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萧寒没有看到。
保镖没有看到。
病床上的贝宗耀也没有看到。
甚至连嘉懿自己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得肚子上猛然一疼,疼得她快要死去的那种疼,然后她就看到妈妈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子,明晃晃的刀刃上还有鲜红的血,那是她的血。
保镖离得最近,立马上前握住贝蓓握着刀的手腕。
“咔嚓——”一声,伴随着贝蓓的惨叫声,尖刀落在地上,金属的刀刃落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刺耳的声音。
嘉懿捂着鲜血直流的肚子,蹲坐在地上,扭头去看萧寒,疼得几乎都说不出话,眼泪也出来了,虚若地叫出两个字,“爸爸……”
萧寒完全吓懵了,他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女儿粉色的裙摆,此时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染透,那大片的殷红色,刺痛着他的双眼。
“嘉懿!”
直到嘉懿叫他,他这才反应过来,快速的奔跑过去将孩子抱起来。
“医生!医生!”
原本平静的走廊里,一瞬间热闹起来。
萧寒怕极了,一张脸早已经褪去了所有的颜色,惨白如纸。
他怀抱着嘉懿,一如那日思尔受伤,他抱着思尔一样,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孩子在他的怀里,他唯有紧紧,紧紧地抱着才能够不那么的害怕。
他浑身颤抖,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奔去,声嘶力竭地大声喊,几乎都喊破了嗓子,“医生!救命!”
嘉懿在萧寒的怀里,疼得满头大汗,本就发白的皮肤此时更是惨白得骇人。
她颤抖着手抓着萧寒胸前的衬衣,没有血色的嘴唇蠕动着,又叫了一声,“爸爸……”
肚子太疼了,太疼太疼了,疼得她都想闭上眼睛,睡过去。
是不是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是不是她真的要死了?
可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她还要长大,长成漂亮的女孩子,有很多人喜欢她,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
她还要告诉爸爸,她相信他说的话了,她知道错了,她要跟爸爸说声,对不起。
她相信贝蓓不是她的妈妈,因为如果贝蓓是她的妈妈,她怎么舍得用刀子插入她的肚子,真的好疼好疼呀。
她还要问云开叫妈妈,她知道自己还是不情愿问她叫妈妈,她甚至还有些埋怨她,为什么她不早点找到她,早点找到她的话,她就会少挨一点打,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这么疼了。
她想好好的活着,跟思尔和卓恩一起有爸爸和妈妈的保护和疼爱,她想跟两个弟弟一起长大。
她还想告诉妈妈,她遇到喜欢的人了,她喜欢许言阿姨家的许念诺,她想等长大了做许念诺的新娘。
就是,就是不知道许念诺喜不喜欢她,她以前一直是个坏孩子,她还差点把思尔给杀死了。
可是,爸爸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够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她是她的妈妈,她很爱她。
所以她想,如果她告诉妈妈,她喜欢许念诺,妈妈一定会帮她的,一定会。
可是……可是肚子真的很疼很疼。
她要死了,要死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问云开叫妈妈了。
萧寒低头用脸蹭着孩子的脸,感受着孩子面颊的温度,他才不那么的害怕,因为有温度,证明孩子还是活着的。
脚下的步伐凌乱而急促,他说:“嘉懿,爸爸在呢,爸爸知道你很疼,对不起宝贝儿,都是爸爸不好。”
“爸爸……对不起……”嘉懿几乎是用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说出这五个字,原本抓着萧寒衬衣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弱,到最后,无力的自由垂落。
有晶莹的眼泪,在孩子缓缓闭上的眼睛里,顺着眼角,“吧嗒——吧嗒——”一颗颗的落下。
“嘉懿!嘉懿!”
