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望着,似乎都想从对方眼里探寻到什么,亦或者可能和希望。
权舟突然从右边蹿了出来,手里拿着把水果刀,斜刺里刺过来,带着狠厉和决绝,权倾当然也察觉到了,他想动,可是大伯的两只手还抓着他的胳膊,他的眸子里闪过一层深幽,大伯居然在关键时刻配合着自己的女人,想要权倾的性命,这是权倾没有想到的,或许他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
他注视着权之谦的眼睛,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犹豫,不忍和痛苦,权倾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他所敬仰的大伯,终究是落到了世俗的尘埃里,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正直,热血的上将了。
他动了,他在观察着权之谦,或者等权之谦醒悟,主动放手,同时也积蓄着力量,奋力一搏,权之谦没有放开他,他很失望,用尽全力挣脱他的钳制,权之谦是军人出身,力大又有功夫,权倾挣脱他不容易,也就是避开了权舟的水果刀不刺到重要部位,但是并不能完全躲避,又或许能躲避,他不想躲,想用血来换取大伯的清醒,执迷不悟和他们对权家的怨恨。
只要有那么一点的希望和曙光,让他见一点血也值了。
公平行事,用法律说话,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和原则,即使被冠上六亲不认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亲自上门解释,用鲜血证明自己的真心,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为此时做一个了解。
水果刀入体,入的并不是权倾的肩膀,而是林木的胳膊,她在他右面,确切的说,权舟扑过来时,她离的最近,也最有可能挡住这一刀,她想也没想就这样做了。
她抱住权倾的侧身,在那刀身入体的瞬间,似乎还清晰的听到了扑的一声,不过第一时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刀子的凉意。
她望着权倾,眼底还带着笑意。
权倾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然后看到她胳膊上的衣服瞬间被血色染红,眼睛中的煞气暴涨。
权之谦似乎也没有想到林木会扑过来,或许他被鲜血终于唤醒了一些本能,主动去放开权倾,权倾正好甩开他,把他甩一边去了。
他抱住林木,眼睛却死死的锁住了权舟,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路鸣首先扑过去:“权总万万不可啊。”
林木也大吃一惊,权舟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呆呆的望着他手里的手枪,他居然随身携带手枪。
徐铭和权宇也感觉到了害怕,他们很久不见到权倾,似乎忘了他的称号,那些人对他的评价,冷酷无情的暴君,碰到不喜欢的人,都要踹上计较,更何况,有人伤了他心爱的老婆。
他想杀人,他要杀人。
“滚开。”这是他对路鸣的命令,他一个反转,居然把手枪又对准了路鸣,逼迫路鸣放手,他心意已决,谁都被阻止他,杀人。
“哎呦,哎呦,好痛啊。”林木连忙嚷嚷起来:“好多血啊,快送我去医院。”
权倾狂躁的心神被林木的喊痛声吸引走了,他抱住她:“木木,你在撑一下,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林木用另一只手握住他拿枪的手:“我现在就去医院,你送我,要不然你看着我失血过多而亡?”
“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权倾明白她的意思,抱起她,望外面走去,边走边说:“权舟,等着我,会向你讨回这一刀的。”
权舟瘫倒在地上,权倾把林木的命看的比自己的还重,权倾说不放过她,肯定不会放过她了?她能不害怕呢,差点就死在他的枪口下了,这个疯子,还真敢带枪杀人啊。
徐铭上前抱住她,安慰她。
权之谦也瘫倒在地上,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呀?”
“爸,你没错啊,你做的对,我们才是一家人。”
权宇说道。
“闭嘴,住口。”权之前呵斥道。
她怎么会知道他心中的痛,作为一个将领,首先要有博大的胸怀,热忱之心,正直之心,可是他呢,刚才想帮着自己女儿杀了侄子呢?他在想什么?又做了什么?
而仅仅是因为女婿犯了错,被侄子依照法律关进监狱里,就要痛下杀手,那他成什么了?和强盗,不分青红皂白的妇道人家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似乎才明白,为什么这么些年,他始终没有坐上一把手的位置,为什么当年老爷子临退休时提了另一个人,而不是他?
他以为是老爷子怕别人说他徇私枉法,只提自己的儿子,这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也一直想找机会证明他的安排是错的。
现在他知道了,老爷子的安排是对的,他看他看的很准,比他自己看自己还要清晰,知道他的性格有缺陷,到不了那个最高的位置。
你看他现在连善恶都分不清了,今天是他从工作岗位上正式离职的一天,自己给自己就送了这么一个送别礼,真是不同寻常,呵呵!
权之谦站起来望外走去,权宇喊道:“爸,你要去哪里?”
“权倾已经把陈舟的债还清了,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吧,你们好自为之。”
权宇看着徐铭问:“妈,爸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后悔帮我们了?”
“是啊,你爸你还不了解吗?严格要求自己,不允许自己犯一点过错。”
“妈,你说权倾会不会真来杀了我呀?”
“你放心吧,不会的,林木会拦着他的。”
“林木能拦住他吗?”
“如果她拦不住的话,就没有人能拦了,当初在老宅时,你不是没看见,权倾有多宠她,连老爷子想要让权倾做什么事情,全都要让林木帮忙。”
“是啊,妹妹,你放心吧,她刚才不是都拦住了吗?要不然权倾早已经开抢了。”
权舟这才放下心来,幸好林木被伤者要害,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前权倾真会大开杀戒,把今天在场的人全都杀掉。
“他真是个护妻狂魔。”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木还没有昏迷过去,她指挥着权倾给她的伤口止了血。
“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冲动,对权舟下手,知道吗?”林木撑着最后一口气道。
权倾不说话,眼睛漆黑漆黑的。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没有力气撑下去了。”
“你会没事的,啊。”权倾依依不舍的摸着她的头发。
“我知道我会没事,但是我现在撑不住了,有点晕,你答应我要一直陪着我,等我醒来,不能对权舟下手,不然我就白碍了这一刀。”林木攥住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