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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终身大事

十五分钟后,饭菜摆上了桌,唐末晚在分筷子。

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开门声,抬头,就见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一天的忙碌奔波后,他回到家里就把领带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也微微敞开了两个。

她微笑着走过去,帮他拿了鞋架上的拖鞋放在地上,又将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到一边的架子上,彼此对视着,无声中却传递着笃厚的感情。

老太太从厨房端着最后一碗汤出来,见傅站坐在轮椅上,若有所思,又怅然若失的模样,笑着出声:“小二回来了啊,来来来,快坐下,吃饭。”

“嗯。”傅绍骞坐定后。跟傅站打了招呼,“爷爷。”

“公事怎么样了。”

“还可以应付。”傅绍骞回答的轻描淡写,傅站知道,这个孙子的能力远远凌驾于傅成光身上,如果不是当时走了两年多,现在也肯定不会是这个局面。

这叫什么,自食恶果,咎由自取?说到底,这一切都跟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今。看这一家三口安静的围坐在他的身边,心中自是感慨万千,叹了一口气:“你准备下,明天,我会回公司召开董事会,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你,你会成为傅氏第一大股东。享有绝对控股权,把那位置拿回来吧,成光不适合。”

傅绍骞默然,这么大一份产业摆在他面前,他却显得波澜不惊,无动于衷:“爷爷,我觉得这没必要。”

“为什么?”

“因为我也没打算长呆,等这次危机过去了,我打算离开傅氏。”傅绍骞云淡风轻的丢下一颗重磅炸弹,不但傅站懵了,老太太都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听老太太颤巍巍开口,“绍骞,你走了,那公司怎么办?”

“没有我。不是一样安稳的过了这么多年。”傅绍骞淡淡一笑,“梓遥如今已经毕业,进入了公司销售部,干的还不错,至于子慕,这些年历练下来也能够独当一面,我打算明天之后,提升他做财务部主管,核心部门掌握在他们手里,应当不会太差。”

“那你呢,你去干什么。”傅站盯着傅绍骞问。

傅绍骞回答的坦然自若:“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老太太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唐末晚一眼,唐末晚眼观鼻鼻观心,自己察觉到那两道投注在她身上的浓浓探究的目光。不过,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因为她也不知道傅绍骞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至于他究竟要干什么,她不会问,因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每一步都异常清晰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老太太敛了敛眉,见餐桌上气氛有异,微笑着岔开了话题:“绍骞,晚晚,我还要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

“什么事啊,小奶奶,你说。”傅绍骞不开口,唐末晚只好主动接过老太太的话茬。

老太太点头,慈眉善目:“末晚,你看你现在也回来了,缙言都这么大了,你们是不是该考虑把终身大事办一下了?”

终身大事?唐末晚一怔,又听老太太说:“是啊,再过几天在广慈寺有一场佛偈,我想要你一起跟我去选个日子,你看如何。”

“这个……”老太太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唐末晚却不知如何回答。

旁边的傅绍骞在此时替她解围:“这种事情小奶奶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问她也不用问我。”

老太太横眉竖目:“小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你们两的婚礼,你难道想这么草草了事?你要这么说,怎么对得起末晚!”

话锋一转,突然又扯到她身上,唐末晚还是挺震惊的,可是办婚礼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真的是倍感压力,而且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其实真的没必要办。

但是老太太好像生气了。而是傅绍骞……看了看唐末晚,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对老太太道:“那好吧,小奶奶你说哪天就哪天,她有空的。”

“喂……”唐末晚轻拍了他一下,可他话都说出去了,她那些反驳之词在喉咙里卡的,也只能生生的憋回去。

然而,老太太这样明目张胆的说着他们的婚事,那么傅站呢,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尽管往事如烟,可人是有记忆功能的,当初那老头儿的言之凿凿还是历历在目,她跟他孙子的婚礼,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唐末晚朝他沟壑纵横的脸看去,发现他好似没有注意到他们谈话似的,只不停给傅缙言夹着菜,你们又不吃,那,算是默许的态度?

不同于唐末晚的小心翼翼,老太太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喜气洋洋的,仿佛看到一场喜事近在眼前:“对了,末晚,你看什么时候有空,约亲家母一起出来吃个饭,咱们两家人至少也该正式见个面,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细节啊。”

“这个……”唐末晚想说不用了,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她即使有能力主掌自己的生活,可结婚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一个母亲替她操持,说出去,该是多不好听的名声,在外人眼里,恐怕会生出很多的闲言碎语来吧。

这时,只顾自己吃饭的傅绍骞,又接过了话题:“这个我来安排,小奶奶你不用操心。”

“那就好,尽快啊。”老太太一脸磨刀霍霍,显然已经陷入到各种宏大计划的规划中。

唐末晚默默看着傅绍骞,但他却不为所动,甚至还给她夹了菜:“不饿吗?还是觉得我更加秀色可餐?”

