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不高兴的表情:“生病时胡言乱语怎么能拿来当真呢。”
耸肩,连嘉澍淡淡说了一句也对。
林馥蓁暗地里松下了一口气,身体再往连嘉澍靠近些许,放软声音:“嘉澍,我想知道,特别想知道,告诉我接下来你的计划,求你了,嘉澍。”
在林馥蓁说话间连嘉澍也在朝她靠近。
两张脸近得可以清楚从彼此瞳孔里看到彼此间的细微表情,连嘉澍在笑,笑起来一弯眼波比那蔚蓝海岸区海水还要漾涟。
“那女孩那张脸我已经连续看了两个月,我发誓,我的性格并无‘喜新厌旧’此类属性,甚至于我有理由相信我是一名长情者,一直以来我用同一颜色的窗帘,地毯压根没换过款式,我小时候喜欢的球星至今还喜欢着。”
“但是,今天早上,那张清汤挂面的脸在我眼中忽然失去了光彩,她变得平淡无奇,两个月前,这张脸曾经让我惊若天人,那时我坚信我找到生命中的缪斯,现在,我依然认为自己不是喜新厌旧的人,我只是对那张脸,以及那张脸的主人失去热情而已,自然,我不能把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告知她,那对于她来说有点残酷,唯有疏远她,这样对我和她都好,因为勉强继续下去只会变成互相伤害,这是男人在厌倦女人之前的征兆。”
“不是想知道接下来的游戏发展吗?这就是游戏接下来的发展环节,这个环节叫做当一个男人厌倦一个女人时,小画眉,”指尖轻轻的沿着她的眉形,“这个环节也许会让方绿乔的记事本多了一串串问号。”
“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对着镜子细细想了一遍还是不明白到底我做错了什么?继问号之后,日记本的字迹潦草:他在和我说话时眼神闪烁;我打了十几通电话才找到他;在电话里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他和女孩子一起出现在新闻图片上可我不敢去问他那女孩是谁;我一遍遍看着图片上的女孩企图从这两个人的肢体语言中看出他们间的关系;深夜十二点我依然没有半点睡意;我一个礼拜没见到他了;我每天顶着黑眼圈去培训中心;我被对我寄予厚望的导师叫进了办公室;夜幕降临,我走在街道上,感觉糟糕透了。”
在连嘉澍的瞳孔里,林馥蓁清清楚楚看到呆滞的一张脸。
“方绿乔一看就是那种相信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会窥探他人隐私的人,而连嘉澍绝对是其中之一,”指尖停留在她的眉心,“小画眉,不仅你看过那本蓝色记事本,我也看过。”
呆看着那张脸,那停留在她眉心的指尖似乎幻化成为利刃,眼看……
手指抖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往后倾斜以此来避开连嘉澍的触碰。
连嘉澍轻笑出声来。
笑声淡淡,举手做发誓状:“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翻箱倒柜,我比谁都清楚窥探他人隐私是及其不礼貌的行为,是方绿乔自己出现的失误,她就把记事本随随便便放着,她忘了博美犬表现欲极强,她更想不到有一天它会表演翻日记本的才艺,当时我就想,不看白不看,而且,我有必要知道林馥蓁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得怎么样。”
那轮红日一半挂在天边一半沉入海底,红艳艳的火光落在连嘉澍脸上,给他精致的五官添上了几分绝色。
只是,此时此刻,她已然无暇欣赏。
倒是他,似乎坐在他对面的女孩貌若天仙。
眼见的是貌若天仙的女孩,语气却轻浮得像浪荡男人在面对红磨坊里的跳舞女郎:“小公主,说看看,是什么把你吓得脸色苍白?嗯?”
这话让林馥蓁好气又好笑,抹了抹脸说,我现在是一名病患。
病患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清了清嗓音,自言自语着我要回去睡觉了,林馥蓁刚站了起来,手就被抓住。
“游戏后续发展满意吗?”
低头看着自己鞋子。
“如果还不满意的话,我可以提高游戏级别,比如说把初涉恋爱的女孩在遭遇失恋后的伤心无所适从升级为,初涉恋爱的女孩在遭遇失恋后痛不欲生从此一蹶不振,需不需要我那样做?”
听听,多狂妄的语气。
但,眼前说这话的人是嘉澍,有着绝世容颜脑子住着独角兽的连嘉澍。
“林馥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啊,此时,林馥蓁好奇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嘉澍,”脑海中出现一组组清秀的字体,清秀的字体伴随淡淡薰衣草味,“你说你也看了方绿乔的日记,能告诉我看完后的感觉吗?”
少女情怀总是诗,那些情怀可是人世间最为美好的事物,让多少人头破血流赴汤蹈火。
“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过,你非得听吗?”他问她。
点头。
“通过日记描写,我充分体会出……”连嘉澍做出思考状:“作为有着从事中文教育经验的母亲的孩子在描写能力上的优势。”
哈——
咧嘴,林馥蓁看着连嘉澍。
自始至终最坏的都是嘉澍,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需要去提心吊胆的了,这样也好。
手还被抓这呢。
“让她伤心外加再掉几滴眼泪就可以了。”林馥蓁淡淡说着。
这话可是言犹在耳呢,听起来还算体现出她至少有善良的一面,而且也慷慨大方,可半个钟声后——
“嘉澍,你要去哪里?”
“和发型师约好了,带汤尼去剪头发。”
“汤尼?”
“方绿乔养的博美犬。”
“方绿乔也一起去吗?”
