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一愣,一时僵在了那里。
林老识趣的俯身退下,做了这么多年的老臣,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染指的。
屋内只剩下,乾元帝和周沁蔷两人。
周沁蔷看着乾元帝,目光淡漠,半响冷声道:“父皇应该感觉庆幸,一万对五万人,王爷还能平安回来,没有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父皇应该庆幸,儿媳也该庆幸。”
乾元帝目光不悦,看着她沉声道:“你是在责怪朕?”
“是,儿媳是在责怪父皇。”周沁蔷目光冷锐,语气淡漠,半响继续说道:“父皇,你责怪儿媳也好,降罪也好。有些话,儿媳不得不说,这短短的几天,儿媳度日如年,儿媳每个夜晚都不敢入睡,只要睡着,就会梦到王爷满身是血的躺在尸体堆里。
以往王爷以前每年都出征,可是没有一次,儿媳是像现在一般担忧。
一万人对五万人,王爷他就算在骁勇善战,也是人,不是神,儿媳不知道父皇是有多大的信心才会让自己的儿子带着一万人去对抗五万人,还是说父皇根本没想过后果,只是纯属为了给父皇你的爱妃出气?”
说到最后,周沁蔷的语气甚至有些嘲讽。
“周沁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指责朕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朕完全可以降罪给你。”乾元帝气怒,被自己的儿媳这样指责,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周沁蔷跪地,颔首道:“儿媳有罪,请父皇责罚。”
乾元帝一愣,这丫头,刚才还那么牙尖嘴利,现在就这么乖乖的认罪?倒是让他没了一点的火气。
“好了,退下吧。”乾元帝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却无有意降罪的意思。
周沁蔷站起身走出房门,忽的转身,轻声说道:“父皇,儿媳还想求你一件事,抛下你乾元帝的身份,去探望一下你的儿子。”说完,抬脚走出房门。
乾元帝身子僵在那里,良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周沁蔷出了御书房,就遇到早已在外等候的皇后杜影寰。
杜影寰看着周沁蔷,扬声道:“晟王妃,去凤仪宫坐坐?”
周沁蔷勾唇冷笑,低声道:“不必了,皇后,我们不熟。”
杜影寰轻笑:“不熟?按辈分,你可是该叫我一声母后的。”
“母后,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沁蔷就先退下了。”周沁蔷微微俯身,想要离去,却被两个宫女挡住了去路。
“母后,你拦不住我,父皇可就在里面,你若是想闹,沁蔷愿意奉陪。”周沁蔷嗤笑,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嘲讽。
杜影寰面色一僵,心中愤恨,这个女人说的对,自己确实不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想威胁她跟自己去凤仪宫。
到了她的地盘,她哪能像现在一样的嚣张,可是现在自己却是没办法。
周沁蔷示意,身后的清荷闪身上前,挡着的的两个丫鬟,手臂一痛,竟是将两个手臂都折了。
周沁蔷抬步面不改色的走出杜影寰的视线,高傲的背影足以刺激杜影寰。
杜影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冰冷,迟早有一天,她要把她的高傲狠狠的踩在地下。
周沁蔷回到王府,夜枫刚好给莫楠晟换好药。
莫楠晟浅笑将周沁蔷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轻声道:“有没有受委屈。”
没有问怎么样,没有问乾元帝说了什么,只是问有没有受委屈。
周沁蔷心中微暖,靠在他的肩膀,心中却有些自责。
“打了感情牌,最晚后天,他应该就会来府中。晟,你不会怪我。”怪我算计了你的父皇。
周沁蔷承认,自己绝对不会是个好人,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她可以不眨眼的去算计一个陌生人。
可是这次是他的父亲,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忐忑的,她相信他们两个现在坚固的感情。
但就是因为这样,她不想他们之间有隔阂。
莫楠晟浅笑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道:“你做的任何事情,本王都会支持,无条件的支持。”
周沁蔷搂着他的脖子,沉声问道:“哪怕我把皇宫搅得天翻地覆?”
莫楠晟轻笑,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你夫君顶着。”
周沁蔷一头栽在他的怀里,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第二天一早,乾元帝就来到了王府,而且并未让任何人通报,就来了景悦阁。
而周沁蔷自然早有防备,从乾元帝出了皇宫的那一刻,她就得到了消息,而一切,她都算计的刚好。
乾元帝到了景悦阁,就有几个人正在做着一个带轮子的椅子,乾元帝心中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几人大惊,刚要下跪行礼,乾元帝就挥手让他们免礼。
夜枫上前低声道:“回皇上这是能动的椅子,是...为王爷做的。”
乾元帝挑眉,沉声问:“莫楠晟的房间在哪里。”
夜枫俯身道:“属下去通报王爷。”
乾元帝挥手“不必,说是哪个房间就好。”
夜枫低垂着的眸子微微眯起,指着莫楠晟所在的房间。
乾元帝背着手,走向莫楠晟的房间。
而此刻,周沁蔷正双眸微红的把莫楠晟的绷带拆下,正在上药。
本是做戏,眼中的悲伤却真切,每当看着这刺骨的伤口,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莫楠晟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中心疼,抬手捏着她的脸庞刚想说话就听到一声轻咳。
莫楠晟一愣,手放了下来。
周沁蔷转头,当看到乾元帝时,眼眸微‘惊’,低声道:“父皇,你来了?清荷,备椅子。”
一旁的清荷点头,将椅子放在了床榻边。
乾元帝坐下,正好看到莫楠晟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眸中一愣。
周沁蔷却坐下,用纱布仔细的包好莫楠晟的伤口,好似不想让乾元帝看到一般。
乾元帝未说话,周沁蔷也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包扎着莫楠晟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