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我自然理解,随即看了眼身后的述执,才悠悠转过身狐言和乔木,“拖了这么久,你们三个也该说点有用的信息了吧?”
我扫视一眼这家酒楼,勾唇笑了笑,眼里一片冰寒,“这件事情,最主要的人物单花莸在哪?”
乔木听到这个名字时神色很明显陷入一种悲寂中,他抽出狐言扶着的手,身子晃了晃呼吸颇为急促的看着我,嗓音沙哑道:“莸儿,她不在这里。”
“不在这?”
我上前一步,目光如冰霜的落在乔木身上,有意识的将震慑乔木。原本就虚弱的乔木猛烈的咳出声,眼里的温润一点点变得悲凉。我一惊随即挪开视线,将那股直逼乔木的气压收敛起来,任由乔木喘息不已。
述执快速上前伸手扶住乔木,脸色的稚气早就褪去干净,换上的是成熟而少许睿智的神色,“上仙你可还得那家酒楼?”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虽遗失许些记忆,但是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我记性不至于转眼就忘。”
他们的表情越发的诡异,诡异到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三人沉默许久,狐言有几分惊愕的看了眼述执,一脸的怪异表情,“你进去了?”
述执点头,面对狐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一点都不害怕,眼神伶俐的将在进过酒楼的人扫视一遍。狐言怎么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越发的惊讶,随即转头看着我一脸的不敢置信,“拾荒者,真的是能解决零陵山的人吗?”
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我不大爽的瞪了眼狐言,他略微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那家酒楼,有问题。”述执虽然惊讶于狐言的反应的,但是她也清楚智术的时间并不多,她不愿智术出现任何危险,“我们都不曾进得去,所以我才特意带你们去那家酒楼,试探一下你们是不是也一样。”
沉默许久的夜蒲突然开口说话:“为何进不去?”
“你没有闻出来?”述执反问他。
我倒是一愣,述执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说夜蒲察觉到什么,却并没有说出来。
夜蒲并不慌,他走上前与我对视一眼,我看到他幽绿的眼眸里满是对我信任与希翼。这只小狼崽我还是有一定的信心他不会背背叛我的,我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述执询问道:“你们,是何用意?不妨直说,拐弯抹角的过于麻烦。”
述执一改之前的畏缩,竟有些步步紧逼的意思,“上仙就不好奇他闻到什么吗?”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这只小树妖小脑袋里装的什么?真以为这样就能激我?我舔了舔发干的嘴角,若是清音看到我这动作,定会躲得远远的以免被殃及到,“不好奇,你很好奇对吗述执?”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穆清沙哑着嗓音道:“你之前的懦弱是装出来的,对吗?”
他的声音满是失望与悲凉,我看到他向来温和的眼神竟多了几分恼意,手紧紧捏着手中的佛珠,一身的佛光已经不如往日那般的耀眼夺目,反而有些暗淡下去。
伴随他的声音落下,述执的身子轻微一颤,扶着乔木的手也紧跟着发抖。她僵着身子不敢回头去看穆清的神色,死死咬着嘴唇满是不舍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狐言皱眉看着述执不反驳,扭头看穆清,“不了解事情始末,就不要轻易下结论。”
夜蒲嘲笑一声,赤裸裸的嫌弃,“你不也如此,有何立场说别人。”
我烦不胜烦,分明知道智术的时间并不多了,为何这几个口口声声说在乎他的人,这么拖延迟迟不肯说清楚事情的始末,“这世上,真没有这么多苦衷。”
说到这,我特意看着一脸隐忍的述执,顿时觉得格外外的可笑,“还有啊,你们真的在乎智术的死活吗?”
口口声声说智术很重要,却一点点的将时间磨掉。
看着他们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我心里越发的膈应,狐言欲要开口说话,我直接抬手示意他闭嘴,继续说道:“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们说过任何有用的信息吗?”
这话未落,狐言就一脸不乐意的想要反驳,但是被身边的乔木阻止了,他尴尬的笑了笑声音温柔好听,“抱歉,我们还没确定你是否对我们而言无害。”
茯笹走过来站在我右手边,握住我的手在手中捏了捏,语气冷淡的看着狐言他们,道:“现在确实了吗?”
狐言身子轻微一抖,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但是他对茯笹的敬畏之意眼睛根本藏不住,像是话本里的敬畏盖世英雄的眼神,生生让我觉得这只狡猾的狐狸颇有些可爱,“抱歉帝尊,这件事情关乎零陵的生存问题,我们只能小心行事。”
我轻啧一声,稍微握紧茯笹带着温热的手,“我只想知道,智术的事情,其余一概不想管。”
他们脸色微变,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种似的,三人皱眉满是不理解的看着我,尤其是乔木。他有些慌张的视线落在我和茯笹握住一起的手上,原本温和的语气竟带几分责怪之意,“为何?”
“信任是相互的,且这件事情具体什么样你们并不想告诉我。”我感觉到茯笹捏着我的手指把玩,心里的烦躁瞬间减轻了许多,是笑非笑看着不再是一眼温柔的乔木,“这件事情,说到底是你的不信任造成的。”
我虽然对乔木有些好感,但还是残忍的说出了这件事情的根源在哪,“单花莸被外人称是祸患,你就去怀疑甚至否定她,是你的不信任才会酿成今天的局面。”
乔木被我这直白的话刺激到了,猛烈的咳嗽,身子若不是述执和狐言扶着,早就支持不住倒下了。他脸色惨白丝毫没有血色,摇摇欲坠的模样让我一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的别开视线,他沙哑着嗓音道:“是我的错,但是零陵山的生灵并没有错。”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家酒楼是不是述执提起的血池所在之处?”突图突然插入话,我扭头看去,发现静夜不知何时趴在他的肩膀上假寐。察觉到wide视线之后,突图侧头对静夜笑得极其宠溺,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残忍,“而单花莸,就在酒楼里,对吗乔木?”
