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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女配看见弹幕后 第9节

她唔唔两声,飞快在指腹上戳出一道口子,举到他眼前。

顾绛的视线移开,松开了她的舌头。

魔气裹上她的指尖,往那细小的伤口里钻,带来微微的刺痛。

“那你哪天会不会控制不住把我吃了?”聂音之觉得这个问题很有可能。

顾绛拍狗一样拍拍她的脑门,“放心好了,本座不喜欢暴饮暴食,况且一次吃太多,就算是我也会被超度。”

“……”并没有被安慰到。

顾绛疑惑地嗯了一声,嵌在下颌上的手指没有松开,指腹在她脸上揉来揉去,从颌骨一直摸到耳后,又回到脸颊,在她五官上摩挲。

“你干什么?”聂音之拽住他的手腕,警告道,“你别太过分了。”

顾绛笑了声,语气慢悠悠道:“神魂上被人动手脚差点被夺舍,身体上也被人动手脚,我看你就算哪天真的被人吃了也不稀奇。”

聂音之仰头盯着他,没有再躲闪。

带着潮气的指腹轻柔得抚摸过她的面颊,聂音之脸上麻酥酥地痒,也不知是被揉的还是如何,白嫩的肤色渐渐浮上红晕,连耳垂都红透了。

顾绛摸了很久,久到聂音之维持着仰头的姿势,脖子都快僵硬了,“到底怎么了,你摸出来没有?”

指尖终于定在她眼下的那颗泪痣上,阴冷魔气渗入肤底,面皮下传来细微的感觉,聂音之忍不住眯起眼睛,下意识想退,又被钳在下颌的力道拉回去。

片刻后,一张膜从她脸上浮出来,那膜蕴含着充盈的灵气,柔软地浮在半空,薄如蝉翼,轮廓立体,五官清晰,眼窝下方有一颗小痣。

聂音之与萧灵的神魂有一面之缘,看得出来这是萧灵的五官轮廓。

顾绛颇为感兴趣地摆弄了下浮在半空的面具,“摹面,要炼出这么精致的一张来,要费不少功夫。”

聂音之回头去照镜子,取下那所谓的摹面后,镜子里的人五官也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有眼下那颗泪痣不见了。她气得红了眼,用力揉脸,几乎想将这副五官从自己脸上撕下来。

顾绛本来没管她,看她快把自己脸挠伤了,才抬脚走出浴池,从后捉住她的双手,盯着镜子里的人说道:“摹面使用的条件很苛刻,摹与被摹的两人本身底子就有相似之处,你身怀灵骨,摹面改变不了你的骨相,只能影响你的皮囊,摹面取下来后,过些时日,你会恢复原本样貌的。”

聂音之在镜子前安静下来,在手腕上割开一条口子,举到他嘴边。

她从小心高气傲,受了的委屈要报复回去,得了的恩惠也要还回去,不想欠人人情。顾绛帮了她很多,魔头修为高深,没什么缺的,就好她这一口血。

聂音之现在,也只有这点血可以还回去。

鲜血渗出,和手腕上的黑影枝蔓缠在一起。

顾绛看出来她的意思,魔气缠上手腕,吞了鲜血,将她那道伤口舔愈合,有些好笑道:“我从未见过你这样蠢的人。”

聂音之怒瞪他,“别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随便贬低我。”

顾绛竖起手,退后一步,“抱歉,是我失言了。不过,你要是害怕被我吃了,最好别动不动用血引诱我,胃口是会被养大的,由奢入俭难呐。”

“我当然知道!”聂音之看了一眼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气鼓鼓退出净室。

就算他们有共生契约绑定,摹面其实也影响到不到顾绛,聂音之承他的情,安分了两天。

这两天里,顾绛基本上没挪过地儿,聂音之三不五时进屋里看他醒没醒,蹲在床榻边盯着他看,大魔头该睡还是继续睡,半点警觉都没有。

两天过后,聂音之终于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

她还是有点怕顾绛的起床气,于是隔着老远,把能有的防御法器都戴在身上,躲在多宝阁后,用灵力操纵着从花园里揪来的狗尾巴草,去挠他的脸。

顾绛终于翻了个身,抬起双手抱住脑袋,两只袖摆将脸挡着严严实实,又没动静了。

聂音之:“……”

