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宅,一个画画的一年到头能见几个人。”
“……”
这话是被他说中了。
在遇见宫欧以后,她的确一直宅着,一年到头不会出多少次门。
时小念抿了抿唇,又问道,“那bob呢,他现在在哪里?”
唐艺跑了,bob又不是宫欧的孩子,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交给封德处理了。”
宫欧冷冷地道,开始吃第三碗面,一点没有饱的意思。
时小念看着他,想了想还是道,“宫欧。”
“嗯?”
宫欧抬眸,慵懒地斜她一眼。
“bob有病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能不能让封管家妥善安置?”时小念柔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bob现在和她一样,都被亲人抛弃了。
“有那种女人的血,这小色狼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宫欧不屑一顾地道。
闻言,时小念的目光黯了黯,低下头去,苦涩地勾起唇角,“不知道我又是遗传到什么样的血。”
宫欧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shit!他的话刺中她伤处了!
“吃你的面。”宫欧硬邦邦地开口,蓦地又将手边的一碗面推给她,“给你。”
时小念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一碗面,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是吃货的特殊安慰方式么?
“不用了,你吃吧。”
她吃不了那么多。
话落,那碗面瞬间被宫欧果断地捞回去。
“……”
时小念看着他这利落的动作,有些无奈,他要不要这么急,跟谁抢似的。
被宫欧这么一闹,时小念忽然间也没什么伤感的情绪了。
她坐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宫欧将面一碗一碗地处理掉。
热气拂过他英俊的脸,时小念静静地看着,她以后都要面对这样的一张脸了么。
翌日早晨。
时小念走出帝国城堡,站在喷泉池前,阳光从森林那边淌过照耀而来,空气中带着青草清新的味道。
不得不说,帝国城堡的空气比外面好太多。
“时小姐,早。”
几个女佣经过,对她恭敬地点头。
“早。”
时小念点头。
她有些适应不了突然从天之港到帝国城堡的生活,城堡太大,人太多,她不习惯。
“时小姐,早。”
封德从一旁走过来,穿得很精神,彬彬有礼地向她问好。
“早。”时小念点头。
“早餐用了吗?”封德问道。
“我凌晨三点起来吃过东西,不想再吃了。”时小念说道,一双眼睛带着些许疲倦,“封管家,我什么时候能回天之港?”
她不想呆在帝国城堡。
封德低头答道,“时小姐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为什……”
她刚想问,随即明白过来,慕千初也住天之港,宫欧怎么可能让她回去。
在天之港她好歹能溜出去走走,在这个偏远的帝国城堡,她真是进了一只飞不出去的庞大笼子。
“时小姐,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封德见时小念明白过来就没说什么,转身退下去。
“等下,封管家。”时小念问道,“我今天在宫欧的卧室发现很多自锁式皮绳,他为什么要那些东西?”
闻言,封德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眼睛里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好久,封德说道,“时小姐就不要管这些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
不要管?
时小念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想起昨晚宫欧的手腕被绑出的红印。
他抽屉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皮绳?
他卧室不让旁人进去,难道是准备用来随时绑自己么?可谁会没事就绑着自己。
时小念心生奇怪,在外面逛了一会,然后往里走去。
一早上宫欧就不见人,去做什么了?
时小念走到一个小厅,无聊地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两个女佣立刻端上水果糕点,殷勤却不多话。
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时小念看着制作精美的蛋糕,一看就是出自大厨。
宫欧真是不会享受,有这么好吃的却要吃她做的,这也算一种偏执吧。
时小念躺到一张白色按摩椅上,打开开关,按摩椅缓缓震动起来,舒缓着她被宫欧累虐的疲惫身体。
65寸的大电视上出现新闻。
时小念百无聊赖地看着。
“今天在我市东郊的高速上出现三车追尾,造成4人死亡,2人重伤,中间一辆小轿车被挤到完全变形,车上的人全部当场身亡。”
时小念望向电视屏幕。
新闻中播放出监视器画面,只见中间一部小轿车被后面的大货车追尾,用力地撞向前面一部车,整个车瞬间被挤变形。
车毁人亡。
光是看着那画面就是惊心,新闻中还一遍一遍播着画面,主持人在解析整场事故。
尸体从车中被拖出来,虽然打了马赛克,但看上去仍是惨烈,似乎人都不是完整的。
时小念看着蹙眉,正要拿摇控器调台,就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
她转过头。
只见宫欧站在不远处,身形颀长英伟,齐整的短发下,一张英俊的脸庞没有表情,漆黑的眸死死地望着电视屏幕。
他的脚边掉落着一只水晶盘子,和一地的圣女果。
“……”时小念坐按摩椅上坐起来,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宫欧望着电视画面。
她就看着他的脸一寸一寸白下去。
蓦地,宫欧转身就跑,那样子就跟见到什么鬼怪落荒而逃似的。
时小念错愕地站起来,望着他跑走。
“少爷。”
封德迎面走过来,就见宫欧跑走,顿时很愕然,走向小厅望向时小念,“时小姐,少爷怎么了?”
