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经百战的红月不会意气用事，即便击败了四名使者也不代表着胜利，更不能轻而易举的除掉张文才，对方大可以退回万军从中，纵然红月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济于事。

并且，一旦红月执意杀掉张文才，必定深陷泥潭，到时候敌人全军出动，黑月铁骑恐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所以说在杀掉几百名敌人之后红月选择了撤退，此次出击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仅削弱了敌人的力量，还确保秦歆瑶暂时安全。

“追！给我追！”张文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一晚上他憋了不少火，先是秦歆瑶咬舌自尽，接着粮仓失火，现在又损失了近千名士兵，正想着发泄的时候黑月铁骑又开始撤退，这令他有些抓狂。

以步兵追击骑兵显得有些可笑，八千敌人只能在马蹄后面吃尘土，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情况最令人气愤。

城内的一千守军时刻观察着城外的动向，听到黑月铁骑的马蹄声不顾敌人冲进来的危险急忙开了城门，如此彻底断了敌人追击的想法。

“可恶！可恶！”离着城门五百米的张文才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捶胸顿足，恨不得冲进城门将黑月铁骑尽数杀掉。

在敌人提前有防备的情况下，深夜攻城无异于自取灭亡，不是明智的选择，张文才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恶狠狠的说道“明日的凌晨就是你们的死期。”

一万人的军队，如今剩了不足九千，用来攻破只有两千守卫的昌南城还是绰绰有余。

“撤退。”想到仍在燃烧的粮仓张文才急匆匆的撤退，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索性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否则恐怕已经全军覆灭。

冲天的火光隐隐有减小的趋势，等到张文才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地漆黑的麦粒，哪还有半点可以食用的粮食。

“呀！”张文才捶胸顿足，仰天长啸“明日一早，攻城！”

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没有粮食的军队支撑不了两天，若不能尽快攻破昌南城，他们只会活活饿死。

城墙上的红月虽没听到张文才的声音，却感受到了那股愤怒，于是叮嘱所有士兵加强防范，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还以痛击。

逃往玉山的任宁有些晕沉沉的感觉，右手摸着后脑处不停的惨叫。

他隐约记得当时的情况，若不是暗月强行将他打晕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总之他能确定自己失去了理智，险些搭上性命。

想到秦歆瑶还在张文才手上，任宁仍然心神不安，急忙爬出山洞，借助望远镜观察敌营的情况。

粮仓的大火熄灭后，敌营内没有多少光亮，就连囚禁秦歆瑶的大帐外也只有两个火把，任宁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刚才是怎么回事？敌人为何全军集结？”冷静下来之后任宁终于想到刚才发生的异状。

“应该是红月带着一千铁骑突袭。”暗月大胆的进行猜测。

凭借敏锐的听觉，暗月大概能判断出来人的数量，不难得出这种结论。

任宁点点头，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虽说他不知道为何秦歆瑶会落入张文才手中，却知道红月会极力营救。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任宁叹了口气轻轻地摇头。

用一千人人去偷袭一万人的大营，无异于自取灭亡，任宁知道红月这样做不仅是为了秦歆瑶，更是为了他。

这种痴情的做法让任宁不知如何是好，他多希望红月一直都是自己的红颜知己，游离在亲情、爱情、友情之外的“第四类感情”，只可惜对方不是这种想法。

任宁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去梳理二人之间的感情，仔细分析着眼下的情况，他几乎可以断定张文才会在黎明的时候对昌南城发动总攻。

“若不是老子的硝石用完了，绝对把你炸成肉泥！”每每想到张文才，任宁脸上的肌肉都会抽搐。

这次他跟暗月走的匆忙，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仅仅带了几块硝石，制作那几颗手雷已经消耗殆尽。

也就是说如今的他成了个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文才的大军进攻昌南城，甚至要看着他打开杀戒。

“若你敢动老子的人，别怪老子不客气！”任宁掏出手弩，用衣袖轻轻擦拭，即便没有手雷、没有千军万马，却有冲进敌营的决心。

暗月同样擦拭着两柄短剑，他清楚任宁的想法，一旦被逼到绝境，也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张文才。

这一夜，对昌南城来说是恐慌的，城台上的士兵瞪大了眼睛巡逻，不敢有丝毫困意，城内的百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

城外的任宁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不停的擦拭手弩，同样没有合眼。

所有人都在等待东方的黎明，等到那一抹血红。

冬日的夜晚显得有些漫长，一阵寒风略过刺穿了任宁的骨髓，纵使内心坚定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黎明的前夕是最黑暗的，也是最冰冷的，坐在石头上的任宁站直了身子，遥望着敌军的方向。

正如暗月所说，任宁所愿，这一夜张文才没有对秦歆瑶做什么，甚至不曾进入大帐，不知是大战前夕的紧张，还是即将破城的兴奋，总之这一夜张文才精神抖擞，时刻观察着东方天际。

八千多名士兵按照不停兵种列成八个方队，最前面的两个方队拿着盾牌、推着攻城车，后面两个方队手执弓箭，其余四个方队全部拿着长剑。

为了振奋士气，张文才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最前面，手指长枪，凌冽的寒风下战袍飘飘，倒也有几分霸气。

在他两侧站着四名黑衣剑客，显然是为了护他周全。

东方的天际开始露出一丝微白，接着是微红，像是女子脸颊害羞的样子。

张文才的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一丝冷笑，高举着手中的长枪，大声说道“攻城！”

“攻城！攻城！”

八千人的声音响彻天际，士兵们敲击着手中的武器表示决心，战鼓的声音隆隆响起，整齐划一的大军终于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