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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数个月前,方绿乔还用憎恨的目光看着她,这么快就忘了从她这里领到的教训了?

林馥蓁满腹疑惑,透过墨镜镜片林馥蓁打量起方绿乔:怀里抱着传单,长发变成了短发,还穿着二十欧的布鞋,看她的眼神状若陌生人。

后知后觉中,林馥蓁想起自己的金发头套还有大墨镜。

方绿乔频频道歉之后,低头离开,快步往那家零售店走去,面对零售店店员,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也不管人家要不要接受,就把传单往柜台上放。

确认传单放的地方没问题,方绿乔往另外一家零售店走去,如法炮制。

林馥蓁目送着方绿乔,这处所在是游客较为密集的区域,方绿乔的小身板混在大堆欧美人中显得越发的不起眼。

比起第一次看到的,方绿乔看起来更瘦了,瘦得让人怀疑她怀里的大叠传单会不会把她的瘦胳膊瘦腿压垮。

直到方绿乔的身影被一拨又一拨的游客覆盖,林馥蓁折回零售店,再次递上十欧元,在接白巧克力棒时她顺便手拿走放在柜台上的传单。

回到车里,还有点时间,林馥蓁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看起了传单。

这是一份爱心传单。

摊开传单,林馥蓁就看到棕色卷发大眼睛尖下巴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传单另一面印着关于轮椅少年的身份介绍、遭遇。

少年名字叫做让.皮埃尔.帕,来自于法国南部的偏远小镇,父母双亡由外公抚养长大,从小热爱音乐,性格开朗。

少年在一次放学途中遭遇到车祸,这场车祸让他失去了一条腿,车祸后少年变得沉默寡言,两年前,少年的外公去世,他被接到了外公的亲戚家。

外公去世后,少年不吃不喝拒绝和外界交流长达半年之久,后,被送进青少年精神疾病机构,经机构的员工志愿者一再努力,少年终于开口说话,并且开始尝试融入周围环境。

半个月前,少年被检查出小脑髓母细胞瘤,手术定在下个月,少年通过手术康复的机率仅为百分之三。

面对这个结果,少年显得很平静,他把车祸得到所有赔偿捐给慈善机构,在手术时间定下当天,青少年精神疾病机构的工作人员问他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

少年告诉工作人员,他想在一个地方表演,那也是他和外公的约定。

少年提出的演出场所让工作人员心里为难,那是尼斯著名景点,位于马塞纳中央广场的“天空之境”。

“天空之境”处于政府圈定的高度保护建筑景点,这类场所限制各类攀爬涂鸦踩踏,商用,演出。

为了让少年圆梦,精神疾病机构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们经商量,决定向尼斯居民征集五万份签名。

蔚蓝海岸大区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一旦收集到五万名当地居民签名,就可以向当地政府提出诉求。

方绿乔是这则事件的一名志愿者。

林馥蓁再去看传单上的少年。

少年眼眸清澈。

合上传单,目光落在蔚蓝海面上。

传单上的少年有很拗口的名字,但她一下子就记住了。

让.皮埃尔.帕。

记住也不奇怪,她两岁半就会背上千个英语单词。

少年的出身地林馥蓁是知道的。

在某年某月某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之后,她就不愿意去记住那个偏远小镇的名字,那场忽如其来的大雨也让小法兰西和小画眉有了那样的一个约定:红绿灯口,永远不吵架。

这个晚上,林馥蓁做了一件事情,循着传单的网址填上自己的名字,只是,她不是尼斯居民,也不知道填下的名字到时候会不会被算进五万份签名之中。

尼斯也就三十几万人口,要募集到五万份签名谈何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闻到淡淡的离别滋味了吗?

☆、青涩之恋

十月末, 凌晨,林馥蓁被那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所惊醒,这点声响要是换做平时她肯定毫无知觉。昨晚,她等了连嘉澍一个晚上,说是八点回来的人十二点还没出现,电话也打不通, 闷闷不乐回到房间。

那点闷闷不乐导致于睡着不踏实, 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她偷偷瞄了一眼钟表, 三点钟左右, 连嘉澍整整迟到了八小时。

紧紧闭着眼睛,熟悉的气息来到她耳畔“小画眉”手就熟门熟路,压住想伸进睡衣里的手, 睁开眼睛。

“我就猜到你没睡。”他一个翻身侧躺在她旁边,没被遏制住的手蠢蠢欲动。

狠狠拍开他的手, 转身背对天花板。

混蛋, 这下不能摸了了吧, 只是, 她似乎高兴得有点早。

连嘉澍的身体贴上她背部,手横过她,用蛮力让她的身体倒着往他怀里送, 这下,她整个空间都没有了,一动也不动,这个时候她哪怕稍微一动就会被这坏家伙倒打一耙, 理由是:我性取向正常,我现在处于容易性冲动的年纪,你的行为更像是另类的引诱,这个时候不发生点什么是对你自身魅力的一种质疑。

目光直直,一动也不动。

“又生气了?”他趴在她耳畔。

又?又生气了,也就是说,她对他经常发脾气,整整迟到八个小时能不生气吗?一回来不道歉就说她又生气了?!