她垂头丧气地出来,跑进书房里,翻出法术书籍,找到御使术法,苦学半下午。到了傍晚时分,聂音之蹲在花园里,神识在树丛间铺开,挑选了三五只饥肠辘辘的大飞蚊。

聂音之手指掐着诀,对自己现学现卖的成果还算满意。

那几只飞蚊被操纵着,悍不畏死地跨过屋檐边的阵法,从窗口钻进主屋,聂音之隔得老远偷看。

前两只飞蚊还没靠近顾绛,就光荣牺牲,被吓死了,剩下几只胆大一点飞蚊在他耳边嗡嗡转,顾绛半梦半醒地伸手去挠,挠死两只。

最后只剩一只小坚强,聂音之全神贯注,小坚强也很灵活,见缝插针地落入顾绛脖颈间。就算这只是最大胆的,也不敢咬魔头,聂音之强蚊所难,硬是控制着它在锁骨上下了嘴。

飞蚊叮一口换一个地方,过了好一会儿,顾绛终于被叮醒。

聂音之看他睫毛颤动,飞快勾手,将唯一幸存下来的飞蚊扔回花园里,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书。

过了片刻,内间传来窸窣的声响,祖宗终于下了地,朝外走来。

“你醒了?”聂音之睁大眼睛,一脸无辜,装得很像那么回事,视线悄悄从他领口里溜一圈,在锁骨周围看到四五个红疙瘩。

顾绛伸手挠了挠,坐到她身边。

花园里响起嗡嗡的振翅声,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朝屋子里扑来,聂音之吓得站起身,手里掐着剑诀。

那影子越来越近,飞入灯光中,是一只足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巨型飞蚊。

聂音之:“……”应该是小坚强,现在变成大坚强了。

她万万没想到,顾绛的血能让一只飞蚊长这么大,一对翅膀锋利如刃,口器像一柄坚硬的钢针,腹部环着一圈圈的黑白纹路,俨然成了一只狰狞的魔兽。

一口扎下去,绝对能把人吸成干尸。

“这是你养的?”顾绛挠着锁骨。

聂音之疯狂摇头,她疯了吗,养这种东西?飞蚊身上的灵气她应该已经抹除干净了的。

“那就好,会吸血的东西,你养我一个就够了。”顾绛偏头对她笑,睡眼惺忪,当着她的面用魔气折断大坚强的双翅,拧断它的口器,慢慢将那只巨型飞蚊碾死了。

聂音之:这绝对是在杀蚊儆她。

第9章

想来他们这边的剧情确实很无聊,弹幕都好几天没出现过了,聂音之便也无法得知外界情况到底如何。

魔头浑不在意被封,过得优哉游哉,聂音之却快被闷疯了,就跟坐牢差不多。

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关着。

聂音之闷得快要挠墙,大小姐亲自动手,把院子里枯萎的海棠清理了。

剩下的都是些适应力极强的,在魔气浸润下,往奇怪的方向变异。聂音之折了几支花瓣繁盛的黑色海棠,这花颜色重,香味也重,不是海棠花原本那种清新的香气。

她被顾绛杀蚊警告后,忍了一夜外加一个上午,没敢再去招惹他,此时肚子里的坏心眼又开始打转。

她剪了许多黑海棠,插满几个白玉瓷瓶里,抱进屋中四处摆上,在顾绛枕头旁边摆了一瓶开得最盛的,然后把窗户全都关死,捂着被香味熏到发痒的鼻子,快快乐乐地出了门,躲得远远的。

