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生没话了,继续给时小念包扎,手上的力度变轻。
时小念躺在床上,还在昏沉沉地睡着,眉头一直微蹙着,仿佛连在梦中都在忍着痛。
宫欧看着,胸口像被什么攥着,跟着隐隐作痛。
医生给时小念包扎完,又开始拿出输液袋。
宫欧一震,“为什么还要输液?”
“这位小姐发烧了,您不知道吗?”医生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可能是淋雨淋的,也可能是手伤发炎引起的。”
“发烧?”
宫欧震惊,立刻冲过去,推开医生,伸手抚上时小念的额头。
果然是滚烫一片。
他竟然都没有注意,她烧成这样怎么都不和他说,宁愿被他折磨。
这女人真是倔强到了极点。
宫欧转头,冷声道,“封德,叫家里的医生!”
“是。”封德一直站在旁边,闻言点了点头,又多问上一句,“是叫帝国城堡的江医生吗?”
“叫英国家里的。”
宫欧果断地道。
“什么?将英国宫家的医生叫来?”封德震惊。
时小姐只是受了点伤加一个发烧,需要动到英国宫家的私家医生?
那可是专为宫老先生、太太调理身体的医生,从来不借用给外人。
“让你去就去!快点!安排他们马上坐私人飞机赶过来!”宫欧见他站着不动,立刻吼道。
“是,少爷。”
封德不敢再迟疑,连忙匆匆走出去。
宫欧瞪向那医生,“你先给她退烧,之后就不用你了。”
国内医生喜欢动不动就输液,对人的身体有一定的伤害,会导致这女人免疫力下降。
“哦,是,宫先生。”
医生连连点头。
这场雨阴绵绵地一直下着,时小念在24小时后醒来。
她一睁开睁,就见到宫欧。
他站在床上,高大的身形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感,宫欧正低眸定定地看着她。
他好像很喜欢站在各种高处,是怕别人第一时间看不到他么。
见她醒来,宫欧立刻在她身旁半蹲下来,拧紧的眉松开,一张英俊的面庞不再绷紧,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你醒了?怎么样,还疼不疼,饿不饿?”
“……”
时小念躺在那里,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又酸又痛,脑子浑浑噩噩的。
她怔怔地望着他,之前的一幕幕又重回到她的脑海里。
她想谈清楚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却是直接将她推到床上,不顾一切地在她身上施虐,用最原始感官刺激折磨着她。
一次又一次。
蛮不讲理。
直到她在他的怀里昏死过去。
想到这里,时小念看他的眼神有些痛恨。
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偏执地只认自己认定的,从来不肯好好听她说话。
他要她怎么样,她就必须怎么样,不能容许她偏离他的一点点轨道,一偏,他就发狂。
“是不是饿了?”
宫欧盯着她继续问道,伸手抚向她的脸。
时小念偏过脸,不让他的手碰到,抗拒之意很明显,双眼都不去看他。
宫欧的手僵在她耳侧,默默地收紧。
他看着她,压抑住被挑起的不悦。
时小念用右手撑着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被重新包扎,里边固定的长度变长了,她现在能活动的只有左手手指。
她身体里的力量像是被抽光似的,每一寸都叫嚣着酸痛。
“有没有哪不舒服?”宫欧问道,嗓音磁性,语气还算好。
“……”
时小念沉默地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不说话。
宫欧被完全忽略。
顿时,他胸口被挑起一股无名的火,嗓音阴沉,“你能不能理下我?”
她准备又要给他冷战了?
每次他的脾气稍过激一些,她就给他冷脸。
到底谁在上,谁在下?
