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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安乐心瞟了一眼不远处被他扔在地上的匕首:“左右你也不会放过我,那你何不杀了我?何苦牺牲自己来羞辱我?”

“羞辱?”她认为是羞辱?

司桓宇坐回原处,将地上的匕首捡起,品评一番:“是把不错的利器,本王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风将军的杰作吧?不过,我想你也用不着了。”

抬手将匕首扔出了窗外。

“喂你!”安乐心顾不得自己还被绑着手脚,连忙跪起来,趴到车窗上。外面漆黑一片,马车疾驰,哪里还有匕首的影子?那是风纪远花了好长时间做给她的......安乐心眼泪瞬间淌下来......

“哟,看来本王扔了你在意的东西。”居然为一把破刀哭了,他堂堂千都王爷比不上一把小小的刀,她在意的样子,让他残存的那点奢望破灭。

安乐心安静地坐下来,闭上眼睛,脸朝一边。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落在他手里了,她反抗也是白费力气。

司桓宇:“停车。”

安乐心眉心一动。

马车停下,常剑在外面:“王爷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女人绑结实了。”司桓宇不再看安乐心,将脚边的刀鞘扔过去,对掀开车帘的常剑厉声道,“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也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了。”

常剑一眼便明白了,凌厉的看了一眼安乐心,同时也懊恼自己大意:“是!属下明白。”

重新上路,按照司桓宇的吩咐,常剑将马鞭甩的频繁响。马车在黑夜中跑的更快,安乐心被绑着不能随意动弹,从下午到现在她已经几个时辰没有进食,连番的颠簸让她晕头转向,几欲吐出来。

她听见司桓宇的声音传来:“别吐在这里,本王嫌脏。”

安乐心愤而不言,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想一些愉快的回忆......

接连几日都是这种狂奔,只是在司桓宇疲乏时她与常剑才会跟着休息一会儿。安乐心觉得司桓宇是故意的,折磨她大概是他这一路唯一的乐趣?

司桓宇无论何时都不会亏待自己,即便是急行赶路,他的饭食也是尽量的精致。相反安乐心觉得自己有些傻,刚开始的一两天,常剑递给她的食物都被她打翻在地。

司桓宇:“不吃就饿着,不用管她。”

很快安乐心就发现自己太幼稚,在司桓宇面前逞强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整整两天常剑都没有给她准备吃食,安乐心本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只是两天,她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捆绑式的奔波赶路,让她虚弱地两眼直冒金星,眼神无波。

司桓宇捏着她蜡黄的脸颊,啧啧几声:“郡主还要继续逞强?”

极端环境往往会激发人的求生*,她已经饿得没有任何力气跟他犟,她怎么会那么傻得不吃不喝?司桓宇不是父王,不是娘亲,更不是风纪远,她在司桓宇面前绝食根本不会有人心疼她,更不会达到自己绝食的目的。

吃饱饭,好好的活着才是聪明人该做的。父王、娘亲、还有远在燕道关的他,她有那么多人要去爱.....

“....我.....”

“肯吃饭了?”司桓宇轻笑,摸摸她干涩的嘴唇,那里还有个小小的伤口,“很好,以后要记得在本王面前收起你的爪子。”

她闭了闭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司桓宇满意的放开她:“这才听话。”

从那之后安乐心变得“听话”了许多,却也更安静了。她不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相反的,时常喊累、喊晕,司桓宇偶尔会好心地让常剑放慢车速。

玉津,阔别接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从掀开的车帘处,安乐心看到了昔日熟悉的玉津城门,可是在司桓宇的眼皮子底下她却不能乱动。这些日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是她做梦也不会梦到的,昔日熟悉的京城就在面前,她的父王、娘亲都在那里,她却只能流泪的看着,然后远远的离开.....

平南王早些日子收到风纪远的传信,说让他们二老放心,晚些时日他会派人安全护送乐心回府。虽然平南王夫妇一直都很担心女儿在路上的情况,可是有风纪远的来信保证,他们总算可以安心一点。

今日平南王妃去寺中进香,出来的时候嘴里还跟身边的大丫鬟红杏念叨着:“乐心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一点都不让我这个做娘的省心。唉......”

红杏劝到:“王妃您别担心,郡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事。再说不是还有风将军吗?”

提到风纪远,王妃就有些埋怨平南王,非得给女儿挑一个那么远的地方嫁过去!这风纪远好是好,可他镇守燕道关不知何时才能获准回京,若是以后成亲,还不得让女儿跑去那么远?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让她怎么舍得啊?

王妃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回吧回吧.....”

