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收买了张太医,给了皇帝假的提示,皇帝为了掩饰自己身体已经垮掉的事实,所以杀人灭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整个事件的脉络已经大致清晰。
可是——
那个幕后操纵一切的人是谁?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这京城之地,似乎在逐渐于暗中卷起了一层可怕的风暴。
除了褚易民父子,难道还有人在明目张胆的觊觎这个皇位?
从皇帝的寝宫出来,延陵君并没有回太医院,而是直接出宫去了福来居。
褚浔阳早他一步过去,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缝隙,一边捧着茶碗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街道上的行人往来一边想事情。
延陵君推门进来。
褚浔阳才猛地回过神来,放下手中半凉的茶水,并顺手关了窗子。
因为直接穿着官服出现太扎眼,延陵君已经在车上换了衣服,只穿了身式样简单的素色袍子,散落下来的部分发丝落在肩上,黑白分明间却是给人一种错觉,倒是让他唇角惯常牵起的那个弧度带了几分坏坏的邪气。
“我以为你至少还得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得空过来呢!”褚浔阳笑道。
延陵君走过去,却没去她身边,而是弯身在旁边的一张美人榻上坐下。
“看来背后的确是出现高手了。”延陵君道。
一句话,瞬时就将这房间的温度压了下去。
褚浔阳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起身走过去,在他旁边挨着他坐了。
延陵君也没等她问就继续说道:“我问过李总管了,张成的确是没说实话,现在这会儿陛下也还被蒙在鼓里,只当自己是得了不治之症,只一味的想要遮掩。”
褚浔阳的唇角抿成一条线,皱了眉头道:“这么大的事,他就一点也没怀疑?”
“对方将他的心思和每一步会有的动作都估算的十分精准,就连他会去哪几家医馆找大夫确认此事似乎都了如指掌,提前收买,而在达到目的之后却是陛下自己为了掩饰他的身体状况杀人灭口了。”延陵君道,也是正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能利用皇帝的手借刀杀人这一点不足为奇,可是能提前得到消息,先去收买了那些给皇帝看诊的大夫——
这件事却是难度惊人。
最起码据褚浔阳所知,就是褚易安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他身边真正信任并且能替他办事的人并不多——”褚浔阳思忖着说道。
“我在这里的根基尚浅,很多事都是有心无力。”延陵君道:“回头还是想办法,动用你父亲的人脉关系试着查访吧。不过那人既然敢做,就好像根本就没怕你们东宫方面会知道,估计——是对此事极有把握,或者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的后招。眼下你父亲和哥哥都不在京城,你也小心,别太勉强了!”
“嗯,我心里有数!”褚浔阳点头。
这件事棘手,而且偏偏发生的时机也够巧,特意选在了褚易安和褚琪枫,甚至是褚琪炎都不在京城的这个契机,的确是得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备。
延陵君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就又笑了笑,抬手去抚她的眉心,“陛下那里一时半刻还不会有事,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心里有数就好。”
说着,就抱着她,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褚浔阳脑中灵光一闪,仰头切看他的脸,“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再说吧!”延陵君笑笑,却是谨慎的没有多提。
他这样说就是没有明确的把握和证据了,褚浔阳虽然心里失望却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本来就不能随口就说的,想了想也就释然。
延陵君见她还是心不在焉,就埋首下来蹭了蹭她的鼻尖,轻声笑道:“正事谈妥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私事了?”