一重又一重的结界下,折丹峰内灵气枯竭,连草木都变得奄奄一息,成片成片地枯萎。

本来开得极盛的海棠花也尽数凋零,只剩院子里被顾绛魔气滋润得变了异的黑海棠娇艳欲滴。

这种枯败的景象让人看着也心情郁结,聂音之靠折腾魔头得来的好心情,转瞬就烟消云散。

头顶上的结界交相辉映,透出绮丽的光,没有魔气波动,封魔铭文隐没,便浮出朦胧的剑阵虚影。

聂音之看到一抹熟悉的剑光。

这座剑阵收纳了云笈宗开派以来所有弟子的剑气,宗门内每一名弟子炼出的第一缕剑气,都会被上交宗门。

剑阵中,自然也有她的。

她要把它拿回来。

聂音之折了一截海棠枝,坐在临崖的四角亭里,收敛心神,将剑气裹在树枝上,树枝唰一声悬立在半空,随着她并指一挥,朝着折丹峰上射去。

海棠枝冲入剑阵中,那道剑意自动寻来,融入海棠枝中。

她空虚的经脉被补足,剑意里意气激昂,仿佛破土的第一株芽,蕴含着新生的无穷锋芒,不惧任何力量,盛气凌人到有些莽撞。

聂音之从自己第一缕剑意中有所悟,能感觉到剑意又上了一个层次,马上要突破了。

她想要收回剑气,但那自动寻来的剑意里,除了她自己的,还夹杂着别的,聂音之一时没能察觉,神识被猛地往剑阵中拽去。

“如意?”她用了如意五年,一直想将它收为自己的本命剑,对它的剑气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根本就没想过要防备它。

聂音之一下落在密集的剑雨中,剑光遍布在她的四面八方,严丝合缝地封锁住所有退路。

如意剑意中夹着一声幽幽笛音,聂音之心神一晃,被两道剑气穿透神识。

折丹峰上剑鸣不休,浑浊沉闷,黑暗的房间内,顾绛坐起身,被屋内浓郁的花香熏得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屋内暗沉沉的,密不透风,他一袖子震开四周雕窗,天光泄进来,照亮屋内遍地的变异海棠。

顾绛一股脑把黑海棠扔出窗外,魔气涌入院中,捣烂了这些香气逼人的花团,破天荒地踩着窗口出了屋,身形在半空留下几道残影,赤脚踩上折丹峰最高处的屋脊。

他垂眸看一眼远处的人,指尖捻出一片随手摘来的海棠叶,放到唇边……

然后被海棠叶子边缘的细绒扎了嘴。

顾绛嘶一声,搓了搓海棠叶,只能将就着放到嘴边,谁叫他只摘了这么一片叶子,懒得去换了。

哨声破开闪烁的封魔铭文,渗入剑阵中。

剑阵里的聂音之只听到一声鬼叫似的尖哨,恍惚感觉耳膜都快给她捅破了,那哨声忽长忽短,时而尖鸣,时而哑然,有曲难成调,难听得让人汗毛倒竖,脑浆翻滚,要是给小孩把尿,定会把小孩吹得从此不敢尿尿。

剑阵里扰乱心神的笛音被这浑然不讲理的尖哨一冲,曲调顿时走了音。

聂音之昏沉的意识陡然清醒,她半点都不退缩,直接循着如意剑气莽撞往前冲。

如意剑气似乎被她的样子吓到,飞快缩回漫天剑光背后。

云笈宗,明霞峰。

这是最邻近折丹峰的一座山峦,明霞峰上搭建了高台。白石高台上悬着折丹峰的缩影,缩影之上共五重不同颜色的结界,正是阵法枢纽。

如今修真界领头的仙门共七派,七派都派了门中显要修士前来云笈宗,齐聚此地,看守结界。

剑阵呜呜鸣响,一柄纤细长剑从剑阵虚影中射出,回到一人手中。

如意剑柄柔软,缠着细软的绵绸,有一缕清甜的香,渗在如意剑的剑气中。

萧灵一阵恍惚,这把剑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被扑面而来的剑气逼得倒退两步,衣裙飞扬,被剑锋撕开好几道口子,就连面上覆眼的白纱都从中断开,合着被削掉的一缕青丝,随着剑风飘飞。

萧灵急忙伸手捂住眼睛,她的眼睛受瘴气侵蚀,眼周皮肤如同枯树皮,丑陋不堪,她就算目不能视,虚弱的神识也能感觉到无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些目光让她心如火焚。

有人从后揽了一把她的腰,萧灵才没有跌下高台。

一张面纱及时覆盖到她脸上,缓解了她的局促不安,身后传来荆重山的声音,“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