“当然。”
“连嘉澍,你刚刚可是说了男人对女人的厌倦期,哪有在厌倦期时还关心她的狗啊?”她都从床上跳了起来了。
“你可真可爱。”去而复返,捧起她的脸,唇重重压上去。
顶着被吻肿的嘴唇,揪住他外套,不依不饶着。
“再过两天就是厌倦期了。”
“还有两天?!为什么非得还要两天,连嘉澍,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她皱眉,却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别开脸去。
“林馥蓁,你现在看起来很像那种总是很爱吃醋的女友。”
“女友,谁的女友?”语气听着有点虚。
“连嘉澍的女友。”
这话差点让林馥蓁再次从床上跳了起来,快速放开连嘉澍的手,眼睛对着眼睛,大声说着:“做梦去吧,风流鬼。”
似乎觉得这话还不够,双膝跪在床上,叉腰。
“连嘉澍,遇到之前方绿乔连恋爱都没谈过,我猜她应该是……”朝连嘉澍做出接下来不用我点明吧的表情,“人家初吻都给你了,你可是小法兰西,也许你可以发挥法兰西精神,顺便也把她的初夜也要了吧。”
林馥蓁的话让原本已经站在门口处的连嘉澍回过头来。
瞅着她,片刻——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额……细细观察他的表情,似乎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触了触鼻尖,说,我刚刚是胡说八道来着。
“嗯哼。”
“那……那不是好主意。”
“林馥蓁。”
“干什么。”
“你现在看起来更像那种总是很爱吃醋的女友。”
“做梦去吧,风流鬼。”
“林馥蓁!你再说我风流鬼的话我就把厌倦期从两天延迟到一个礼拜。”
“你敢!”
连嘉澍笑着离开。
回过神来,林馥蓁朝那扇关闭的门板做出了吐口水的动作。
☆、半生半熟
次日, 林馥蓁离开医务所,莱德学院也待不了,黛西阿姨发话了,再胡闹下去就把她接到巴黎去。
林馥蓁对巴黎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八月份的巴黎,这个时节是旅游旺季, 香榭丽舍大街一天到晚排起车长龙, 旅游大巴拉来了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游客, 巴黎各大景点拥挤不堪。
这还不是她最讨厌的, 让林馥蓁最讨厌地是巴黎的社交圈。
伴随盛夏来到,巴黎社交圈将引来新一轮的更新换代,谁将成为后起之秀, 而曾经的后起之秀也就只有寥寥几位成为社交圈的佼佼者、顶级秀场的vip常客、时尚媒介的宠儿。
更多曾经的后起之秀或因为表现平庸回归平淡;或靠一两次出色的发挥吃老本沦为鸡肋。也有那么若干几名黯然落幕,因为她们再也交不起各类昂贵的会费了。
在和黛西阿姨的通话中, 林馥蓁用最为乖巧的语气频频说出“好的, 我知道了。”“好的, 黛西阿姨。”“黛西阿姨, 这阶段会留在家里调养身体,哪里也不去。”“我发誓,我会听索菲亚的话。”
在她一再保证之下, 罗斯家才没把他们家的劳斯莱斯派遣到她南部公寓门口,不过公寓除了索菲亚之外多了一名营养师。
八月份,邻居家院落种的车厘子迎来结果期。
邻居家女主人是一名家庭主妇,每天林馥蓁总是能听到她叱喝对她家车厘子虎视眈眈的红嘴鸥, 叱喝完红嘴鸥,又抱怨起了每天除了工作就只关心球赛丈夫,嗯,她七岁大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典型的电视儿童,谁要是拿走了他的遥控器就没完没了的大声尖叫。
从离开医务室后林馥蓁的心情就没什么好转。
她认为自己之心情迟迟没好起来和邻居家整天喋喋不休的女主人以及那位动不动就尖叫的电视儿童有关。
半个月过去,邻居家的车厘子从青色转成淡淡的红粉色,从林馥蓁的房间窗户看出去,一颗颗粉嫩嫩,特别是清晨时分,车厘子周遭遍布夜间的露珠,让人垂涎欲滴。
这时,邻居家女主人开始如临大敌,据说,这株车厘子树已经有十年树龄,果实品尝起来远比市场的还要甜几分。
每年车厘子成熟时,女主人都会邀请朋友们到家里来做客,到时候,她陪嫁时的珍珠项链就派上用场了。
这半个月,林馥蓁没见过连嘉澍,用琳达的话来说,yann现在简直是空中飞人。
一些政要似乎把能让小法兰西出现在他们的就职典礼上视为格调:我就爱古典音乐。
自然,大型慈善音乐会也少不了小法兰西。
除了音乐小法兰这个暑假也开始涉及到别的领域,比如上个周末,小法兰西欣然出现在某大牌球星号召的义赛中,即使一个球也没进,但当他每次触球时女孩们的尖叫声都快要把球场顶棚掀翻了。
这个夏天,连嘉澍还频频出现在一些名人个人社交网上,他和这些名人交好的画面成为社交网的热点,一起举杯畅饮,一起骑马,一起出海钓鱼。
各大报刊电子门户网站也不甘示弱,他们给了小法兰西不错的版面,有时候也会在头版刊登他的行程,通过行程人们知道了小法兰西是热爱公益的青年。
这年夏天暑假,连嘉澍的曝光率前所未有。
一些媒体现在提起他时不再引用“连家最小的孩子”来博取关注度,连嘉澍这个中文发音被正经八百放在新闻标题上。
更多人知道小法兰西了的中文名字。
八月中旬末晚上,林馥蓁被压在自己身上的那股重量惊醒,惊醒她低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潮,眼睛还来不及睁开身体已经先于本能配合游离于她身上的手,或弓起或把脚趾头伸展到极致或者摆动着腰肢,铺在她身上的气息更为灼烈,余光中窗帘随着微风摆动着,邻居家处于半成熟期的车厘子香气从窗外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