褚浔阳抬起眼睛,看着他。
这件事她昨晚回府以后也一直在想,延陵君的固执让她有点无计可施,他一定要留下来,她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而且——
平心而论,这段时间她似乎也已经完全习惯了有他间或出现的日子。
“你然你要坚持,那——就随你吧!”褚浔阳道,本来想要偏头避开和他之间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可是那一瞬间脑中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要退开的时候突然就势凑上去,也如他最近习惯性的偷香窃玉的举动一样,浅浅的啄了下他的唇角,然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就要站起来。
延陵君如遭雷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在当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见她已经从容自若的起身就要走开。
他顺势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就又将褚浔阳给拉了回来。
褚浔阳一惊,赶忙抬手抵住他的胸口,诧异的抬头——
然则还不及触到他的视线,下一刻眼前的空间就整个儿翻转,被他带着压到了那张美人榻上。
她的手臂出于本能的搭在男人的颈后,神色认真的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延陵君瞧着她脸上一副完全无辜的表情,便是神清气爽,心里格外的畅快。
他自上而下的俯视她的面孔,语气揶揄的低声道:“那天晚上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褚浔阳一时茫然,待到想明白他话中所指的时候却又是狠狠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是如何应对。
延陵君看着她瞬间红了脸庞,眼中揶揄的笑意就越发浓厚了起来,埋首去咬她的鼻尖,“你这样总是出尔反尔的,我也的确是不放心,要不——”
他的话音未落,褚浔阳却是慌了,大力推了他一下就要逃开。
延陵君早有防备,她推了一下未果,下一刻就被堵了嘴。
这一次和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褚浔阳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方才那番隐晦的暗示,是半点配合他**的心思也没有了。
他吻她,她便是破天荒的一力挣扎,想要推开他。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也才知道男人的体重对女人而言当真如是有一座山的分量,完全撼动不得。
他的一只手压在她后背,束缚着她的身体动弹不得,另一手则是压在脑后,将她重重的压向自己。
不是浅尝辄止的玩笑,也不是情动时候热烈焚烧的渴望,而是刻意为了引她着急,这一个吻他吻的细致而缠绵,直至最后,哪怕褚浔阳的意识依旧清晰,身体也逐渐跟着软倒在他怀里,出于本能的若有似无的回应他。
得到他的回应,延陵君的脑中也是嗡的一下,本来极力维持的理智也逐渐溃散,闭了眼,全身心的享受与她之间悱恻又叫人觉得新奇的缠绵味道。
“芯宝——”延陵君的手指蹭上她的脸颊,声音沙哑低沉,指尖也隐隐带着温柔的颤抖。
他黑色的眸子里似乎是凝聚了一片风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席卷而起,将人整个吸附进去彻底湮没了一般。
褚浔阳红着脸,喘息微微有点急促,水波潋滟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懵懂的迷离,视线定定的回望他。
他的手指从她肤如凝脂的腮边缓缓而下,方才的一番动作不算剧烈,却也将她衣物扯皱了,领口微微散开,露出一小截优雅雪白的颈项。
延陵君的手指蹭在她的皮肤上,却一直都带着几分轻微的颤抖,从脖子往下又落在了精致剔透的锁骨处。
他的呼吸不稳,口鼻之间喷薄出来的气体灼热。
褚浔阳本也就带了几分紧张,这样一来,整张脸都在他气息的烘托下烧成一片,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人放在了蒸笼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整个煮熟了,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卡在延陵君肩背上的手指也不觉多加了几分力道。
延陵君的视线落在她领口。
那里几层衣物散开,露出里面红色肚兜的一根带子,明艳的色彩映衬在如雪色般莹润的肌肤上,刺激的人胸中血脉喷张,直看的眼睛生疼。
从头到尾,褚浔阳都没有抗拒他的亲近,她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已。
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也几乎是把持不住,想要只遵从本能的意识驱使去做一点什么,可是这样的色彩诱惑之下却更让他脑中浮想联翩。
他是想要占据她,拥有她,也曾不止一次的计划过两人之间的未来——
也许有一天红烛高照,他会满心愉悦的接受并且享受眼前这一幕美到极致的风景,可是现在——
哪怕她不反对,也总是不忍心这般轻曼的委屈亵渎了她。
延陵君咬咬牙,勉强自己往旁边别过眼去,手指翻飞,飞快的掩上她的衣襟。
褚浔阳一直紧绷的身体忽而便放松了一下,一时却是恍惚,有些弄不分明眼前的情况。
延陵君偏头过去自己暗暗的平复了呼吸才又重新把视线移回到她脸上,指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含笑道:“你知道,我要的可不止是这个,以后不准再随便说这样话了,知道吗?”
