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谁能不能出现在谁面前,真的由不得袁昭做主。
篱落打开房门准备出去,却见外头的乔真面露纠结,“你要进去就进去吧。”
乔真看着篱落说话时的扭头,他脖颈上的两抹红色,让乔真瞬间红了脸,“不、我不进去。”她低头掩去激动与羞涩。
但篱落向来敏锐,他有些莫名其妙的,难不成乔真喜欢的是他?!
他看向里头的袁昭,“萧真刚刚过来,你要不要去找她问问干嘛来的?”
“不必。”
乔真跑回房间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她完全没有害羞的理由啊。想她乔真纵行三千世界,什么血腥、暧昧的场面没见过?想通的她,又去找袁昭,这次她没有再迟疑,直接敲门。
“进。”
乔真推门进去,“是我,我可以问问你要青冥灯是为什么吗?”
袁昭并不隐瞒,“青冥灯不是我要的,但如果你想问的话,我可以让他出来。”
“?”人格还可以随意切换的吗?
兴许是乔真将疑惑表现的太露骨,袁昭闭上眼眸趴在桌子上,须臾袁昭又醒来,他揉把揉把眼睛,神色有些呆滞,“啊!小姐姐,你来给我送肉吃吗?”
“不是,我是给你送青冥灯的。”乔真在袁昭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翻出青冥灯,然后递给袁昭。“袁昭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青冥灯呢?”
“我才不是袁昭。”他反驳道:“我是袁召,召唤的召。”
“那行吧。”乔真又换个称呼开始问道:“召啊,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青冥灯呢?”
“不能!”这是袁召斩钉截铁的回答。
“……哦。”乔真将青冥灯拿着就走。“不给你了。”
袁召有些慌神,他连忙站起来却左脚绊右脚,眼看着他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乔真横出手臂将他抱起来。
“站好。”她晃了晃手中的青冥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不给你哦!”
袁召拧着眉纠结很长时间,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他双手握拳捶在自己的腹上。
乔真表示,如果袁召腹上没有她横着的手臂会更好,她默默的将胳膊收回来。
“只要我可以勇敢一点,袁昭就不再是残缺的,他也不会……不会因为我,被别人说是疯疯癫癫的。”袁召说着说着便伤心的低下头,“我想要青冥灯,蛊惑自己,变得勇敢。”
乔真循循善诱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用青冥灯蛊惑却没有成功的话,会把自己引导成什么样子呢?往好了想,聪明、勇敢、善良,往不好想,吃喝嫖赌、好吃懒做、更甚至杀人如麻。可你还是你啊,袁昭也没有完整。你是他摒弃的,这不是你的错,是他,是他胆子小,他又厌恶胆小的自己,所以才有了你。”
乔真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却见袁召眼底有狼狈也有不堪。她后退几步,这不是袁召,是袁昭。她刚刚说袁昭坏话还被逮个正着,“我刚刚……你别反正心上。”
袁昭勾唇难看的笑了,“你说的都对。”他仿佛是拽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拉扯住乔真的袖子,“继续说下去。”
乔真言简意赅的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心结在哪,就得从哪儿解。
“说得容易!”袁昭轻嗤。
乔真无所谓的耸耸肩,“针没扎在我身上我当然不知道痛,可是如果你因为害怕看见伤口而选择忽视痛的话,那你的伤口才会溃烂,演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袁昭抬手捂住胸口,“帮我。”
乔真看着他这模样,连忙扶住他的身子,“你没事吧?”她这才看见他略显苍白的脸。“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袁昭垂眼帘,“你说怎么帮就怎么帮。”
乔真有些摩拳擦掌,她问道:“好啊。”这应该算是任务对象的心愿吧,而且完成他这个心愿之后,她也不用担心任务对象的主人格和副人格的矛盾。
等袁昭面上有些血色的时候,乔真才问道:“你要配合我吗?”
“嗯。”袁昭仿佛是艰难的从嗓间挤出这个音节。
乔真倒也不指望他能多配合,“可以讲讲你的……腿吗?”
袁昭弯腰将裤腿捋起来,“如你所见。”
这是乔真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见袁昭腿上的伤口,他腿上有许多疤,还有些坑坑洼洼不平,不难看出,是有人将他的肉给活活剜去,“你的腿怎么会……”
袁昭将目光随意放在桌子的一隅,“如你所见,我腿上的肉是被人生生剜去的,这些都是拜袁家所赐。我八岁因为受到继母,也就是如今的袁夫人非人的对待,时而怯懦时而激愤,以身上有脏东西的名头被关在偏僻院子里。十五岁的时候,袁老爷得知我母亲有纯阴之体,受袁夫人几句挑拨,便剜下我的肉,后来发现我腿上的肉竟是纯阳之肉,便是古时记载的阳玉之肉,一口便能提升武功,或者更善骨骼。”
乔真听得有些哑口无言,袁昭这设定是属于唐僧这个系列的吧?
“你信任我吗?”她如此问道。
袁昭:“信!”
乔真看着眼前的袁昭,他将脆弱尽数展开在她面前,却注定要失望了。“你信错人了。”
不难理解,因为乔真先前对袁昭或是袁召很好,至少袁召当时便已经开始将信任交给她,而主人格袁昭因为受到副人格袁召的影响,对乔真也产生很少的信任与依赖,而这点微不足道的信任与依赖便成为突破口,在乔真将青冥灯送给袁昭的时候,就注定他要沦陷。
还不等袁昭问清楚乔真所说的意思,乔真便已经挣脱开袁昭的手指离开。
翌日。
江湖上许多人都得知新上任的武林盟主赵元乃是纯阳之体,他腿上有阳玉之肉,这些功劳非乔真莫属。
袁昭知晓的时候,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他铁青着脸站在书桌旁。
而篱落得知消息之后便直接去找袁昭,他质问道:“为什么要将这种事情告诉萧真?你走投无路了吗?!”
不,不是走投无路,只是很想信任她。
“呵……可我已经告诉她了,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袁昭背对着篱落,背影无由的有些萧瑟,“为你好,也是为我好。”
篱落气愤的一甩袖子,他将脸上的金面具撤下,赫然是与袁昭一模一样的面孔。“你瞧见了吗?我们的脸一模一样,什么完整,你袁昭没有我篱落能完整吗?我是什么?我是你摒弃的激愤,你当初用青冥灯引我出来投在篱落身上,你如今还能甩得掉我?!袁昭,我看着,看着你和袁召是怎么灭亡的!”他走到门边将面具带好,愤愤地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