他话音未落,我身边的夜蒲皱眉眼神极其不友善的看着前面这三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止如此,我还闻到智术的气息。”
狐言丝毫不犹豫的直接否认夜蒲的话,但是语气很急促,“不可能,智术不是被你们救走了吗!”
这分明他自己也不肯定。
说完之后,狐言愣住了,咬住嘴唇垂下头不愿看我们。
我只为智术感到不值得,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事到如今,你们还想隐瞒吗?”
穆清这时走了过来,在进过述执身旁时,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不再分一丝一毫的目光落到述执身上。也是,他是个以慈悲为怀的僧人,比我们更无法理解述执的做法。
“穆清,我……”
看到穆清擦肩而过,述执表情微变快速伸手想去拉住他的手,但是在半途又缩了回去。
降龙的嗓音带着一股神圣之意,“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如果他松开紧紧握着伏虎的手,那就更贴切神圣二字了。
狐言抬头,看着我和茯笹紧握在一起的手许久,久到我差点觉得他对茯笹的心思不简单时,他才叹了口气妥协性的说道:“单花莸确实在酒楼里,她失去记忆了,误以为她背后那人是乔木。”
我挑眉,“所以呢?”
这种狗血剧情,我看得那几本话本里,时常出现。
“所以她才会攻击我们,甚至是将乔木伤成这幅模样。”狐言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之意的看着乔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对他们这些琐事不感兴趣了,我只想快点将智术唤醒,告诉他我来迟了,“那智术呢?单花莸拿走了他什么东西?”
我不信智术失去神志是无缘无故的,这必定和单花莸有关。
这时述执极其不甘心的看了眼夜蒲,语气带着一丝丝我不是很懂的妒忌之意,“上仙你就这么相信这只狼妖吗?”
我很莫名其妙,这只小树妖脑袋结构是什么样的,我现在非常好奇,“信任是相互的。”
狐言伸手按住述执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才点头肯定方才夜蒲的话,“夜蒲确实没有说错,那里确实有夜蒲的气息,只不过被他们掩盖了我们察觉不到罢了。”
我握紧茯笹的手,继续追问下去,“那里为何会有智术的气息?”
“智术曾被他们捉走过,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确实不知道。”狐言语气格外的诚恳,就连表情都天衣无缝,“此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关于他的消息,直到你们出现。”
“智术是仙人,单花莸一只才成人形不久的妖能把他捉走?”我一点都不相信狐言的话,这只狡猾的狐狸,“就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狐言看着我,眼里迸发着一股极其强烈的情绪,隐约带着几分畏惧之意,“若是有魔物相助呢?”
“魔物?”魔寅一直没有离去,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也挤了上来,颇为感兴趣的打量一番狐言,“你描述一下那魔物的模样,我们魔界的魔物我还是非常熟悉的。”
狐言被他这么一看,极其不自然的别开头,“有羽翼,散发带着毒性的恶气。”
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强烈的魔气传过来,“禽妖?”
我忍不住摁住太阳穴,魔蝎也过来凑热闹了。这魔界的人,看到天庭中人甚至是茯笹,都不躲避一下吗?
魔寅干笑几声,连忙走到魔蝎身边,应和他的话,“根据他们的描述,应是禽妖那只畜生。”
魔蝎见我扭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意,但是忌惮茯笹在场不敢轻易表露出来。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极其让我震惊,“据我所知,禽妖是姬浣养的宠物。”
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魔寅就突然右手握成拳敲打自己的左手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声音稍微提高说道:“我想起来了,姬浣曾带着禽妖离开过魔界。”
我轻声询问身边的茯笹,“禽妖,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到茯笹身子的僵硬,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我会挣脱开似的低头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稍微带犹豫沉默片刻,“活在荒芜之地,被我驯服赠送给姬浣。”
将一只凶兽,赠送给姬浣?
我一言难尽的看着颇为紧张的茯笹,只觉得他紧张我的模样格外可爱,“你是觉得她杀伤力还不大吗?这才想不开将这么一只凶兽送她?”
说完之后,我注意到茯笹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笑得弯了双眼的重新看着狐言他们,“既然和姬浣有关,这件事情我就非常有兴趣管一管了。”
魔蝎冷冷的嗓音瞬间插入,丝毫不退让的说道:“这件事也和魔界有关,我们不可能束手旁观。”
我自是不会反对他们插手这件事情,但是魔蝎对我的敌意太明显了,我对魔蝎的态度并不感兴趣,“自然,但是我希望不要掺夹个人情绪。”
魔蝎手中的银枪握在手中,面无表情的与我对视,最后自己挪开视线,语气不掺夹任何情绪轻声道:“你放心吧,我分得清场合,且魔尊也该回来了。”
“很好,”我非常满意魔蝎的答案,舔着嘴角侧身看着狐言他们,“你们为何进不去那家酒楼?”
狐言摇头,眼里也满是疑惑不解,“不清楚,我们曾试探进去过,但是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在外面。”
眼睛不会骗人,我相信狐言这话没有骗人。
“那述执呢?为何能随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