褚浔阳想说什么,已经被他拉着起身,坐起来替她仔细的把衣物整理好。
褚浔阳默然坐在他面前,任由他动作。
他的目光微垂,展露在她面前的半张脸孔轮廓精致近乎完美,映着窗纸上透进来的目光,看上去似是温和又似明媚。
褚浔阳不觉缓缓抬手触上他的面颊。
延陵君笑笑,抬眸看看向她。
褚浔阳便又倾身过去,轻啄了下含笑翘起的唇角。
延陵君一愣,随即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这丫头别是学坏了,拿这当成习惯了,偶尔一次觉得新鲜,总是这样还得了?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褚浔阳却忽而抬手轻轻的搂了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里,字字认真而轻缓的说道:“等父亲和哥哥回来,我替和他们说明白的,可是——暂时我们就保持这样好不好?”
争取褚易安和褚琪枫在这件事上的中立态度,这已经是她现在所能让步的最大的极限了。
延陵君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整个身子僵硬的愣在那里,任由她抱着。
良久,他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脊背。
褚浔阳的唇角弯起一抹笑,自他肩头退开。
延陵君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静默的对峙半晌,忽而便是各自一笑。
“好了,我先送去回去,下午还得进宫去!”延陵君道,整理好袍子,牵了她的手起身。
褚浔阳看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甩开了,“我自己走!”
西越的民风虽然还算开放,可哪怕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不敢当众有了肌肤之亲的举动。
延陵君也没想要为难她,两人以前以后走了出去。
*
宫中皇帝的病情一直隐瞒的极好,从头到尾半点风声也没露来。
而此后的三日,北方护送苏雨背上的梁宇却发了一封密信回来,皇帝看过之后又是勃然大怒,当场就又病情发作,又吐了一口血。
“陛下!”李瑞祥吓了一跳,这回也不等皇帝吩咐,赶紧去取了药丸给他服下。
皇帝吃了药,又缓了半个时辰,面色也就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李瑞祥将那密信烧了,面有忧色道:“皇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好在是有惊无险,您也别动怒了,千万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皇帝的目光阴鸷,死死的抿着唇角一声不吭。
“是谁做的?”半晌,皇帝突然问道,说着也没等李瑞祥回答,就又兀自阴测测的冷笑,“是太子?他这是怕苏逸得势之后会对东宫打击报复?”
李瑞祥唇角牵起一个不能算是微笑的表情,轻声的劝道:“陛下,又没有证据,太子殿下的性子您还不了解?他——当不是这种人的!”
