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仑嗤笑一声,缓慢的垂下头,声音里的苦涩让人心里万分压抑,“你究竟明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经和我说过,你这一生都会追随我。”诛久拂袖,满脸的怒火,伸手指着一旁的拾荒者他们,“现在这算什么?”
听到这话智术顿时不乐意了,他恨不得将诛久指向他们这边的手指掰断。身旁拾荒者的视线让智术有些心虚,他忍不住后退几步,插嘴道:“啧,你都成这样了,还想他缺心眼跟着你不成?”
拾荒者:“……”
齿仑看了眼一副理直气壮的智术,片刻后才回头看着诛久,眼里闪烁着哀求的意味,“你放弃吧,为了族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刚说完,诛久冷笑几声,突然抬掌狠狠朝齿仑拍去。掌心带着一股黑气,煞气萦绕在其中。齿仑躲闪不及,但他也不想躲闪,站得笔直的看着诛久双眼带着猩红,蓄满力道的一掌击在自己胸膛。
一掌击中齿仑的胸膛,他捂住胸口嘴里猛地喷出鲜血,双膝不受控制的弯曲跪在地面上。他脸色骤然惨白不已,他费力的有一手撑着地面,抬手嘴角处不断流淌着鲜血,血腥味袭满房间。看着诛久微微变化的表情,齿仑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王,你回头吧。”
回头?诛久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他不懂为什么当初这么支持他的人,怎么也跟着外人劝他住手,怎么敢在这个关键时刻背叛他?!诛久双眼变得艳红不已,他面色狰狞的再次抬起手,欲想一掌打在齿仑的天灵盖上,“闭嘴!”
一掌被人在途中拦截,诛久抬头看去,只见原本站在拾荒者身旁的男子一脸寒意的站在自己身旁,手被他死死的握住怎么也抽不出来,只听到他不似方才嬉闹的语气说道:“这就过了!”
诛久咬牙切齿的看着齿仑,只觉得心里的怒火已经快达到了极点,他猛地爆出一股强劲的力道,将智术推得险些往后跌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大意险些被推开的智术快速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拾荒者,拾荒者撑着腮帮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智术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在诛久再一次对齿仑下手之前,伸手一条粗壮灵活的树枝快速朝齿仑伸去,将其卷起丢到一旁,“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
拾荒者着实忍不下去额,她当初怎就想不开把他带出来了?她一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脸看不下去的表情,沉声道:“智术,你再啰嗦半句试试。”
齿仑被他这么一扔,又吐出一口鲜血,对智术恨得直咬牙。
正当齿仑欲要爬起来时,拾荒者的声音突然在他身旁想起,“到现在你还指望诛久能回头吗?”
他扭头看到拾荒者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表情中带着齿仑极为厌烦的怜悯与冷淡,他咬住牙门忍住方才诛久那一掌造成的伤痛,额前早已布满冷汗,脸色更是丝毫没有血色的看着拾荒者,坚定无比的说道:“我不信王真的会弃族人安危于不顾。”
“疼吗?”拾荒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蹲下身子,脚踝处的铃铛铛铛作响,“本以为你会躲开,没想到你竟站得笔直等着被打。”
虽然这话并不是嘲讽的意思,但是齿仑听着心里有些不大爽,“怎么,还让你失望了不成?”
拾荒者露出尖锐的小虎牙,笑嘻嘻的看着齿仑强忍疼痛嘴欠的模样,伸手按在他胸口处微微用力,就看到齿仑身子一僵随即蜷缩成团,疼得呻吟出声才松开手,反问道:“你还想被暴打一顿吗?”
被她这么一按,齿仑疼得想骂娘。他身子缓慢的撑起来,怒瞪着眼前这个极其恶劣的女子,一副清纯无辜的面孔下竟是这么恶劣的性子,一想到之前把他暴揍一顿的女子,齿仑就觉得胸口处更疼了,“你究竟想要些什么?”
