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脑子不够,肃王几句迂回的话就将他打发走。
夜深如水,肃王回房休息,谁知刚推开门便察觉到陌生的气息。
王府表面萧肃,实则暗卫真不少,说铜墙铁壁也不为过,但还是有人闯进来。
肃王清修惯了,屋里清贫简陋,他淡然走进房间点亮灯盏。
跟他猜测的无差,来的是许戈。
肃王没见过许戈,但虎父无犬子,他身上有许振山的影子。
许戈神情淡然从容,丝毫没觉得擅入府邸有什么不妥。
年轻人心高气傲,肃王则包容很多,“清乐侯不请自来,可有紧要之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许戈懒得迂回,开门见山道:“来跟王爷要个人。”
肃王讶然,“府中下人不多,不知侯爷瞧上谁了?”
“苏禾。”
肃王讶然,“侯爷的夫人,怎么会在本王府上?”
“王爷若不想继续合作,那就尽可把她杀了。” 许戈冷笑,“到时皇上必然会重新给我赐婚,我可不是坐怀不乱之人,要是来个聪明伶俐又会伺候人的,把持不住说了不该说的,只怕会给王爷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肃王仍是满脸错愕,“令夫人的失踪,本王深感同情,但此事真的跟本王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王爷心知肚明。” 许戈瞟了他一眼,嘲讽道:“我以为王爷是做大事之人,这才冒着风险合作,不曾想王爷竟然如狗皇帝一般,心胸狭隘猜忌,竟拿女人作为威胁。”
他起身往外走,“明早之前若没看到她,我会把她失踪的消息放出去。是利还是弊,还请王爷斟酌。”
妇人失踪,即使送回来名声也毁了,最终的下场不是被休就是以死自证清白,这无疑给了皇帝往许戈身边塞人的机会。
门外站着数名暗名,只等肃王一声令下。
“清乐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肃王府当什么地方了?”
“自然是把王爷当自己人。”许戈无视暗卫的威胁,镇定从容道:“我这人向来投桃报李,你送了我五皇子这份大礼,我奉上兵部尚书这位人头,这结盟的礼物够有诚意了。”
语毕,无视堵在门口的暗卫,施展轻功离开。
被闯入府邸而不自知,暗卫面面相觑,浑身寒意涌起。
肃王语气平淡,“自己下去领罚吧。”一帮废物,留着有何用。
不过今晚也不是没收获,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片刻之后,管家走进来,“王爷,要不要放人?”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又有何能耐跟本王合作?”
苏禾死或不死,对肃王而言没有任何损失,而是许戈的炼金石。他要为了个女人自乱阵脚,压根不配跟自己合作。再者,要是连皇帝派来的细作都收拾不了,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许戈接下来怎么做,肃王还是挺期待的。
管家又道:“兵部尚书跟许家有仇不假,但清乐侯如今将兵部连根拔起,将咱们苦心经营的人脉都断了,该不会是发现王爷的秘密了吧?”
灯盏之下,肃王的面容逐渐狰狞起来。
他筹谋十几年,从苟延残喘到深得皇帝信任,如今只欠许戈这股东风,便能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兵部这颗棋子是重中之重,故而才会耗费心血栽培刘承林,暗中囤积兵器。
兵部尚书这步棋,他早就已经筹谋好,足以卸掉敬王一条胳膊,还能推刘承林上位,将兵部彻底收入囊中,却不曾想被许戈抢先一步。
他低估了许戈的狼性,没料到他会借晋王的手将兵部一锅端了。
刘承林这条线,自问做的密不透风,许戈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这次只是暴露了兵部的棋子,还是他知道了自己所有的棋子?
肃王很久没头痛过了,想来拉拢许戈这一步错误至极,偏偏他又是自己筹谋的闭环,不借他的东风一切都是空谈。
事到如今,且看他下一步如何走。
离开肃王府邸不到个时辰,许戈去而复返。
老胡已经在暗中等候,“侯爷,找到了。”
许戈目光阴戾,质问道:“为什么到现在才查出来?”
老胡低头,“肃王狡诈多端,属下只得故布疑云,让他的人误以为属下等人对夫人漠视,从而放松警惕。”
这两天来,徐达的人负责牵制肃王暗卫的视线,他的人则在王府跟奉国寺蹲点。
多亏老五引晋王前来,让老胡的人发现端倪,“侯爷,夫人被藏在王府隔壁院的地下密室,咱们的人已经到位了。”
礼尚往来,许戈沉声道:“片甲不留。”
深夜,紧挨着王府的宅院传来厮杀声。
彼时肃王正在打坐,管家匆匆赶来,“王爷,隔壁遭袭了,要支援吗?”
肃王睁开眼,惊讶的神情中透着些赞许,“比我预料的快,想来清乐侯还是有实力的。”
隔壁院已经暴露,支援反而引人怀疑,倒不如弃了。
肃王训练的杀手专业,但许戈的人身经百战,尤其影子跟阿九等人更是了得,很快结果了地面的人。
密室门被打开,许戈沿着隧道往下走。
石室门前有人看守,许戈出手利落,直接送他们回西天老家。
机关被打开,里面有好几个房间,清修的禅师,火炉房,以及冰窖。
许戈一路踹过去,在最里面的冰窖找到苏禾。
她紧紧缩在角落里面,眼睛眉毛上全是冰渣,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乌紫龟裂,身体僵硬到无法伸直。
许戈解开斗篷包裹住她,抱起来径直离开,“把这里处理干净。”
影子等人留下来打扫,没死的扔进冰窖,死了的扔进火炉,也让这帮王八蛋尝尝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借着夜色,许戈快速回到府邸。
阿九去取热水跟被褥,许戈不停搓着苏禾的手脚,“苏禾,醒醒。”
裹了三床被子,许戈还嫌热得不够快,最后自己钻进被窝,拿身体暖和冻僵的她。
好不容易暖和过来,苏禾又连夜高烧,时冷时热呢喃不止。她的声音不大,听得许戈心脏骤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