皇帝皱眉,抬手使劲的揉了揉眉心,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十分难受。
他指派过去护送的苏逸的人手里面藏了包藏祸心的杀手,途中就想要置苏逸于死,好在是被梁宇发现的早,这才没酿成大祸。
褚易安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而是——
皇帝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太过了解,如果是褚易安有意要对苏逸下手,也绝对不会坐在明面上。
“太子殿下他人就在北疆,若真是他容不下苏二公子,到了那边还没有的是机会么?”李瑞祥知道皇帝相通了,才道。
褚易安要让苏逸死,随后后面的那场仗上使点手段——
战死沙场,谁都不能挑出他半个字的毛病来。
想着两方面的战事都还在胶着,皇帝就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好在是苏逸到了北疆之后,那边的战局的确是开始逐渐扭转,而隐瞒了这么久,等到北疆战祸已起的消息终于暴露出来的时候,那边褚易安和苏逸联手已经把关外的蛮夷完全的压制住了。
幸而此事也没有对朝局产生大的影响。
此后的一个月,南北两方都不断有战报递送进京,南方苏杭吃了几次亏之后,凭借苏家军在水站方面经验丰富的优势,居然成功的和褚琪炎方面对垒了起来,虽然还有节节败退的趋势,可是较之于前期,褚琪炎方面明显是吃力不小。
同时相对而言,因为苏逸早前对北疆形势掌握得当,北疆方面的战事进行的却是异常顺利。
五月底,局势已经彻底稳定。
皇帝颁了一道圣旨,将褚易安和苏逸传召回京,命梁宇暂代主帅之职,留在了北疆。
*
得知北疆的战事已经顺利结束,褚浔阳宣了多日的心也终于放下。
这天桔红带了消息回来的时候褚月宁也刚好在她这里,姐妹两个正在吃茶聊天。
“谢天谢地,父亲终于是要回来了。”褚月宁也是十分高兴,双手合十连连的年的念叨。
因为战事紧急,褚易安又不在京城,褚月宁原来定在五月的婚期也顺理成章的延后了。
“是啊,父亲可算是回来了,届时也该重新给你定了婚期,早点把这桩心事了了。”褚浔阳也笑。
褚月宁撇撇嘴,起初褚浔阳总拿这事儿逗她,可是如今被说的多了,她倒也适应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红脸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面青藤就进来禀报道:“郡主,二郡主来了!”
褚月歆?她不是一直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做她的大家闺秀么?怎么突然就跑了来了?
褚月宁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了褚浔阳一眼。
褚浔阳却是面不改色的点点头,“请二姐姐进来吧!”
“是!”青藤去了,不多时就引了褚月歆进来。
褚月歆穿了一身秋香色的衣裙,妆容也是细心修饰过的,没有多招摇,可是看上去却比她往日里唯唯诺诺的模样多了几分精神。
一段时间不见,她的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褚浔阳心里都难免诧异,褚月宁更是眼波连闪,有点摸不着头脑。
“四妹妹也在呢!”褚月歆笑道,说话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垂着眼睛。
“二姐姐来拉!”褚月宁回过神来,露齿一笑,“二姐姐这件衣服是新裁的吗?真好看呢!”
“是呢!”褚月歆难得听人夸赞,就跟着露出笑容,“前些天翻库房找到一些料子,就拿去裁了几件衣裳。”
褚浔阳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也懒得和她斗心眼,直接就道:“二姐姐怎么突然过来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褚月歆点头,“我刚听曾管家说北疆的战事平定了,父亲马上就要回朝了,想着你这边得到的消息可能更准确些,所以——”
褚月歆说着,声音就又弱下去几分,顿了一下,又道:“却不知道父亲具体是哪天回来?”
“我也是刚得了消息,具体的哪天还不知道。”褚浔阳道,不甚在意的提起茶壶倒了杯水给她。
褚月歆捧着茶碗却是沉默了下来。
褚浔阳也不主动再提在这个话题,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就有些尴尬了起来。
褚月歆兀自忍了忍,然后才又抬头看向褚浔阳道:“父亲这次立了大功,届时——陛下是不是会亲自率百官去城外迎接大军回朝?”
“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关外的敌人,带回来的也只有父亲走时带着的三万禁卫军,应该用不着那么大的动静。”褚浔阳不甚在意道。
褚月歆见她又没了后话,终于还是安奈不住,捧着茶碗斟酌了好一会儿才似是漫不经心道:“听说——这一次的战事能够顺利逆转,苏二公子功不可没!”