“走开。”冷冷说着。

他拨开她的头发,唇重重印在她后颈部上。

“连嘉澍,我明天有早课。”加重声音。

“两点十分下飞机,两点五十分打开房间门,在我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在那一刻足以消除旅途上的劳累,特别是她又踢被子了,露出大半截腰肢,白花花的,小画眉,你说我能怎么办?嗯?”

嗯,小法兰西式的说辞。

只是,在他卖弄说话技巧的时候也不观察一下周围环境吗?这是她的房间。

“嘉澍,你都不看一下吗?”她和他说。

“看什么?”

“房间。”没好气说着。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书呢,每当有早课时,林馥蓁总是习惯把明天要用到的课本放在床头柜上。

“林馥蓁,应该看一下的人是你。”

皱眉,触了触床单。

心里暗骂了一句,走错房间的人是她,可这也不能怪她啊,昨晚她都等他到午夜,最后还是管家叫醒她。

那我回自己房间去,她和他说。

框固于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

拉起他手腕作势要咬。

还是一动也不动。

嘉澍,我真咬了!真咬了!!

囤积的力量在他的那句“我想你”中烟消云散。

脸埋在枕头里。

想了想,低低问了一句:“你都是怎么想我的?”

是不是也以她想念他的那种方式。

场景一:清晨,映在镜子里的那张脸红扑扑的,看着像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的红苹果,看了身边那个位置,空空的。

心里遗憾极了,嘉澍不在身边,所以没能咬上一口红苹果。

场景二:要出门了。

出门前,对着镜子擦唇彩,唇彩让唇瓣显得水嫩嫩的,看着让人想一亲芳泽,背后响起脚步声。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嘉澍看到,否则唇彩就白擦了,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还是迫不及待回过头去,意图很明显,大不了再擦一次唇彩。

看清楚身后的人,心里瞬间黯淡下去,是索菲亚,嘉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场景三:等红绿灯,从老城小巷走出身穿小丑服装的艺人。

艺人在表演吹彩色泡泡,迎着风,数以万计的彩色气泡在阳光底下五彩缤纷,目光追随着彩色气泡,扬起嘴角,手不由自主往身边伸:嘉澍,你看——

手落之处空空如也,侧过脸,车子里只有她一个,心里遗憾得下一秒眼泪似乎就要掉落下来。

嘉澍不在右手边,右手边没有,左手边也没有。

诸如此类的场景在她脑海里不停上演,这应该叫做想念吧。

有时笑,有时眼泛泪光,有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在心里悄悄问着“嘉澍,你是不是也像我那样想着你?”

他问她这想念也需要具体罗列出来吗?

“当然。”她回。

这有什么难的,某月某日,在某个时刻,环境,周遭,因何物引起的念想,因何种香气引发的念想。

“我是怎么想你的……”连嘉澍拉长着声音,思考片刻,说,“就像男人想念女人那样想你。”

在他说这话过程中,心里的期待被拆成两个段落,上半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下半场就像着陆的飞机。

闭上眼睛,兴致缺缺。

“又不高兴了?”他问。

又,连嘉澍又用了“又”的称谓,可以想象,她在他心目中是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不高兴的姑娘。

还未婚妻呢。

“没。”懒懒回答。

“也许,我可以尝试描绘一下比较详细的想念方式。”

嗯哼,懒懒回应。

可耳朵已经悄然竖起。

“夜深人静,她肌肤胜雪。”似乎是想了好久才让他想到这句佳句。

她还能奢望他什么呢?

“酒店房间,电视打开着,电视在播放一款沐浴产品广告,广告里长发的妙龄女郎穿紫色纱裙,风一吹露出曼妙的身姿……”

林馥蓁接过连嘉澍的话:“紫色纱裙要是穿在林馥蓁身上效果应该也不错,当然,最好里面什么也不要穿,隐隐约约更具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