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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德麟的额娘刻意用景馨来打击宛瑶,景馨的额娘又根本没想让景馨入宫,所以,景馨的位置有些隐蔽,也没有被伊尔根觉罗氏介绍到婉太妃跟前。

婉太妃是乾隆爷跟前的红人,听到福康安三个字,总要细细掂量一番的。

景馨一一记了下来,与宛瑶在一棵大树后头躲着,只等着婉太妃更衣回来,再出现。

只是宛瑶与景馨不知道,离着他们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同样藏着人,不是旁人,正是景馨心里头惦念着的颙琰。

小太监豌豆偷偷的瞄了几眼,不解的看向颙琰,压低声音问道:“皇上,您这是干什么啊……”

颙琰面色沉沉,他回毓庆宫换了件常服,便想着再往宁寿宫去,扫了一眼毓庆宫的宴席,见婉太妃不在,妃嫔也少了两个。

婉太妃必定是在他身边安插了人的,不然不会连他清早咳嗽了几声这样的小事都知道。

他吃了些酒,有点控制不住,想要来瞧瞧,到底给婉太妃递信的是哪个,哪知道会遇见两个横冲直撞的格格……

颙琰暗暗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莽撞,倒让那两个格格给自己提了醒。

就算他知道给婉太妃递信的是谁,又有什么用?总不能去父皇面前告状吧,父皇怕是又要说他没出息,纠结于这样儿女情长的小事。

颙琰转身要走,却见有人沿着青石板小路而来,花盆底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沉闷。

颙琰停在原地,不一会儿就见莹嫔被一个宫女搀扶着,往婉太妃的方向去了。

颙琰愣了愣,手心用力的攥了攥,他想过贵妃钮祜禄氏,甚至想过胆小的贤妃刘佳氏,但从来没有怀疑过莹嫔。

莹嫔跟着他的时间短,前阵子又才没了半岁的六公主,他看着莹嫔哭,心里难过,那也是他的女儿。

也因着这个,颙琰格外疼惜莹嫔,答应了登基后,给她妃位,然而拟旨的时候,婉太妃随意的说了句,莹嫔模样太过妩媚,父皇便沉了脸,替他勾了个嫔位。

颙琰冷笑了下,他也是那个时候才认定,莹嫔不是婉太妃的人,没想到……

他堂堂帝王,果然是不及这些后宫妇人心思深,也是,若不是因着给了莹嫔嫔位,他怎么会怜惜莹嫔?

颙琰停在树下良久,愈发的觉得,自己没个去处。

父皇恨不能事事替他做主,又反过来嫌弃他没主见,他要怎么有主见?告诉父皇,这千叟宴办不得,太过奢靡?

前朝的事情不痛快,到了后宫里,算上皇后,一共四人,竟然没一个是与他贴心的,他但凡与谁念叨一两句父皇的事,怕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就传到父皇耳里去了,这还真是讽刺。

颙琰想的功夫有些长了,不一会儿,花盆底的声音再次响起,莹嫔已经原路折返。

待莹嫔走的远些了,颙琰抬脚欲走,却又听到青石板路上再次响起花盆底,想来是婉太妃往回走了。

婉太妃还真是半点不忌讳,怕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知道吧。

颙琰少不得又站在原地等,等婉太妃走后,再往宁寿宫去,婉太妃不忌讳,他这个做皇帝的却是忌讳,免得妇人嚼舌根,去父皇面前说什么,惹得父皇气恼,父皇年岁大了,还是心平气和一些的好。

却说宛瑶见着婉太妃回来了,将身后的景馨拖拽出来:“就是现在了,你赶紧去。”

景馨抿唇,有些不安,正迟疑的时候,就听婉太妃身侧的宫女喊道:“猫,哪儿来的猫!”

宛瑶一惊,婉太妃是怕猫的,当初乾隆爷为着婉太妃,曾下令宫里头不许养猫:“你快去,帮婉太妃抓住那猫。”

只要景馨抓了猫,不至于让婉太妃受惊,婉太妃不可能记不住她。

景馨颤颤巍巍的,小腿肚子直转筋,声音低的像蚊子一样:“可是……我也怕猫啊。”

宛瑶被景馨气得险些仰倒,这种场面下,要想安安静静的请个安,说个话,却是不成了。

宛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难道不想留牌子了?你一个人能顶十几只猫的,你怕个什么?”

景馨还是怕,腿都挪不动了,宛瑶恨铁不成钢,正见一只黄花狸猫冲着她们脚下来,宛瑶一咬牙,一跺脚,自己扑了上去,不管怎么着,先把猫捉了才是正经。

宛瑶这辈子吃的多,身体康健,捉个猫,算不得什么厉害的事,只是这只猫也是炸了毛的,哪里肯乖乖的让人捉,伸出爪子就挠。

宛瑶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留了个猫爪印,怕是渗了血的。

宛瑶依旧抱着不撒手,手势轻轻的抚摸,总算让那猫儿乖顺了。

“谁在那边?”婉太妃沉沉的问道。

宛瑶与景馨躲在树下,婉太妃那边瞧不见,但也听到了动静,知道有人捉了猫。

景馨咬着唇,害怕的看向宛瑶:“怎么办?”

宛瑶毫不迟疑的将猫塞进景馨怀里,压低了声音道:“想想你的皇上,你就不怕了,现在就抱着猫走过去,说是你捉了这只猫。”

第10章

宛瑶趴在大树后面,看到景馨还算端庄大方的与婉太妃说了事情始末,将手里的猫,交给赶来的小太监后,与婉太妃一并走了。

宛瑶松了口气,婉太妃亲自领了景馨回去,伊尔根觉罗氏与景馨的额娘该是会掂量掂量其中的份量了,怕是再不会说,景馨不过是来宫里转悠一趟的话了。

周围安静了下来,宛瑶才觉得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疼,从树下绕出来,在宫灯下瞧了瞧,果然见着猫爪子印,已经渗出了血:“这小东西,还真是个野的,出爪子真狠。”

宛瑶嘟着嘴,吹了吹,愈发的呲牙咧嘴起来。

“这位格格,您莫不是伤着了?”小太监豌豆被颙琰从大树后头推出来,磕磕巴巴的问道。

宛瑶扫了豌豆一眼,有那么点奇怪,本能的警戒起来,担心他将方才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你是谁?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

豌豆很无奈,他也不想出来的啊……

豌豆攥了攥手里的药瓶,愣是一时没接上话。

宛瑶愈发的狐疑,走上前来,盯着豌豆瞧:“你是哪儿当差的?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