褚浔阳一愣,随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褚月歆唯恐被她瞧出了心思,赶忙露出一个笑容掩饰。
她惯常就不怎么出来走动,但其演戏的功夫却是不差的,这一个笑容之下更是掩饰的极好。
褚浔阳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是啊,即使不说封侯拜相,但只就南边长顺王府惹出来的事,他应该是可以顺利脱身了。”
“是啊!”褚月歆也跟着笑了笑,却是怎么看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意思。
褚浔阳就觉得她今天的言行举止都很奇怪,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褚月歆自己本来就是来套话的,正在心虚的时候,被她盯着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又勉撑了一会儿就匆忙的起身告辞了。
目送了她的背影离开,褚月宁就紧紧的皱了眉头,“我怎么瞧着二姐姐今天很有些不对劲呢?”
更加注重穿戴打扮了不说,居然还破天荒的关心起父亲和朝中大事来了。
“是啊!”褚浔阳赞同的点头。
不过褚月歆那人她一向都懒得费心思,只要对方老实别生事,她也不会主动去打交道。
褚月宁一直在这里坐到午后才走。
待到送走了他,青藤就撇着嘴走进来,一边收拾桌上用剩下的茶点一边道:“郡主是在猜二郡主的心思吧?您不绝对他好像是对苏二公子的事格外上心?”
褚浔阳是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这会儿被她一提,便是讶然。
青藤眨眨眼,她对后院各方面的消息从来都掌握的丰富,便就说道:“您也瞧见了,她这段时间人都大不相同了,她以前的衣裳,都恨不能直接拿件白布裹了,可是最近做的一批,那天奴婢刚好遇见裁缝进府来送,倒是花花绿绿的,各色喜庆的很。”
“你是说——”褚浔阳想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女为悦己者容啊!”青藤道:“奴婢偷偷的查了,应该就是从上元节那次偶遇苏二公子开始,二郡主是人也活泛了不少,也不成天闷在屋子里了,全段时间二公子在京的时候,你没发现,但凡咱们府上宴客,她也都会露面了吗?”
褚浔阳仔细的想了想,她对褚月歆的事从来就不上心,不过仔细回忆了之后倒也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褚月歆对苏逸有意?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行了。你也别整天没事就去打听这样的鸡毛蒜皮了,去帮着大夫人看看,父亲就要回来了,府上可有什么需要帮着收拾准备的。”褚浔阳道。
青藤翻了个白眼,收拾了东西退了出去。
*
罗国公府。
这日午后罗思禹正在屋子里练习书法,烟儿就又气鼓鼓的从公外面进来。
罗思禹抬头一见她的脸色就乐了,含笑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好像谁欠了你十吊钱没还似的?”
屋子里没有外人,烟儿的态度也随意一些,走过去,在她面前一杵,不悦的大声道:“大小姐,三小姐那里的事情您到底管不管了?就这么放着她了?”
本来之前就要把这个瘟神送走了,可是听闻苏霖的死讯之后罗予琯当场晕了,随后就一直推脱身子不好,又赖在了府上。
“她愿意住着就住着吧,横竖咱们府上有不缺她那一口饭吃。”罗思禹道,眼中有隐晦的笑意一闪而过。
她可不认为罗予琯那女人会消停了,只是苏霖死了,她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可是这会儿——
只怕还在背地里想歪主意呢!
“可是——奴婢就是觉得她没安好心。”烟儿道。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苏霖死了,如果把罗予琯的事告诉了罗大夫人,罗大夫人处置了她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因当的,何必留着那么个女人碍眼?
“随便她去!”罗思禹却是不为所动,顿了一下,就又继续提笔,“你没事也别老盯着她了,多做点正经事去!”