……
病房里,贝蓓被保镖抓着头发,从地上再一次的被提起来,黑色的大皮鞋,用力地在她的肚子上连踹了两脚。
“噗——”鲜红的血液从贝蓓的口中喷涌而出。
“小蓓!”贝宗耀失声大叫,从床上掉到了地上,伸着手,艰难地朝贝蓓和保镖爬过去。
另一个保镖走上前,一脚踩在了贝宗耀的手上。
“啊——”贝宗耀惨叫起来。
保镖冷眼看着惨叫的人,大皮鞋丝毫没有抬起来,相反,还在地上碾压着。
没一会儿,贝宗耀的手已经血手模糊。
“萧先生念及跟你多年兄弟情义的份上,并没有对贝家赶尽杀绝,而且也放了贝蓓一条生路,今天萧先生和太太带小姐过来,一来是小姐想这个养育了她六年的女人,二来是想要让小姐也知道她的生母并不是贝蓓,而是太太,并没有别的意思,倘若真的要怎样,你觉得你和贝蓓还能好端端地活着吗?只是很可惜,有人并不想活着,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顿了顿,保镖看了眼地上已经被打得一动不动的贝蓓,又说:“今天不管小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兄妹都不会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贝宗耀舔了下嘴唇,慌忙开口说:“只要你们能够放了我跟我妹妹,你们想要多少钱都行,我知道,你们当保镖只是为了挣钱,对不对?没必要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如果杀了我们,你们也难逃法律的制裁是不是?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只要放了我跟我妹妹,而且我保证,我会带着她离开云城,去一个萧寒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不会连累你们。”
“是吗?”保镖看了眼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保镖,三人均是露出一抹冷笑。
可贝宗耀却以为他们是被说动了,这些人说白了也都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家境也都不好,不然谁会选择做保镖这么危险的职业。
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踩着贝宗耀手背的保镖,朝着门口睨了一眼说:“门外还有三个人,楼下车里还有一个,一共七个人,你打算一个人给我们多少。”
贝宗耀,“……”妈的,这么多人!
但是为了活命,豁出去了!
“你们想要多少?”
“要多少你都能够给的起码?”
“你们应该清楚,贝家在云城也是有一定地位的,虽然财富不及萧家,但也能够上得了台面。”贝宗耀的脸上无比的自豪,甚至都忘了此时自己正十分狼狈的趴在地上,手还在人的脚底下踩着。
“既然贝先生这么有诚意,那事情好办多了,兄弟们图的也就是钱。”保镖侧了下脸,对着其中一人说,“去找张纸和笔来,让贝先生给我打个欠条。”
贝宗耀的脸黑了黑,但随即心里却喜了起来,只要能够活着,钱都可以再挣回来。
几分钟后,保镖拿来了一张十分正规的欠条。
贝宗耀此时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但由于腿动不了,所以只能靠在床腿上。
保镖将欠条和笔丢给他,他看着上面的内容,心里暗暗骂了起来。
真他妈混蛋,简直就是敲诈!
“若想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就要堵住我们七个人的口,一个人一个亿,七个亿买你和贝蓓的两条命,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保镖说得很溜。
旁边一个保镖,终于是没憋住,“噗~”笑出声。
这个陈华,是把街边小贩的广告词给套用了吧?真行!
“七个亿?”贝宗耀捏着笔的手,猛然一顿,一脸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那个名叫陈华的保镖。
陈华讽刺冷笑地瞅着他,“怎么?不舍得?那简单啊,你就带着你的钱去地下慢慢花。”
七个亿不是小数目,虽说贝宗耀也能够弄来,但是这需要他变卖手中的房产,证券,股票等有价证券和不动产。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倘若他真的写了这欠条,他们就会放过他跟贝蓓吗?