时小念偏过脸,漠然地道,“我说了没用不是么,那我还说什么。”
反正她说的都会被他这个偏执狂否决。
她只是他的狗,应该被肆意玩弄,不是么。
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
宫欧被再一次激怒,拳头几乎要冲她扬起。
片刻后,他硬生生地压下怒意,站起来跳下床,往外走去,步伐急促。
他控制不了自己。
再呆下去,他会再伤她一次。
但他不想再伤她。
时小念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里,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打砸踹的声响和女佣害怕的尖叫声,有什么家具、贵重物品正在支离破碎。
“砰--”
“乒--”
“哐--”
听着那声音,时小念闭上眼,头痛欲裂,伸手敲了敲脑袋。
宫欧的脾气真得是差的可以,从来都听不进逆耳之声,从来都不管不顾。
所以她都不敢轻易激怒他,每次都是像是弹簧一样被拉到极致,被逼得再没有一丝空间,她才会反弹。
当然了,一般她反弹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过。
第一次,是被宫欧逼着走进森林,绝食绝水;
而这一次,她在床上被他弄昏过去。
而她的话,对他来说始终还是没用。
外面不断传来物品落地破碎的声音,时小念听得额角的神经直跳。
所幸,宫欧还没坏到把她当家具一样踹的地步。
好久,外面的声音才慢慢停下来。
恢复一片安静。
时小念坐在床头,双眼茫然地望着前面,眼中有着绝望。
计划失败了。
她就不可能再离开宫欧,她要永远做着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所谓自由,遥遥无期。
一个女佣走进来,手上拿着她的手机,“时小姐,之前我看你的手机没电了,我充过电,你放心,我没开过机。”
女佣将手机交给她。
“谢谢。”时小念点头,脸色有着苍白,声音虚弱地问道,“我睡了有多久?”
“24小时。”女佣不假思索地答道。
时小念愕然,“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少爷隔一会就看一眼时间,我们想不记住都难。”女佣笑着说道,“那我先出去了,时小姐,有事你叫我。”
“好。”
时小念点头,手上拿着手机开机。
一开机,n.e系统就提醒着她有多少个未接电话和多少条短信。
她打开短信页面,有很多条都是来慕千初。
慕千初……
时小念的喉咙干涩,她要怎么告诉他,计划才两天就失败了;她要怎么告诉他,她离不开了。
一阵沉着的脚步声传来。
时小念连忙将手机关掉,放到枕头下面。
宫欧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餐盘,餐盘上放着丰盛的菜色。
大概是发泄过,他的脸色比方才看起来好了一些,人显得没那么暴躁。
“吃饭。”
宫欧将餐盘搁在床头柜上,说道。
“我不饿。”
她现在没有一点胃口。
宫欧像是没听到一样,拿起一个碗放在手中,用勺子盛了一口饭放到她唇边,“吃。”
“我说了,我不饿。”
时小念偏过脸,不领情。
“听话!”
宫欧的语气用力,握着勺子的手也份外用力。
“我真的不饿。”时小念淡漠地道,声音除了虚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宫欧的声音也冷下来。
“……”
时小念别过脸,看都不看她一眼。
宫欧忽然收回勺子,将饭含进嘴里,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一巴,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吻了下去。
“唔--”
时小念震惊地睁大眼,怎么都没想到宫欧会来这一套,她反抗地推他,但没什么作用。
宫欧霸道地堵住她的唇,将饭过渡喂给她,黑眸深邃地盯着她,“怎么样,是不是要我继续用这种方式喂你?”
他的语气猖狂地令人发指。
时小念很想将嘴里的这口饭吐掉,但一对上宫欧凌厉的目光,她妥协了。
她真的……没办法和一个偏执狂来比固执。
“我自己来。”
时小念认输。
“都成残废了还来。”宫欧冷冷地道,拿起勺子盛一块菜喂到她唇边。
时小念不甘不愿地吃进嘴里,味如嚼蜡。
手臂和双腿间隐隐传来的疼痛都提醒着她,宫欧怎么折磨她的。
“我不是故意的。”
安静的卧室里,宫欧的声音忽然响起,语气有些生硬。
“……”
时小念咀嚼的动作一顿。
他在说什么,不是故意什么。
宫欧又盛了一勺饭喂给她,黑瞳深深地凝视着她嘴唇上那颗颜色鲜艳的血珠,瞳孔微微缩紧,嗓音低哑,“你知道我有偏执型人格障碍,我控制不了自己。”
“……”
时小念震惊得嘴唇微颤,有些愕然地看向他。
这好像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偏执症,有这类病症的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异于常人。
他却承认了。
宫欧抿了抿唇,盯着她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有下一次,你就给我逃。”
跑掉了,他就不会情绪失控伤到她。
“我逃得掉么?”
时小念淡淡地道,目光黯然。
他发起脾气来,她哪是他的对手,她根本反抗不了,更不要说逃跑。
“那你就不要激怒我。”他就不会发作。
他以前的脾气更差,面对她,他已经收敛很多。
她不刺激他,他不会发作。
闻言,时小念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无力感,“我不是想激怒你,我只想好好谈。”
“你就是在激怒我!”
宫欧一口咬定,瞳孔泛着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