烟儿见到实在说不动她,也只能一跺脚扭头走了。
听到关门声,罗思禹才抬头看了眼,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罗予琯留着的确是个祸害,可是自罗皇后和罗二夫人同日暴毙之后,他们罗国公府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的盯着呢?除掉一个罗予琯虽然事小,但是还有一个罗翔,万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罗思禹微微吐出一口气,继续凝神静致的写字。
烟儿从她这里出来却还是气不过,想着就又蹑手蹑脚的又摸去了罗予琯的院子附近,不想刚刚过去,远远的就见香草和另外一个丫鬟相携从那院子里出来,疾步往后花园的方向行去。
烟儿的眼睛一亮,自然一眼就认出那人是罗予琯。
这主仆两个,好好的出门还要这样鬼鬼祟祟的?分明就是没好事。
烟儿的心思一动,就蹑手蹑脚的跟了去。
那主仆两个出了门,拐出巷子走了一段才租用一辆马车。
这段时间罗予琯忧思过重,整个人都受了一圈了,眼窝有些陷,眼底乌青,看上去疲惫不堪,又是愁眉不展的。
香草握着她的手,心里却是十分的紧张,道:“小姐,您不舒服,叫府里的大夫来看就是,何必特意出来?让其他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要编排什么不是了!”
罗予琯沉着脸,心烦意乱的瞪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就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往上反,连忙闭了嘴,捂着嘴巴使劲的往旁边别过脸去。
香草知道她最近这一个多月似乎肠胃不太好,一直随身带着酸杏干,赶忙从小布袋里掏出两枚塞到她嘴里。
罗予琯含了,又屏息敛气的调和的半晌才勉强将那种不适感压了下去。
香草再不敢说话。
罗予琯却是将袖子底下的手指掐了又掐,死死的咬着下唇,不知道是在畏惧或是紧张什么,一张苍白的脸上就越发显得没有血色。
看道罗予琯缓的差不多了,香草就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两件平常人家的衣服给两人换上,又给罗予琯遮了面纱。
那马车左拐右拐,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在城北一条隐蔽的街口停了下来。
“小姐慢点!”香草扶着罗予琯下了车,回头又对那车夫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回来。”
说完就扶着罗予琯进了巷子,走过几家店铺,最后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医馆。
城北这一片是平民区,达官显贵的都是绕道走的,罗予琯会来这里看诊,香草也难以理解,只是拗不过她,扶着她进去。
那驿馆的占地不大,彼时里面刚好没人。
虽然换了衣裳,但是两人的衣着也像是殷实人家出来的,坐堂的大夫立刻含笑迎了上来招呼。
“我家夫人这几日有些不舒服,大夫给看看吧!”香草道,扶着罗予琯坐下。
那大夫探手给罗予琯探脉。
这种地方没讲究,也没有悬丝诊脉或是用帕子遮掩的规矩,他的手搭上罗予琯手臂的时候罗予琯还很是不习惯的瑟缩了一下。
大夫捻着胡子摇头晃脑的替她细细把脉,她的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攥着拳头,几乎在掌心里掐出血来了,心里一遍遍的默念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就连那大夫的手似是无意的在她手腕上左右游移了两下都没察觉。
最后还是香草看不过去,不悦道:“怎么样?我家夫人到底是什么病?”
那大夫谄媚的笑了笑,欢欢喜喜的对罗予琯抬手一揖,“恭喜这位夫人,您这得的可是喜脉啊!”
罗予琯的心里咯噔一下——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她用力的咬着嘴唇,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香草却是吓的脸色都白了,立刻冲上去,大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喜脉?我揭秘——”
话到一半,就又猛的打住了话茬儿。
罗予琯是个没出阁的小姐,可是这所谓的喜脉——
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的年纪也小,都是头次经历这回事,回头想想自己娘亲怀弟弟妹妹时候的情形,香草立刻就吓的魂飞魄散,几乎站也站不稳。
罗予琯的反应则相对要平静许多,最起码表面看上去是这样,木然的抬手抚上依旧平坦的腹部。
那大夫瞧着两人的脸色其实已经看出了端倪,却仍做不察,笑眯眯的恭喜道:“夫人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喜脉了,这一胎的胎象稳定,只是您这身子有些弱,回头定要多补一补,要不然生产的时候怕是有困难。”
罗予琯一语不发,又坐了一会儿才扶着桌角起身。
那大夫的目光一扫,赫然发现她压在桌角的手指隐隐发抖,目光就跟着隐晦一闪。
香草一直六神无主,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掏了银子付账,然后扶着罗予琯走了出去。
那大夫捏着手里一脚碎银,目光又是连着闪了几遍。
罗予琯一声不吭的被香草扶着上了车,上车之后香草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抓着罗予琯的手道:“小姐,这可怎么?这可怎么办啊?”