贝宗耀目光精明地扫了一圈,他发现自己刚才差点就被这帮人给骗了。
“赶紧写,写完兄弟们带着钱远走高飞呢,快点!”陈华催促道。
贝宗耀放下手里的笔,冷了一张脸,“你们耍我。”
其中一人调侃,“陈华,他识破了你的奸计。”
陈华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原本也就只是逗逗贝宗耀而已,想着少爷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着吞并贝宗耀的公司,他就想着说不定自己能够帮上忙。
既然没帮上,那也就算了,反正他这脑子也比不过这精明的生意人。
陈华看向贝宗耀,“告诉你,就是你给老子十个亿,老子也不会放了你们兄妹,老子的命可比你们兄妹值钱多了。”
贝宗耀恼羞成怒,抓起地上的笔用力地朝着陈华摔过去。
陈华伸手轻松抓住,然后转而像是捏着飞镖一样,朝着地上躺着的贝蓓射了过去。
贝蓓刚才被打昏了过去,这会儿有些想要醒来的迹象,趴在地上的身体动了动,还哼哼哧哧地发出了一些声音。
这支笔,还真的就像是飞镖,隔着单薄的衣服,硬生生地,直接扎在了贝蓓的脊梁上。
贝蓓本来是处在似醒非醒的状态,这一扎,背后一疼,她瞬间清醒。
清醒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贝蓓疼得忍不住叫了出来,身体也动了动,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周围站着的保镖也都没有出声,一副冷眼看戏的姿态。
反正玩这种游戏,他们都挺感兴趣,比在电脑里打游戏的那种刺激多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贝蓓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上坐起来,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打碎了一样,疼得她忍不住的掉眼泪。
先是看到了贝宗耀,她叫了一声,“哥。”
贝宗耀其实是很生气的,你说好好的,她脑子抽什么风,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弄一把刀居然捅了贝利利,即便贝利利真的不是她亲生的,那她也不该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是想要杀了贝利利,跟贝利利同归于尽,那她也有点常识好不好?在肚子上捅一刀就能要了人命吗?
打心眼里,贝宗耀对这个妹妹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
从小到大,他都十分的疼爱这个妹妹,从来她想要的,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满足她,舍不得让她受委屈,舍不得让她被人欺负。
可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毫无限度的纵容,才会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贝家,毁在了她的手里,他也毁在了她的手里。
如今再看着这个妹妹,贝宗耀只觉得,早知道她会给他带来这样的灾难,当初他压根就不应该将她养大。
可是现在后悔了,又有什么用。
看着她被人打成这样,他心疼的要死,可是两人都死,不如活着一个。
陈帆还在等着他娶她,他们的孩子即将要出生,所以,他必须活着。
小蓓,不是哥哥不愿意管你的死活,而是你所做的种种,以及今天你做的这件事,哥哥也救不了你。
更何况,现在哥哥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想到这里,贝宗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毕竟是同胞兄妹,父母去世的早,又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兄长,还是父,是母。
如今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他却无能为力,心疼痛的要死。
对不起,小蓓,对不起。
有浑浊的眼泪从贝宗耀的眼眶里流出来,一颗颗落下。
“让我进去,你们是什么人?我未婚夫在里面,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进来陈帆的声音,贝宗耀一下子睁开眼睛,朝门口望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放手!”
贝宗耀连忙对陈华求道:“我未婚妻怀孕了,别让他们伤了她,她是无辜的。”
陈华示意了一个人去门口看看,然后放了陈帆进来。
陈帆生气地走进病房,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贝蓓,她惊呼,“小蓓,你怎么了?”
连忙朝贝蓓快速的走过去,还没走几步,却又发现在床边地上坐着的贝宗耀,她又顾不上贝蓓了,朝贝宗耀急速走去。
“宗耀你怎么了?怎么坐地上?”
陈帆已经怀孕六个多月,而且怀着的还是双胞胎,肚大如箩筐。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情况,是不适合总是奔波的,可她根本就在家里坐不住,贝宗耀车祸住院,她虽然来医院也帮不上忙,可是看着他,她才踏实。
中午她回家睡了会儿午觉,然后煲了一些汤,带来想让他喝,却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但是她没有问这些人是谁,因为从她踏进病房看到贝蓓在地上的那一幕她就已经猜到了。
其实她不止一次的劝说过贝宗耀,贝蓓早晚还是会惹事,将她送到国外,可他偏偏不听她的劝说,这下好了,肯定是贝蓓又惹了什么事。
中午她离开医院回家,在走廊里,就听到贝蓓躲在走廊尽头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说什么她一定不会让萧寒和云开好过,早晚得让他们血债血偿。
当时她听到这话只觉得浑身一哆嗦,但是当时贝宗耀睡着了,她也就没有叫醒他,想着是等下午过来了找个时间让他再劝说劝说贝蓓,可是,她这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出事了。
陈帆扭头看着贝蓓,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
本来陈帆跟贝宗耀这个月底就要举行婚礼,可是却偏偏出了车祸。
虽然车祸是个意外,但是她和贝宗耀的心里都很清楚,这是跟萧寒还有萧寒的那个孪生兄弟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报警。
他们也清楚,即便是报警也未必能够有什么作用,更何况,萧家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所以陈帆对贝蓓可以说讨厌到了极点,但是身为准嫂子,她又不能够表现出来厌恶,甚至还要违心地劝说和安慰贝蓓。
可是此时,陈帆却再也伪装不想去了,如果贝宗耀再因为贝蓓出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贝蓓!
