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样的月色下,莱茵河反射着月光,河面波光鳞鳞。一艘远洋货轮停靠在港口码头上,货轮上可以看到零星的灯火。码头处停着几辆汽车,其中一辆汽车的车顶上,红叶盘膝而坐,双手撑着身体,仰望夜空。
“想家了?”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红叶低头,便看到了穿着旗袍的暮雪。月色下,黑色的旗袍和暮雪那两条从裾摆下延伸出来的白皙美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哪怕同为女人,红叶也觉得一阵目炫。她摇了摇头:“谈不上,爸妈已经没有了。家,大概也没了吧,所以也就无所谓想不想了。”
“需要帮忙吗?”她又问。
暮雪摇头:“那些男人们已经把需要的物资弄上船去了,现在就等卫臣跟我们汇合,就可以开船。希望卫臣在这一两天可以到达巴塞尔,我们可不宜久留。”
提到了卫臣,红叶随口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世界还没有这么糟糕。凯特森带了他来找我,还对我说卫臣是偷渡来瑞士的,需要一份工作,让我给他们造一份假证件。”暮雪双手环胸,看着月亮道:“我们就是那么认识的。”
红叶盯着她的脸,小声说:“暮雪,你喜欢卫臣吗?”
“什么?”暮雪恍惚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笑道:“怎么会,我们只是朋友。”
“我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你留在这好好盯着。”暮雪又敲了下车门。
躺在驾驶室里睡得口水横流的凯特森给吓了一跳,爬起来道:“怎么,天亮了吗?难怪我肚子饿了,我的汉堡呢。”
“现在已经没有麦当劳了哦,先生。”暮雪摇头道:“多照顾一下红叶,你是男人吧,拿出点绅士风度啦。”
凯特森嘀咕道:“这年头,绅士都死光了吧。”
他还是打开车门钻了出来,打着呵欠,坐在车前盖上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
暮雪走过甲板,迈进货轮的船舱,冷不防看到条身影,下意识地转过身一掌切去。有只手握住她的手掌,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微笑道:“暮雪,是我。”
暮雪翻了个白眼:“陈虎,干嘛躲在这里吓人。”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跟红叶聊得挺起劲,没敢打扰你们,就在这等你。”这个叫陈虎的男人摸着后脑一脸尴尬,他体格健壮,浓眉大眼,两只眼珠很灵活,透着精干的感觉。
“你找我吗?”暮雪看着他。
陈虎挠头挠得更厉害了,一脸欲言又止。
暮雪道:“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不不不,有事。”陈虎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暮雪。你也知道,自从你加入异种战斗班,咱俩就认识了。那个,不知不觉,我们也相处了一年多,你看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了?”
“更进一步是什么意思?”暮雪皱眉。
“就是,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男人脸上一脸希翼。
暮雪叹了声,说:“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你很多次了,陈虎,我希望咱们只是普通朋友。”
“为什么?”
面对男人的追问,暮雪双眉微微挑起。如果是凯特森,就会知道这是她已经不耐烦的表现。暮雪道:“没什么为什么,不是明摆着的吗?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安全离开这里,现在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说完她要走。
陈虎着急地捉住她的手道:“是你不想和我交往,还是说,你心里有人?”
“放开我!”暮雪冷冷道。
陈虎坚持说:“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松手,并向你道歉。对不起,暮雪,我需要知道答案。”
“好,那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男朋友,心里也没有什么人,我现在只想回去自己的故土。如果注定要死,我也要死在那片生我的土地上!”说完也不等陈虎松手,暮雪伸出一指轻点他的手腕。指尖一点霜晶闪烁,陈虎手腕一麻手便松了开来。暮雪看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陈虎在后面叫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你喜欢那个叫卫臣的家伙,那天我去钟楼找你,看到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暮雪回头,摊手说:“我去见一个老朋友,难道就代表我喜欢他?这是什么逻辑?”
陈虎垂下头,沉声道:“你笑了。”
“什么?”
“我说你笑了,暮雪。或许你自己不知道,可我很清楚,你来伯尔尼那么久,我从来没见过你对谁笑过。可在那天,你对那个男人笑了。我从你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你的眼中满是他的身影。”陈虎摇头,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只是我不明白,我也不差。而且我和你出生入死了这么多次,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能力吗?暮雪,我可以照顾你的。如果你肯托付给我,我必不负你!”
暮雪摇头,什么也没说,这次真的走了。
陈虎大吼了声,重重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管道上。
码头汽车上,凯特森突然叹了声。
红叶奇怪地看着他:“你叹什么气?”
“我叹气是因为今晚又多了一个伤心人,而且这位仁兄,心脏远没有我来得强大。不是我吹,当年我跟暮雪表白被拒也就是喝了几瓶啤酒,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第二天还不是好好的……”
听着他碎碎念,红叶无奈笑道:“行了行了,你不用把你那些糗事都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别这么无情嘛,红叶,我以为咱们已经是朋友,朋友不就应该互相倾诉吗?或许你想讨论一些更深入的话题?”
红叶四处张望着。
凯特森奇道:“你找什么?”
“我找哪里有东西把你敲死算了。”说着笑,红叶突然一怔,接着瞳孔化成滟红,她眯了眯眼,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前方道:“那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