如果罗予琯只是**,那好好说,最起码表面上没人看的出来,可是这会儿有了身孕——
两个多月了,三个月就要开始显怀了,到时候还不是死路一条。
罗予琯用力的闭着眼,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袖子,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她和苏霖最后那几次,那几天接触的频繁,她原是想要尽最大的努力替自己谋前程的,不想却是鸡飞蛋打。
若是这喜脉早几个月诊断出来,她也会喜不自胜,多了筹码在手,还能逼着苏霖就范,可是现在——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苏霖会突然没了。
否则——
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会毫无顾忌,就是用力避子汤也不至于留下这样的后患。
现在该怎么办?
这边她正心急如焚的想着,香草那里也在不住的思量,想了半天,忽而又是一把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小姐,趁着现在事情还没闹开,不如——奴婢这就回去,让那大夫给您开一副药?”
趁着现在肚子还没出来,赶紧将孩子拿掉,或者还有希望。
可是堕胎的风险太大不说,更容易损了身子。
罗予琯也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可也着实是拿不定注意。
她一直不吭声,香草想着,就又怕的哭了起来。
快到罗国公府的时候两人换了衣裳下车,罗予琯的脸色惨白,木偶一样被香草扶着。
烟儿本来是跟着两人出来的,可是后来两人雇佣了马车就断了联系,在后巷探望了许久,才又瞧见两人回来。
远远的看着罗予琯的脸色不对,她心里生疑就赶紧躲了起来。
香草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害怕,想了想还是拽住了罗予琯道:“小姐,这事儿您还是尽快拿主意吧,前几天我还看烟儿那丫头鬼鬼祟祟的跟着,万一被她知道了——趁着现在还没显怀,真的不能犹豫了!”
“闭嘴!”罗予琯沉声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香草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她的脸色又不敢,只能咬牙忍了。
两人进了巷子,烟儿却是被他们的对话听的云里雾里的,正在心不在焉的时候,冷不丁斜面上被什么尖锐的一挠。
她吓了一跳,间教室一声往后跳开,却发现脚边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流浪猫正盯着她。
烟儿叫过之后就知道不妙,果然一抬头,罗予琯主仆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回来。
罗予琯的脚下一个踉跄。
烟儿的脸色一白,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就要开口唤:“来——”
“还不抓住她!”罗予琯厉声道,说话间却是早了香草一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烟儿的头发。
香草反应过来,也跟着扑过去,捂了她的嘴,大力将她扑倒在地。
罗予琯被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烟儿看着她眼中腾腾杀气,也是心生畏惧,卯足了力气掀翻香草,爬起来就要往巷子里跑,“快来——”
事情闹到这一步,如果让她跑了,势必要坏事。
罗予琯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冷色,目光一凝就顺手抄起地上一根木棍,冲着烟儿的后脑大力砸了下去。
烟儿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就是一晃,砰地一声扑倒在地。
“血——血——”香草看着她脑后蔓延出来的血丝,吓的腿软。
“鬼叫什么?还不收拾了?”罗予琯大着胆子道,也是颤抖着甩掉手里木棍,“她要是醒来,你我都得死。”
香草忍住哭声,爬起来,主仆两个拖着香草刚到了巷子口,对面却突然一个人蹿了出来,将两人的去路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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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们,最近事情多,一般都更新的很晚,对不住大家,大家都不要熬夜等着了,直接等第二天起来再看。短时间内我应该是没办法把更新时间调整到白天了,但是会尽力保证万更,大家都早睡,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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