……

离开大宅的时候,老太太很高兴,也很不舍:“绍骞,晚晚,以后有空了多回来陪我们吃吃饭。”

唐末晚举得他们其实很可怜,偌大的庄园,却只生活了两位迟暮的两人,傅站是很想把傅缙言留下来的,可,最后还是让他跟他们回家去了。

“真的要找我妈出来吃饭?”车上,唐末晚始终是有些不安的。

傅绍骞握住了她的手,神色沉稳而笃定:“我会安排的,你不用管。”

“万一,我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狮子大开口怎么办?”唐末晚倒不是怕傅家人跟她见面,就是怕彭媛给傅家人难堪,到时候让傅家面子下不来,把事情闹僵了,可怎么办才好呢。

“嗯,有我在,我会安排的。”

她还是掩不住轻愁的叹了一口气,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结婚,那是女人一辈子最幸福最美丽的时刻,她还记得周雨蒙和陈墨的婚礼上,周雨蒙穿着一袭白纱,挽着父亲的手,缓缓入场,最后她父亲珍而重之的将她交到陈墨的手上。

那一刻,父亲老泪纵横,却是他倾注在女儿身上全部的爱。

初春的天色,阴郁又清冷。唐末晚头贴着微冷的玻璃车窗,这是她成年了之后,第一次如此渴望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车子开入龙湖春江,傅绍骞侧目看了一眼神情恹恹的唐末晚,正想开口,余光却瞥见站在小区绿化带下的一抹隐藏在暗中的沉稳身影。

他将车停在车位上,陪着唐末晚进了楼道,等电梯来了,忽又低沉道:“钱包往车里了,我去拿一下,你带缙言先上去。”

“那我们在这里等你。”

“不用,电梯很快,先上去吧。外面下雨了,这里也冷。”

唐末晚点点头:“那你快点。”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唐末晚和傅缙言的身影消失后,傅绍骞大步朝外面走去,不是朝车子的方向,而是那个立在树影下的沉默黑影。

看到傅绍骞一人过来,韩之敬没有再隐藏,慢慢从黑暗中献身。

两个男人寂静无声站立着,傅绍骞单手抄在裤兜里,表情平静,韩之敬则望着眼前高耸的高层住宅,像是在确认唐末晚他们是否安全抵达。

傅绍骞也朝上望着,直到其中某一间黑暗的窗户内亮起了豆大的暖黄灯光,复又目光平视着眼前的男人。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韩之敬跟着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口气,望着眼前仪表堂堂的男人:“绍骞,晚晚好吗?”

“挺好的。”

韩之敬竟然也有口拙的不能表达的时候:“不,我的意思是,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傅绍骞淡然:“如果不是韩家人出现的话,应该还算不错的。”

韩之敬一怔,听着这傅绍骞语带讥讽的话,心里并不好受。

以前,并不知道唐末晚是自己女儿,韩之敬作为韩夏朵的小叔,虽然不认同她的所作所为,但也听之任之,而今,他知道他们迫害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悲怆,心痛,都不足以形容韩之敬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歉疚,自责,悲痛欲绝。

“对不起,绍骞……”

傅绍骞神色微凛,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注视着眼前这个背影略显沧桑的男人:“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问题是,下面你打算怎么做。”

这才是傅绍骞如今站在这里愿意跟韩之敬说话的原因,他看得出唐末晚对父亲的渴望,坦白说,看韩之敬对韩静语的态度就知道,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温文儒雅,有学识,有涵养,可以满足唐末晚对父亲这两个字的所有幻想。

当然,如果唐末晚在韩之敬身边长大,傅绍骞绝对相信,他肯定是一个温柔有耐心的父亲。

所以,他把他们要办婚礼的事情,也跟韩之敬说了。

韩之敬神色隐含激动:“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他是想问自己能不能参加,可是也知道,这显然太唐突了。他名司技。

傅绍骞答应:“我来想办法。”

“好,谢谢你,绍骞!”