“是。”

丫鬟侍卫一众人,跟着王妃从寺庙中离开。

一进了玉津城门,司桓宇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着,他“好心”告诉她:“郡主可不要做出点什么让本王不高兴的事哦,不然....本王若是不高兴了,也不知道会做点什么回报郡主.....”

他那般嘲讽的笑一直回荡在安乐心的耳边,乐心两只手攥住裙摆。司桓宇看她看的紧,她一路都找不到可以脱身的机会。如今进了京城,人来人往中马车不停,穿街而过,她更别想离开司桓宇半步。

而车外,平南王妃的马车与他们所乘坐的马车缓缓错过。

或许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

☆、第32章 摄魂九颗

司桓宇的马车直接从后门行驶进亲王府。

安乐心跟在司桓宇的身后下来的时候身上的绳子早就解了。她看到亲王府的几位如夫人率领一堆丫鬟婆子,整齐的排成两排,夹道迎接庸亲王回府。

司桓宇平日就不喜这些女人往他跟前钻,如今竟摆出这副阵仗,当下司桓宇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谁带的头?”本以为王爷这么多日子不在府中,她们这样欢迎王爷回家会讨他一点欢心,哪成想竟适得其反!

“本王说话,你们都聋了?”司桓宇音调逐渐扬高。

前面五个衣着华贵些的女人明显就是他的五个妾室,听得他一声质问,扑通一声白着脸跪倒在地:“王爷息怒....奴妾只是.....”两边的丫鬟婆子跟着齐刷刷跪了一地。

只是,只是什么,她们停住了口,看向稍前面的女人。

一袭水绿裙装,盘着高髻的女子抬头仰望司桓宇,敬畏中含着情思一缕:“王爷息怒,妾身与几位姐妹只因许久不见王爷,得知王爷今日回府,一时喜出望外,才,才来此迎接。”两行清泪眼见就要滚下香腮,盈盈水眸,低声陈情,真真是我见犹怜,“若王爷要怪罪.....就怪奴妾吧。”接着俯首在司桓宇面前。

安乐心站在司桓宇身后,替这些女人感到悲哀。明明想要讨他的欢心,却还要低声下气被责备,司桓宇这样的人,安乐心真替她们感到不值。

司桓宇不耐烦,抬脚跨过她们身边:“都起来吧,顾轻红除外!”顾轻红便是刚才说话的女人。众人连忙谢过,哗啦啦的起身,没有一个人敢为顾轻红说情。

顾轻红姿势不改,朝着刚才司桓宇进门的方向叩拜:“谢王爷....”

安乐心抿唇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顾轻红,男人果然都是喜欢三妻四妾的,就连司桓宇这种冷血都有这么多女人。吐出一口浊气,想到了远在北方的风纪远。他说过一生只要她一个人......

司桓宇已经走出去很远,发现安乐心还站在原地,眉心一紧,不悦道:“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

乐心这才赶紧提步跟上,亲王府的事她越少接触越好,这些都不关她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做才能出得了这亲王府!

亲王府中的几个女眷多是皇帝从初进宫的佳丽中挑选的,最初司桓宇对此事甚是反感。但皇兄的心意不好总违背,他也就接受了。可一年到头,这些女人也见不了他几次。而且进了他的府中,没一个能坐上妃位的,即便是他偶尔宠宠的女子也一样。

等司桓宇带着安乐心等人离开了后园,丫鬟婆子们也就跟着各自的主子散了,顾轻红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涂了豆蔻的指甲掐进掌心肉里。她来王府多年,早已仰慕王爷许久,她知他不喜女子在他面前自作主张,便也一直安安分分几乎成了隐形人。可是为什么他还会亲自带个女子回来?

要知道庸亲王司桓宇从来都不会正眼看女人,府中没有王妃,只有被当做摆设的妾。如今,如今竟有人让他瞧上了眼?

女人一旦有了威胁就会变的尖刻起来。

王爷一回来,亲王府上下忙成一团。丫鬟们端来温水、锦帕为他净手净面,洗脚完毕之后更衣,几个灵巧的丫头乖巧的跪在榻前给他捶腿,几日几夜的疲乏解去大半。

这期间安乐心就站在不远处。司桓宇好一会儿才有功夫搭理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乖?站着不累?”

乐心不说话,目光瞥向别处。手腕、脚腕早先被绳子勒出的红痕,现在安静下来才觉得还*辣的作痛,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在司桓宇看来那就是她在给他摆脸子看。顿时,气氛变僵硬了。

司桓宇推开捶腿的丫头,盯着她:“怎么,对本王有意见?”

乐心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尽量语气平和:“不知王爷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想走?”

“是!”

