能证明一个真地死去了!
我老爸死去的时候,我还小,但我当时就在病床边,我看到过那种呈直线的死亡心电图!梅儿离开的时候,我也见过那种死亡心电图,后者我记得非常清楚!一辈子难忘!
“赶紧送医院!我马上赶过去!………”我冲手机那头叫道。
然后挂了电话,拔腿冲出办公室——
蒋银今天有急事休假了,阿龙驾车载着我朝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其实我只是不相信工地上真地出现了死人的安全事故!我无法接受,如果那初中生真的死了!那我太阳之城的项目肯定必死无疑!
快到位于工地附近的那家医院时,我接到了吴进的电话——
“顾哥!你别过来了!………”吴进在手机那头道。
吴进道:“那学生的家长来了!足足有二十几号人!现在把医院急诊大厅闹得跟菜市场似的!女人们哭天抢地的,男人们暴跳如雷,我想你要是现在赶过来,他们没准儿………”
“我得面对这事儿!”我道。
吴进在手机那头道:“现在不是处理这事儿的时候,现在是回避的时候!………”
“回避总不是办法!”我道,“人怎么样了?………”
吴进道:“还在急诊室抢救,估计没什么希望,顾哥,你还是去躲一下吧,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呢!………”
“先不说了,我马上到!——”我咬咬牙道,然后挂掉了电话——
一路上我都在做深呼吸,我强迫自己慢慢接受这个现实,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现在就要争取把这事儿解决好!最大可能的把这事儿处理好!
回避总不是办法!
阿龙驾车一路疾驰,直接了去了医院——
这家医院离工地最近,我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吴进在医院急诊科大楼台阶上等我——
“怎么样?………”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这句话没问出来——
我的喉结上下明显地蠕动了一下,第二次才问出了这句话——
吴进紧呡着嘴唇,绝望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整个身体僵在原地足足有五六秒钟,这五六秒钟我感觉有些眩晕——
我刚要说句什么,就听见急诊大厅里的吵闹声朝大厅门口涌过来——
吴进猛地掉头一看,朝我冲了上来,把我推到越野车门口,急声道:“赶紧走!这家人不好惹!都带了家伙来医院的!一直在嚷嚷着要把天地房产的董事长碎尸万段呢!………”
阿龙伸手敏捷得替我打开了车门——
“阿龙!”吴进冲他道,“把顾董带走!越远越好!离开滨海去外地躲一下!我们电话联络!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不迟!………”
阿龙点头,伸手拉我上车:“顾董!走吧!危险啊!………”
这时候我反而冷静了,反而不再恐惧了——
我把手从阿龙手里抽了出来,看着吴进道:“吴进!这个时候我不能走!越是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我越要顶住!我相信………”
我的话还没讲完,一群人从候诊大厅门口涌了出来,开始是三个,接着是四个,后面跟着一大群——
每个人都怒气冲天,有一些人还手持棍棒,不像善辈,个个都像饿极了的狮子张牙舞爪到处寻找羚羊,要把羚羊撕碎抚平他们冲天的怒火——
“就是他!——”
突然有人伸手指着我,对后面的人群叫喊道:“就是他!他就是天地房产的董事长!我在电视上见过这王八蛋!——”
此话一出,那些黑压压的脑袋都齐齐得朝我摆过来,凶狠的目光齐齐地朝我射过来,像无数只阴毒的利箭!——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个王八蛋!………”
随着一声喊叫,暴怒的人群朝我汹涌得扑了过来——
“保护顾董!——”吴进把我护在身后,冲阿龙叫道。
阿龙跳下车,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两根棒球棒,扔了一跟给吴进,自己手持棍棒奔到我前面——
见我们准备迎击,手持棍棒冲在那帮人群最前面的两个刹住脚步,目光恶狠狠地盯住我——
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留着平头,生得五大三粗,粗粗的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黄金项链,满脸肥肉,但身体很是彪悍!粗粗的手指上戴得好几个黄金白银的粗戒指——
有点像个暴发户,又有点像个混黑社会的!——
他用手中的棒球棒指着我,恶狠狠地道:“好小子!压死了我儿子!还想跟我玩狠的?今天老子就扒了你的皮!替我宝贝儿子报仇!——”
我心头一震,这位就是死的那个学生的父亲?——
我伸手示意他别激动,我想说一句安抚他的话,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没说出来——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人就咆哮着就朝我扑了上来,扬起棒球棒就朝我脑袋上砸过来——
阿龙手疾眼快,伸手一把把我推开,然后弯腰照对方膝盖上就是一记棒球棒,直接把那人打倒在地——
那人嚎叫一声,跪地不起,膝盖好像砸被阿龙那一棒砸断了——
阿龙的动作太快了!我一句“住手”还没喊出来,他已经把一个放倒了!而且是把死者的父亲给放倒了!
完了!这下这事儿更棘手了!
“兄弟们!给我把这三个王八蛋打成肉泥!………”旁边的一个冲我们咆哮道。
“欺人太甚!打死他们!打死他们!………”后面的人跟着咆哮道。
手中持有棍棒的男人带头冲了上来,阿龙拎着棒球棒迎着他们冲了上去——
我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把他拽了回来,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棒球棒——
“给我回到车里去!——”我怒视着他道。
阿龙没明白过来,他这人有点愣,不太爱说话,但打架十分勇猛,一说打架,绝对废话不多,只顾往前冲,不怕死!——
可问题是今天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们面对的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面对的是受害者家属!尽管他们那二十几号人的队伍过于庞大,表情过于可怖,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即使他们打了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有错在先!——
现在人家还没动手,我们就已经先把人家一条腿打折了,这从哪个方面都说不过去!我们是来道歉的,我们是来谢罪的,我们是来请求宽恕的,我们来这里是想通过和平方式和平解决这事儿!
人已经死了!正如那句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再死更多人有什么意义?!——
这事儿的必然趋势是会通过某种途径来解决的!尽管目前死者家属或者朋友们正处在应激状态中正处在暴怒期——
总而言之,这事儿我们绝不能用暴力解决!因为我们不是地头蛇!我们是正经商人!
可阿龙那一棒球棒下去,把事情打得更无法收拾了!
阿龙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有些迷惑得看着我道:“顾董,你………”
“回车上去!”我怒视着他道。
阿龙有些悻悻地转身朝车边走去,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