天空下起了淅沥下雨,远处的车灯照射过来,照的半空中的雨丝轻轻的似乎没什么重量,像一场盛世迷离,傅绍骞转身:“他们还在等我,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

外面下雨了,唐末晚便锁好了阳台门窗,听到外面钥匙转动声,傅绍骞回来了,不过黑色的西装表面上却沾染着一层蒙蒙细雨,在湛白的灯光下发出疏冷的寒光。

她起身去洗手间拿了块干毛巾出来:“怎么这么久,看把衣服湿的。”

傅绍骞站着没动,任由她给自己擦拭干净,这才笑了笑:“遇到个人,聊了几句。”

“谁啊。”

“韩之敬。”

“嗯?”想起当时喝下午茶时的场景,傅绍骞口中的那句聊了几句仿佛在唐末晚的脑子里自动脑补了更多更生动的情节。

他轻呵一声:“乱想什么。”

“不是吗?”怎能怪她不多想。

他也没解释,主动转移了话题:“今天去上班怎么样。”

“哦,对了,这里有份合约,你帮我看看,陆立风给我的,他应该不会坑我吧。”她急忙从包里找出了那份合约来递给他。

傅绍骞睥睨了她一眼,接过合同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长腿交叠,右手的胳膊肘随意搁在一边的把手上,一派休闲安适的姿态。

唐末晚殷勤,去厨房帮他泡了一杯花茶回来,几朵硕大的晶莹剔透的菊花幽幽在透明杯身中绽放着。

傅绍骞略一敛眉,她已经解释:“咖啡或者浓茶晚上喝了会睡不着,还是喝这个吧,清火去热,明目养肝。”

“你觉得这东西可以去火?”

“还可以吧。”唐末晚客观的评价着。

结果只惹来傅绍骞又一声轻呵:“以后少喝点,你还有什么火。”

“……”她好像,听到了那言外之意的暗示?

可是看他那一本正经低头阅读文件的样子,简洁而干净的下巴呈现流线型的线条……真的养眼的有些秀色可餐。

她的面色微微臊红。

他却好似浑然未觉,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钢笔,在旁边做了批注,然后,递还给她:“好了,明天拿回去给陆立风,答应就干,不答应就算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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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酬勤,勤能补拙。

这是两个很励志的四字成语,但天下之大,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适用到这两个词语之上。

对谢依人来说,这尤其是个严酷又残忍的打击。

几天前,当她满怀期望的看着姨妈已经推迟一天没来,激动的跑去公司楼下药店买了两根验孕棒。

然而还没等她付钱,她就感觉下身一阵热潮奔涌,这种感觉,很熟悉,以往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

收银员说:“小姐,一共二十块。”

谢依人却面色难看的摆了摆手:“我想,我不需要了。”然后疾步回到楼上,躲入洗手间。

小小内裤上尽管只有两滴鲜红,却已经足够刺目。

她蹲在洗手间内,有些想哭。

难道是还不够努力吗?

哎。

这几天,身体不适,自然不能厮混。每天晚上陆立风抱着她,一直是只能看不能吃,而一个问题则深深困扰着谢依人:“你说,究竟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什么,我没问题!”陆立风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美人在怀,只能看看摸摸,已经够难受了,好不容易培养了一点睡意,突听谢依人这么一问,他原本深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忽然抬起,事关尊严,他回答的无比铿锵有力:“我没问题!”

“……那难道是我有问题?”谢依人忽然不确定的小声问。

陆立风叹了一口气,觉得谢依人最近有些神神叨叨:“你也没问题,这种事情,急不得,慢慢来。”

“不急吗?陆立风!”女人总是能抓住一个点,然后精准无误的进行展开打击报复,“你的意思是你一点都不急?”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依人原本就心情不好,又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给惹火了:“出去,外面睡去,这里不欢迎你!”

一人,一被,无情的被丢弃在卧室外。

陆立风低头看着自己穿着四角短裤的模样,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他不是不急,只是不想给她压力啊,哎,算了,睡一起分身又不老实,还是凑合书房过一夜吧。

而床上的谢依人,听到外面悄无声息的寂静,重重哼了一声,果然,男人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了!陆立风这个大混蛋!

谢依人拿着枕头戳戳戳戳戳——俨然把枕头当成了某人,作为泄愤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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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唐末晚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装,打车去陆立风的诊所,根据傅绍骞修改的合约,她已经连夜打了出来,而她自己,已经在上面签好字。

想到陆立风可能有的抽出嘴脸,她便心情愉快。

不过半路上,她接到了谢依人的电话。

“喂,依人。”

“唐末晚,你在哪儿呢。”

“去陆医生诊所的路上。”

“……那你能先来医院一趟吗?”

唐末晚惊了:“你在医院?那要打电话给陆医生吗?”

“不用,你来吧,我等你,但是不能告诉陆立风!”

唐末晚看了看时间,想着是谢依人的事情,最后陆立风肯定会原谅她的吧。

于是叫司机调转了车头。

医院门诊部。

唐末晚在蓝色的连排椅上找到了握着病例静静等待的谢依人,她拎着包快步上前:“依人。”

谢依人原本郁卒的脸色,在看到唐末晚到来后,一喜,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走,去挂号,你跟我一起去。”

“去干什么?”她一脸茫然。

“检查!”谢依人咬牙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