贝蓓也从陈帆的眼中看到愤怒和仇恨,但她却不以为然地忽略掉。
在贝蓓的心中,即便是她犯下再大的错,再不可饶恕的错,哥哥也不会不要她,在哥哥的心里,她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陈帆即便是母凭子贵,也根本就撼动不了她在哥哥心中的位置。
愤怒?怨恨?
无所谓!
陈帆只是扫了贝蓓一眼,视线并没有在贝蓓的身上停留多久,转而就又看向了贝宗耀,“我扶你坐床上,地上太凉了。”
贝宗耀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行,这样你很危险。”
“没事,我会小心。”陈帆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让她去叫医生或者护士来,而他们更也不可能帮忙,所以她只能够小心一点,自己将贝宗耀扶起来。
费了好大的力气,陈帆才将贝宗耀扶起来,在床边坐下,此时两人均是满头大汗。
“帆帆你歇歇。”贝宗耀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示意陈帆也坐下。
可陈帆却盯着他的手,眼睛模糊起来。
“疼不疼?”她执起他的手,眼泪“吧嗒吧嗒”掉落。
贝宗耀心疼地抬起手给她擦眼泪,“哭什么啊,不疼,真的,别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陈帆撇着嘴,扑到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低头看着怀里的未婚妻,手掌放在她的圆鼓鼓的腹部,贝宗耀知道,自己真的要狠下心做决定了,是选择陈帆和孩子们,还是选择一手养大的同胞妹妹。
不管选择哪一方,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因为两方都是他无法割舍的。
可世间之事,又岂能两全?
小蓓的确是做了无法让人原谅的事情,别说萧寒了,假如他是萧寒,如果有人伤害他的孩子,他也会毫不心慈手软地处置那个人。
更何况,萧寒的大儿子这才从鬼门关走回来,虽然直接人并不是小蓓,但她却要负超过一半的责任,因为是她给利利灌输了那些错误的东西,甚至也扭曲了孩子的本性。
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愤怒,会生气。
只是就这样舍弃了小蓓,如同将他的心割掉一半,很疼很疼。
“宗耀……”陈帆哽咽着出声。
“嗯?”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考虑一下。”说着,陈帆的手握在贝宗耀的手上,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再有三个月孩子们就出生了,我不要你有任何事。”
陈帆目光隐忍,眼中带泪,晶莹的泪光深深地刺痛着贝宗耀的眼睛,他情愿舍弃一切,保护他的妻儿妹妹周全,可是他做不到周全。
过了许久,贝宗耀抬头看着天花板,紧紧地抿着嘴唇,眼中的泪一圈圈地旋转着。
选择,割舍,真的好难,好痛苦。
良久,贝宗耀点了下头,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了一个细弱蚊蝇一般的声音,“嗯。”
陈帆使劲地点了点头,将他抱得更紧,眼泪也流得越发的凶猛。
贝蓓坐在地上看着抱着哥哥的陈帆,很不舒服。
这是她的哥哥,以前哥哥就疼爱她一个人,可自从有了陈帆,哥哥都不怎么疼爱她了,是陈帆抢走了她的哥哥,抢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男人。
贝蓓的眼中,逐渐涌起了一股仇恨。
不多时,这股恨意被酝酿,越来越浓烈。
眼睛瞥到了地上的那把弹簧刀,贝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帆,你这个贱人,抢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男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坐在地上努力地调节了一下呼吸,鼓起了力气,贝蓓瞅准地上的尖刀,飞快地扑过去,抓起来,立马就跳起来,朝着陈帆和贝宗耀冲去。
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冲向陈帆刺过来,明晃晃的刀刃散发着刺人眼球的光芒。
贝宗耀正低头看着怀里的未婚妻,余光突然瞥到一个明亮的东西,刺了他的眼睛,他猛然扭过头,眼睛赫然瞪大。
这个时候,陈帆也发现了朝她刺过来的匕首,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陈帆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弯下腰用手臂抱着自己的肚子。