“我不知道。”时小念茫然地摇头。
宫欧突然间跟中了邪似的。
莫名其妙。
封德皱了皱眉,视线瞥过电视屏幕,人一下子惊呆住,“这下糟了!”
说着,封德也跑了。
“……”
怎么了都?
时小念看向电视画面,不就一个新闻么。
难道车上的人宫欧认识,没理由,看车型只是一款普通的车。
他宫欧结交的人除了她,都是非富则贵,不会开那种车的。
时小念心下奇怪,想了想,她追出去。
她一直追到卧室外面,只见宫欧卧室的门紧闭着,封德站在外面焦急地敲门,“少爷,少爷,你开下门,我把针拿过来了。”
时小念看向封德的手,他手上正拿着一管医用针,里边是透明的液体。
卧室里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门也没开。
宫欧又反锁自己了?
时小念疑惑地走过来,“封管家,怎么回事?”
封德见到她,一双苍老的眼顿时一亮,像看到救命恩人似的,连忙大步上前来,抓住她的手,“时小姐,少爷最疼你,一定听你的话,你让他开门,我给他打一针。”
“打针?为什么?这是什么?”
时小念一头雾水。
没听说宫欧有什么病痛。
“镇定剂。”
封德道。
“镇定剂?”时小念诧异地睁大眼,宫欧好好的为什么要打镇定剂。
封德急得不行,见她全是疑惑,不解释是不行了,便道,“这样,时小姐,我和你长话短说。”
“到底怎么回事?”
时小念不解地问道。
“少爷17岁那年,大少爷去世,少爷就有了心结,这事你知道吧?”
“心结?”
封德焦急地跟她说道,“那年,少爷赶到现场的时候,救援人员正把大少爷的尸体搬出来,大少爷整个人都被烧焦了。”
“……”
时小念震惊地捂出唇,不敢去想象那画面。
封德语速飞快地道,“而且,车变形得特别严重,大少爷的一只手都被压断了,救援人员一时找不出来,少爷便扑进去找。”
当时,封德也在现场。
所有人都看着少爷一个人扑在变形发臭的车里寻找着大少爷的断手,少爷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
那画面,他至今记得清楚。
“……”
“少爷在变形烧坏的车里找了很久,找到大少爷的手时,他人就昏了过去。”
“……”
封德继续说道,“少爷虽然自小天资聪颖,但他情绪方面却不如正常人能自控,加上大少爷的打击。从此,一看到车祸画面,少爷就会把自己关起来。”
原来是这样。
时小念蹙了蹙眉,淡淡地道,“那关起来以后呢?如果他需要冷静,就让他冷静一下好了。”
他们去打扰也不好吧。
“如果只是冷静就好了。”封德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这么和你说吧,少爷19岁那年,我们发现少爷时,少爷正在自残。”
“自残?”
时小念震惊地看着封德,难以想象宫欧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的,少爷当时整条手臂红了,全是刀痕。”封德说道,满脸急色,“后来几年,少爷慢慢好了,不会再自残,靠的就是……绑住自己。”
时小念终于明白,那么多自锁式皮绳是做什么用的。
“为什么不让他看心理医生?”时小念问道,这应该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
“少爷不让,他说他乐意承受,谁都管不着。”
还真像是宫欧会说的话。
霸道偏执。
他这是把他哥的死完全怪在自己身上,然后偏执地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