想要什么?拾荒者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起身随即一手拽起齿仑,看着他因被自己用力拉起而疼得嘶一声,挑眉再一次伸手按住他的伤痛处,齿仑见状以为她又要使诈欲要躲开,却被她狠狠按住身子,“我只想解决这件事情,其他的我没有兴趣。”
说完之后她皱眉掌心贴在齿仑的胸口处,灵气缓缓流入齿仑的体内,将诛久那一掌造成的伤痛感驱散不少。看到齿仑脸色不再那么惨白之后,拾荒者才松开手,扭头看着和智术恶战的诛久,“你说的对,诛久到现在还没使用煞刃说明他还没完全没控制心智。”
拾荒者现在最在乎的是,诛久说的魔界之王廉狄的魂魄。这个名字她一想起,心口处就控制不住的难过,就像被人用手一点点揪着她的心脏,疼痛又难受。
这话犹如救命稻草一样,齿仑神色极为激动的看着拾荒者,就差伸手紧紧拽她的手,但介于对拾荒者之前的举动颇有余悸,“你有办法吗?”
“没有,但我知道一人有办法。”拾荒者古怪的看了眼齿仑,俯身凑过去,“突图你认识对不对?”
太古怪了,突图那天的反应让拾荒者不能不多想。
事到如今,齿仑也不愿再多加隐瞒,反正那人已经离开了,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齿仑深深呼了口气,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生怕自己说出来之后拾荒者就直接给他一锤一样,“嗯,有幸见过几次。”
轻啧一声,拾荒者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齿仑,赞叹一句:“那天你掩盖的倒不错。”
齿仑丝毫不尴尬,他扭头看着被智术死死压制住的诛久,心生不忍的道:“上仙,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个。”
“突图有办法,但是他不愿帮你血蛛一族。”拾荒者总算明白为何突图那日看到齿仑会是那种反应,他不愿带着静夜到这个导致静夜成为这幅模样的族里,换句话说现在这种状况他喜闻乐见。达到目的之后,此时不离去更待何时?
齿仑眼神瞬间暗淡下去,他紧抿嘴唇垂下眼帘,沉默许久后嗓音有些暗哑,“我知道,他曾说过。”
“你们因何事说过?”
齿仑看着诛久抬掌狠狠拍向智术,眉毛瞬间拧紧,直到智术躲避的动作干净利索的闪到一边之后,才略微舒展缓缓道:“机缘巧合之下,父辈们得知狼族内部出现问题,年幼的我偷偷跟了过去,在去启雾山路上我跟丢了,被其他种族追杀时碰到他,他出手救过我一命。”
“狼族出了什么问题?”拾荒者余光看到诛久欲要翻身朝这边偷袭,烦不胜烦直接咬破手指一甩,血滴在空中只不过一瞬的时就聚成一朵艳红的血莲花笼罩子在两人的上方,俨然是一屏结界姿态守护着。
齿仑脸上重新出现讽刺的笑意,他感觉到诛久之前那一掌造成的疼痛被拾荒者驱散不少,但抬手的动作的动作还是扯到了伤痛之处,他吃痛出声,皱着眉继续道:“啧,夜空捧在手心的人中毒,却污蔑是我们血蛛一族干的。”
这个颠覆了拾荒者对之前的认知,她本以为是血蛛一族不择手段对年幼的夜余下手,“夜余中毒一事,并不是你们血蛛一族干的?”
齿仑讥笑几声,似乎对拾荒者这个问题十分的不屑,他看着拾荒者神色严谨的一字一句咬得清楚,“对妇孺下手,是一种耻辱。”
如果真的如同齿仑所说的,拾荒者心中咯噔一下,这会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这种情况她没有想过。
齿仑见状,没有半点情绪变化,只是嘴角旁的冷笑越发的明显,“看上仙的反应,想必对我族误会颇重。”
“抱歉,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存在一定的偏见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调笑的意味,齿仑见好就收,毕竟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拾荒者,他深深呼了口气,指着打得不可开支的两人,“现在该怎么办?”