不过也就几秒钟,可对于陈帆来讲,却放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预期中的疼痛迟迟没有来临,陈帆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慢慢地抬起头。
贝蓓的手腕被人紧紧地扼住,那把锋利的刀也已经被人夺去。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寒的太太,云开。
陈帆就见过云开一次,还是无意间在大街上走了个照面,当然云开并不认识她。
贝蓓的一只手由于被萧腾的人挑断了筋,所以握着刀子的手被云开扼制住后,根本就无法反抗,唯有用身体死命的挣扎。
可是云开别看清瘦,力气却特别的大。
别说抓着像贝蓓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了,就是一般的男人,她也能够生生地将那人的手腕掰断。
云开并没有用全力,因为一旦用全力,贝蓓这只手也将断掉,虽然断了还能够恢复,但是对于一个原本手脚健全的人来说,突然间两只手无法使用,这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云开虽然恨贝蓓,但是她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
她并没有掰断贝蓓的手,而是用贝蓓刚刚手里握着的那把刀,直接扎进了贝蓓的肚子,位置跟刚刚贝蓓扎嘉懿的位置几乎一样。
她就是要让贝蓓也尝一尝疼痛的滋味,这样她才能够长记性。
上次挑断了她的一只手筋,看来并没有多大的效果,那么这次呢?
云开抽出刀子,又捅了一刀。
从小到大,连杀鱼都不敢的她,今天愣是用刀子在人的身体上用力地刺入了两刀。
到了今天,她才终于明白,人如果不被逼到一定的境地,是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贝蓓的惨叫声,在不算宽敞的病房里,不停地回荡着,几乎都要将一室的人的耳膜都震碎。
云开返回来,并不是要听她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关键是,这声音实在是难听的要命。
“闭嘴!”
云开握着贝蓓的手腕并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却将捅了贝蓓之后的那把刀上的血在贝蓓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将刀递给了身后的保镖,“替我先收着。”
这把刀沾过嘉懿的血,所以必须毁了,而且是毁得粉身碎骨。
“疼吗?”云开问贝蓓。
贝蓓已经疼得面部扭曲,但那双眼却依旧散发着凶狠的光芒。
云开勾唇一笑,“看来是不疼,既然如此,那就再来一刀好了。”
“萧太太!”贝宗耀叫了一声,“我知道,萧太太一直宽厚仁慈。其实小蓓她被诊断出来,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只是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所以没有送她去治疗,今天的事情绝非她本意,求你,放过她。”
纵然是刚才贝蓓拿着刀朝着陈帆刺过去,贝宗耀也做不到眼看着她被人折磨死。
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从那天小蓓被萧腾放出来,他就发现了她的精神不正常,医生说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这几日她也确实表现得很正常,所以他以为是他想多了,可是今天她的种种举动,却表明了,她只是看起来正常,实际上早已经不正常。
云开看向贝宗耀,她跟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交集,按理说她可以完全不搭理他,但是她身边的女人她却不能够不管。
也许陈帆并不知道,云开跟她的身体里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这部分血液来自她们各自的母亲。
陈帆的母亲,跟云开的母亲是同母异父的姐妹,但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云开扫了一眼陈帆,视线落在贝宗耀的脸上,“我可以给她留一条生路,但是这要看她的表现。”
“关于我的女儿嘉懿,我有一些问题需要贝小姐解答,若她一字一句都属实,我可以放过她,但是有半点虚假,那么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