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说,然后问,“悦悦,嫂嫂想听会儿音乐,好吗?”
萧悦点头,因为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等她戴上耳机听音乐的时候她就给哥哥打电话,“好啊,我不打扰你。”
“谢谢,真是个体贴的妹妹。”
云开从包里掏出平板,塞上耳机,将音乐声播放到最大,是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虽然耳机是相当好的耳机,但依然还是没能阻挡住这么强悍的音乐声,旁边的人都能听到。
萧悦看看她,这才重新拿起手机,给萧寒拨过去了电话。
第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的时候才有人接起来,但并不是哥哥,而是个女人的声音。
萧悦想都没想毫不客气地就问:“你是苏言溪?”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钟,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悦悦,我是苏言溪。”
“我哥哥呢?你为什么拿着我哥哥电话?把电话还给我哥哥!”萧悦的声音越说越急促,到最后几乎成了大喊。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就传出了萧寒的声音,他似乎是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悦悦?”
“哥哥,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家?”
“忙完就回去,很抱歉今天你出院哥哥没能去接你。”
“为什么哥哥工作的时候跟苏言溪在一起?哥哥,你别忘了,你已经跟嫂嫂结婚了!”
电话里好一阵的沉默,然后是萧寒低低的咳嗽声,之后他的声音更加的沙哑和低沉,“悦悦,没事我挂了,你回去后要乖乖听话。”
“我讨厌你!”萧悦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声,然后挂断,用力的将手机摔在了车座上,手机弹起来,又掉在了脚下,她没有捡起来,相反还用漂亮的小鞋子使劲地踩了几下,大有赌气的成分。
云开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听他们讲电话的,她已经将音乐声开到了最大,播放着劲爆的摇滚乐,甚至已经努力的克制不让自己去听,可无济于事,那些声音就像是一条条的小虫子钻入她的耳朵,那么那么的清晰。
其实一点都不难过的,相反还觉得应该祝福他们,终于有情人成眷属了,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离开,衷心的祝福他们。
但愿她这个小插曲,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舒心地吐了口气,云开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自己给自己催眠,然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到了萧家,是被萧悦摇醒的。
“嫂嫂,你睡得好熟呀,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醒。”
云开歉意地笑了笑,挠了下自己的头,“不好意思悦悦。”
“嫂嫂,你昨晚上没睡好吗?”萧悦问。
没睡好吗?
云开笑着摇头,“没有啊,睡得很好。”可实际上,她已经好久都没睡好过了,天天晚上做噩梦。
如果说一周前她还在期待那个温暖的怀抱,期待夜里噩梦惊醒时候抱着她的那个人能够突然出现的话,那么这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再期待了。
有些怀抱虽然温暖,却不是属于她的,她贪恋也没有用,那只是别人偶尔的施舍和馈赠。
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悦出院后的第三天萧寒安排的家教老师们就过来给她上课了,听雪姨说这学期小丫头都没去上课,她的病不适合集体生活。
虽然是在家里上课,但是却跟学校里的课程安排得差不多。
萧悦这会儿正在上钢琴课,老远就能听到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云开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学钢琴的情景。
想着想着就想家了,好久没回过家了,她想回家住几天。
一旦在脑子里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就像是破风的海浪,翻滚袭来,势不可挡。
已经临近中午,可她却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就好像在外漂泊了许久的游子,归心似箭。
她让人开车载着她回了家,道了谢后就让那人回去了,她一个人进了院子,将大门锁上,然后回到屋子里。
太久没人住的屋子,一推开门有股发霉的味道,大概是跟这段时间经常下雨有关。
她想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爸爸妈妈都是极爱干净的人,如今她却把家里弄得有了霉味,他们会不高兴的。
她摸索着去开了所有的窗户,又找来拖把打扫卫生,楼上楼下的跑着,也不觉得累。
她想自己还是适合忙碌一些,做些事情,这样就不会闲得无聊,不会胡思乱想,想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落地钟再一次敲响,云开知道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不知不觉一下午都要过去了。
她有些累,就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给金子打去了电话,现在唯一能够帮她的只有金子。
金子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愉悦的那种,“亲爱的,想我了?”
云开故作轻松,却依然掩饰不住疲倦,“嗯,想了,你忙不这会儿?”
“不算太忙,听你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刚打扫完家里的卫生有些累,金子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个可靠的保姆,你知道,我一个人不方便。”
金子愣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小开,你跟萧寒……分开了?”
云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没有说离婚,只不过是太忙半个多月没有回家而已,是她自己决定要回来住的。
想了一会儿,她开口,却发现有些无力,“萧寒的女朋友回来了,我不想……金子,我还有些钱,应该够做眼角膜手术用,你能帮我——”
话没说完,就被金子打断了,知道她要说什么,虽然并不是很清楚她跟萧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刚才她提到萧寒的女朋友回来了,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云开都是一个心思相当敏感的人,也许萧寒跟他的女朋友之间没什么事,但是她会多想,倒不是想着如何去跟萧寒的女朋友争抢,而是会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是多余的,是第三者。
“小开,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这就去办,过两天我回去陪你,别胡思乱想,照顾好自己。”
“嗯,谢谢你金子。”
“跟我还客气?”说完这话,金子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眼时间,“小开,你自己在家,这会儿吃饭没有?”问完也不等云开回答,就又说,“你等一下啊,我给你叫个外卖。”
不提吃饭还好,一提云开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起来,她笑着点头,“好,给我多买点,还真饿了。”
约莫二十分钟的样子,大门的门铃响起,云开心想估计是送餐的来了,她匆忙起身去了门口。
因为看不到,所以她相对谨慎了一些,并没有将大门打开,而是隔着铁门问:“你好,是送餐的吗?”
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人回答。
她又问:“你好,是送餐的吗?”
还是无人应她,可她明明能清晰地感觉到隔着一扇铁大门,外面是有人的。
云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大门里。
她的嘴唇动了又动,那两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时间过了差不多五分钟,这样的沉默让她倍感疲惫,她累了,不想再这样站着了,看不到,听不到,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转过身,边走边说:“估计是听错了,没有人,果真是没用,一个瞎子。”
然后她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却不想擦,任由它们在脸上肆意的流淌。
她说,云开,再允许自己哭这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为任何一个男人哭。
回到屋里,云开躺在沙发上,打开平板,播放着音乐,她静静地听着,渐渐地情绪平复下来。
门铃这时候再度响起,她躺着没动,假装没听到。
“小开?你在吗?”有声音隐约传进来,是个男人。
云开怔了怔,关掉声音,仔细的又听了一遍,慌忙起身。
她来到大门口,有些不敢确定,“嘉……”她许久没有听到金嘉恒的声音了,所以即便是听起来很像,可她却不敢确定,最终还是改了口,“送餐?”
“对啊,送餐。”金嘉恒晃了下手里的餐盒,微笑着看着大门里的人。
云开愣了下,随后笑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金子居然给她哥打电话来给她送吃的,那样一个大忙人给她送饭,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虽然她跟金子从小一起长大,金家的门槛都几乎要被她给踏平了,可是她对这个金子的哥哥始终都保持着一种学生看老师的敬仰,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心态。
这个今年三十五岁的男人,在她这十几年的记忆里,他一直都像是威严的老师,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不苟言笑,就连说话都是没有温度的。
她称不上多害怕他,但绝对做不到亲近。
云开连忙按下开门的按钮,紧张得不行,“不,不好意思嘉恒哥,我不知道是你。”
看她还是跟小时候那样见到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金嘉恒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