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谦伸手将那锦木盒子递给了小嫦,然后给白纱汤又割了两块儿狼肉,“不好意思,这黄金参关系到我一位亲人的下半生,所以还请这位公子见谅。”白纱汤道了声无趣后,,拿了尚谦递过来的狼肉,竟大方地坐在了尚谦与朱小嫦的中间。朱小嫦面色冷清,神色难看地起身,来到了尚谦的身边,还往里靠了靠,这使得尚谦的心不知怎么的怦怦地跳。
白纱汤吃着狼肉,突然开口对着尚谦问道:“小弟弟,问你件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王大锤的,左手还拿着一柄木剑,脸上还有身上都有黑色火焰的印纹?”
尚谦这边被朱小嫦弄得有些紧张,也没怎么留意,便开口回道:“哦,你是说施...额,我不认识。”他这会的心跳得更历害了,因为他这才注意到,这白纱汤口中所问之人,就是当初施恩所假扮的王大锤啊。
白纱汤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原本也没带多大的希望,谁知道这白发小子竟然真的知道王大锤,可又不知后边又改口了,他便嘿然道:“嘿嘿,敢问小弟弟是在哪里高就的啊?”
尚谦一时不知这白纱汤是敌是友,便缄口拒绝回答,谁知那分不清状况的皇长孙朱允炆却是替尚谦说了出来,“哦,他们是‘不干所’的,我说你们也够可以的啊,我听皇..咳咳,爷爷说过,你们前天才刚护送完我小姑回来,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你们就又偷溜出来了。”
白纱汤眼神迷蒙的盯着皇长孙朱允炆半会,才醒悟道:“啊,这不是皇长孙嘛,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你刚说什么?什么‘不干所’?这小弟弟是在那个‘不干所’的?”
皇长孙朱允炆点了下头。
白纱汤又问道:“那么,你知道一个叫做王大锤的,而且喜欢画着大花脸,腰间还挂着一把木剑,这人也在那‘不干所’嘛?”
皇长孙朱允炆45度角抬头回想了半会,摇摇头说道:“大花脸的我倒是没有见过。”
“哦。”白纱汤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但是,皇长孙朱允炆的下面那句话却是顿时让他恢复了过来。
“不过那里倒是有个腰间挂着一把木剑的,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只是打过一个照面而已。”皇长孙朱允炆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尚谦在白纱汤的后面拼命的摇头,示意他不要说漏嘴,可惜,这皇长孙朱允炆一直45度角抬头仰望破庙上空。
就在这个时候,这座小庙里,迎来了第三批的客人。
白纱汤的狼肉还没有吃完,门外忽然就走进来三个人。第一人个子很高,穿的衣服那是金光闪闪啊,花式也十分的华丽;第二人的个子那是更高啊,不过比之第一个要瘦得多。但这两人长的究竟是什么模样,庙里的人并没有看得清。
因为,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那第三个人给吸引住了。第三个人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靴子,手上带着一双黑手套,头上也带着一顶黑色的毡笠,紧紧地压在额上。其实他戴这顶毡笠有些多此一举,因为他连头都戴着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刀一般的眼睛来。
这身夜行人的装扮,乃是那些半夜三更去做见不得人的事的人的最佳选择,可对方却是光明正大的穿着走进了破庙。他到底长的是什么模样?究竟长得是圆是扁是美是丑?谁也看不见,谁也不知道,他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寸能够让人家看见的地方,唯一能让人知道的,就是他的一只手臂不见了。
也不知为了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这人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他的背后还背着一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剑,一柄四尺七寸长的黑石剑。
这三个人走进来后,就占据了最里面角落的一处地方,显然不愿意打扰别人,更不愿意被别人打扰。
当尚谦见到黑衣人背后的那把让他寒毛炸起的黑石剑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将朱小嫦守护在身后。“怎么回事?这把黑石剑,莫非是老张委托拍卖行拍卖的那把?可这把黑石剑不是被剑神西门听雨老前辈给拍去了吗?难道说,老前辈他,他已经....”
在大概二更天的时候,在那处充斥着血腥味,遍地尸体的烧窑房,西门听雨一人一剑,第三批冲上来的黑衣杀手全部再这一剑之下倒下了。第四批黑衣杀手接着冲上来,才打了不一会,便逃掉了接近大半,而剩下的皆是无心恋战,一边打一边逃,又是死了一半,其他的都一窝蜂逃掉了。然后,没有第五批人了。
一轮明月当空,是明媚的还是邪恶的?月色当头照,是照透这剑上的血腥还是洗涤这一地的罪恶?
剑神西门听雨站在这明月之下,他的手上执着他那把形式古怪的乌鞘剑,他的肩上有一道刀伤,血淋淋的往下滴着鲜血。剑神终归不是神,他也是会老的。
月下是一地的血红,血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十九个人,全部都是一剑毙命,死了。这些人想要杀他,那他就不得不杀了这些人。他一剑出手,对方还有没有命,都是他自己的一念之间。
忽然间,方才的那间房子里,传出了一阵掌声,随即有人推门而出。
月色的照射下,当西门听雨见到那鼓掌的人时,顿时心中了然。
“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还是一剑?”
“...嗯,就一剑。”
简短的四句对话,仅仅只是一剑,这里,又多了一具尸体,而离开的那人,则带着此生无尽的寂寞。
半息之后,一个身影骑着一头小毛驴急忙忙来到了这烧窑房。此人正是一路追赶而来的张小哥,当他见到那躺在尸体堆里的剑神西门听雨时,他暗道自己还是来迟了,急忙下来赶来,扶起西门听雨,只见西门听雨的左边胸口处有一道血口,似被什么物体迅速刺穿而抽回,刚好打穿了西门听雨的心脏!
这样的手法,显然是一个用剑高手所为,可是当今世上,又有谁能是这剑神西门听雨的对手呢?且还是在剑术方面的。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西门听雨居然还有一息尚存。张小哥忙用一股玄门真气逼入西门听雨的体内,西门听雨双眼一翻,伤口处流下许多鲜血,张小哥知他已活不久了,于是便开口问道:“西门听雨前辈,我乃玄门中人,不知在下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西门听雨微微张开他那无力的双目,喉咙格格作声,但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一直在摇头,一直在摇头。
张小哥略一皱眉,又问道:“可否告诉小子,是谁将你重伤的?”
西门听雨还是摇着头,可突然的又挣扎着想说话了,可是血却不断地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张小哥暗暗叹息,要不是西门听雨内功深厚,换作一般的江湖武者只怕早已命丧多时了。那胸前的一剑,实际上已经将他的心脏以及内脉全部打碎了。
忽然,西门听雨勉强嘶声道:“乌鞘剑,回梅雪,不得出,不..”再想说下去时,血大量地涌出,登时气绝而亡了。
张小哥缓缓地放下了西门听雨,他的心中很混乱、很惆怅。究竟是谁,要派这么多黑衣杀手来伏击一位江湖老前辈呢?
突然,张小哥掐着一个法诀,一指指向西门听雨的眉间之时,却是耸然一惊,“命格,命格没有了?猎命师,是猎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