“不可能。”

他凭什么这么拽?!压不住的火气终归是要爆发的,安乐心愤怒的瞪着他。

“本王好像说过,以后在本王的面前,你最好把你的爪子收起来。”微勾的唇传出危险的信号,“既然你做不到,那么......别怪本王了....”他盯着她气恼、不知他意欲为何的神情,“常剑?”

“在。”

司桓宇对她笑的“温和”:“拿摄魂来给郡主服下。”

所有的丫鬟都垂头站在边上,常剑迟疑:“王爷......”

“去!”

即便她不知道那所谓的摄魂是什么东西,但她也知道那绝不是好物。乐心惨笑:“呵,庸亲王还真是无胆鼠辈一个,做得出通敌卖国的事,竟不敢承担,到头来拿一个女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若是要她死,她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安乐心扬起憔悴的面容大声道。

厅内所有的丫鬟都在微微颤抖,她们听到了什么?甚至有人哭出了声,被司桓宇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其他的几个也早已吓得跪地求饶。

司桓宇将这些丫鬟挨个看了,目光最后转到安乐心的脸上,残忍的开口:“来人,把她们全部拖出去.....砍了。”

“司桓宇!你怎么这么没人性,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安乐心大吼。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轻贱人性命的魔鬼存在?四个无辜的丫鬟在哭天抢地的求饶中,还是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拖了出去。

“王爷饶命啊,饶命......”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

“让他们住手!求你......”乐心不能相信他竟真的不是吓唬她,“放了她们,她们是无辜的,她们不会说出去的....”

外面的求饶声骤然消失.....事情发生的太快,只在眨眼之间,四条鲜活的人命就没有了......安乐心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面上一片水光,喃喃自语:“她们是人呀,是活生生的,你怎么下得去手....”

司桓宇不为所动,冷眼旁观:“是你害了她们。要不是你,她们怎么会听见不该听的?又怎么会顷刻丧命呢?”

安乐心眼神空洞:“是我害了她们,是我.....”

司桓宇踱步到她身边,怜爱的帮她擦掉满脸的泪水,轻声吐字,那神态语气似乎怕是惊吓到她,可是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残忍可怕,把人推进地狱:“是,就是你害了她们。就在刚刚她们的头还好好的在脖子上呢,就因为你不听话,现在....”他指了指她的脖子,“这里正冒着汩汩鲜血,碗大的疤呢,啧啧....真可怜....”

湛凉的指尖滑过她的脖子,安乐心打了个哆嗦,眼圈红成一片,无声地摇头:不是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司桓宇帮她整整衣裙。这时常剑进来,将手中的小巧青花的瓷瓶呈给他:“王爷,拿来了。”

“嗯。”司桓宇伸手拿过,眼睛始终不离此时在地上抱着膝盖的安乐心,顺手将瓶塞拔下,吩咐道,“让他们把外面清理干净了。”

常剑应声。

奶白的小丸被司桓宇捏在手里端详,然后伸手到安乐心的鼻翼下:“闻闻,还有股清香。”

“滚!”司桓宇的手被安乐心猛地拍开,白色小丸骨碌碌的滚远了,碰到桌角才停了下来。司桓宇幽幽的看着那枚药丸:“你就像它一样,不碰的头破血流不会乖下来。”

“卑鄙!无耻!”

慢悠悠的将瓷瓶中的药丸全部倒出来,一眼看过,大概有九颗,司桓宇无所谓的笑了:“换几句新鲜的吧,这些话别人早就说过了,本王....也早就听腻了。”

司桓宇掂了掂掌心的东西:“九颗摄魂,不知道能否吃死人......”

“我不......呜呜...呜......”

司桓宇单臂圈住她,力量大的出奇,安乐心被他禁锢在胸前,下巴被他环过来的手掌狠狠的捏住,嘴巴被迫张开。她瞪大眼看着一颗颗白色小丸滚入自己的口中。她努力排斥,拒绝吞咽,可是有几颗摄魂在她的嗓子处卡了一下还是滑进肚子里了。果然是要死了吗?红肿的眼睛似乎被水泡过....

娘亲看她时温柔的眼神,父王教她习字读书时的慈祥与严肃,与纪远初次见面时的霞光满天,以及他不刻意显露的柔情.....对她的默默爱护,片片成影,绝望的划过眼前.....

恍惚中她听见耳边有人怒吼:“拿水来!”

然后有人重重的在她背后拍了一掌,乐心觉得自己后背很疼,咽喉更疼,头昏脑涨,憋得她几乎已经喘不过气。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水,被粗鲁的倒进她的嘴里,乐心咳不出来,意识中想要伸手抠出阻塞她的东西......可是她累的没有力气抬手....

失去意识以前,她恐惧害怕,多渴望....他能在她身边。

她想他了,想见一眼,就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