拾荒者扭头看着智术躲闪的动作,抬手按住太阳穴,头疼的提高声音,“智术,速战速决,别再玩了。”
诛久不使用煞刃就根本不是智术对手,这一点拾荒者知道,智术更清楚。他还有空闲时间回头看了眼拾荒者,兴奋的点头大声喊道:“我知道了,这么就才打一架真的很爽。”
齿仑:“……”
这人可别是个傻子吧?!
说完之后,只见智术身上猛地迸发出一阵绿光,他一手抬起直接迎上正面袭来的诛久,一根粗壮的树枝从他身后腾起,两人手掌碰撞在一起时,树枝直接卷起诛久的腰部,还没等齿仑出声阻止就用力将其甩了出去。
伴随一声巨响后,齿仑脸色难看的与一脸兴奋的智术对视,他此刻真的很想把眼前这男子暴打一顿才解气。
拾荒者嘴角抽搐几下,懒得和智术说话就直径走向躺在地上吐血的诛久,“煞刃没有完全控制住你的心智,趁现在你还要几分理智,就告诉我煞刃放在哪里?”
“哈哈哈,我根本就没有炼什么煞刃。”躺在地上擦拭嘴角血迹的诛久突然狂笑出声,他手张开看着站在一旁的拾荒者,满意的看到她表情呆滞的一瞬间,“这只不是煞气而言,上仙你真是好糊弄呢。”
话音刚落,诛久整个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拽起来,直接拎到拾荒者面前双脚离地的悬挂在空中,“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和魔界的人做交易,下了一盘棋。”诛久变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嘴角处的血迹越来越多,似乎止不住一样,“但是不曾想到狼族的人,耍的一手的好棋子。”
心猛地一紧,这话超乎拾荒者了解的范围。她瞳孔骤然一缩,海里又浮现廉狄那名字,她掩盖好轻微发抖的双手,冷凝着脸,“什么交易?”
“用剩余的寿命换取这些煞气。”诛久偏一下头看向不远处的齿仑,笑得温润,脸上的人皮面具也随之脱离,原本清秀不输给夜余的容貌暴露在拾荒者面前,“抱歉齿仑,我的初心真的只是为了族人。”
齿仑身子一僵,低着头步伐沉重的走了过来,眼底快速的爬上一层痛苦和悔恨之意,脸色异常的难看惨白不已,“放他下来。”
这只状态之下,拾荒者后退几步,诛久就被缓慢的放在地面上。她本想问诛久,廉狄的魂魄为何会在夜空身上?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她多问。
齿仑看着流血不止说完诛久,突然觉得喘不上气,胸口不停的起伏情绪极其不稳定的跪下来。他双手颤抖的把诛久抱入怀里,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嘴边的鲜血,怎么擦都不干净,最后表情一点点破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我了解你,如果告诉你你定会阻止我。”诛久苦笑几声,看着眼眶发红的齿仑,嘴角勉强的勾起挂上一丝丝笑容,安抚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这话让齿仑情绪极快的崩溃,他抱紧诛久,把头埋他肩膀上眼泪瞬间砸了下来,他恨不得把自己杀了,“对不起,我不该背叛你。”
诛久虚弱的笑了笑,视线和拾荒者的对上了,他看着目光中带着内疚的拾荒者,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他知道他生命到此为止了,但他不愿齿仑这辈子背负着不该背负的结活着,“你这不是背叛,现在我终于能安心的把血蛛一族交给你了。”
听着怀里的人断断续续的想让自己释怀的话,齿仑痛不欲生的压低哭声,哀求道:“我错了,你不要死。”
听到齿仑压抑的哭声,诛久眼里闪过浅淡的笑意,“别傻了,你没有错。”说完之后,他费劲的扭头看着拾荒者,“你说黎巴怀孕了,这件事情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