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清楚自己的角色。
他就是夏皇的一条狗。
可陛下不在的时候,自己就有责任替他看家护院。
哪怕糟近天下辱骂又如何?
只需问心无愧,便一往直前!
余落霞眉目中。
敬重愈浓。
“那赵大人,倘若夏皇得知此事后,责备于你又如何?”
“世人皆知夏皇文韬武略,雄霸天下,可越是如此,越是难以容忍有人胡作非为。”
“难道,赵大人就不怕丢了乌纱帽,又丢了性命?”
余落霞心里清楚。
夏皇的格局。
必然不会不清楚赵高现在的小动作。
只是现在还在容许范围之内罢了。
若是真的等到赵高碰了红线。
那岂止是一死这么简单?
三魂七魄,永世钉入锁魂钉,生生世世不得超生都是有可能的。
“那,又怎样呢?”
赵高仍旧是那一副模样。
只是话里有了淡淡的无奈。
他清楚。
自己再强。
再机关算尽。
在夏皇面前,也只不过是如同透明一般,无从遁形。
似乎自己的每一个想法都能被他洞悉。
“既然我已经将这条命交给了陛下,那如何处置都是陛下的事。”
“我所要做的,也无非只是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史书千古,说我赵
高臭名昭著,又有何妨?”
为了夏皇。
他宁愿丢掉一切。
尊严亦是如此。
余落霞愈发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了。
哪怕他不男不女,阴柔如妖。
可身上的这股劲儿。
却是比任何男人都要更刚强!
赵高缓缓转向余落霞。
低声说道。
“我最后,还有一个请求,不止你是否能帮我这个忙。”
余落霞有点疑惑。
“我?我还能帮你什么忙?”
“我一不在朝中为官,二来身边也没有什么势力。”
“只能当个先遣卒子罢了。”
赵高摇了摇头。
“不,此番我赵高十有八九是大限将至了,我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
“到时候,若是与天灵宗交恶,没办法收场,那就只能用我这一条贱命来填了。”
“所以,能不能恳请你,帮我把这封书信递给我老娘。”
“大夏,摞土城,赵家村的李春兰。”
“告诉他,孩儿不孝,没能给赵家传了香火。”
“可我一生,都还给了大夏,忠国忠君,不曾逾越。”
“一生无悔。”
赵高眉眼沉静。
丝毫看不出丁点儿波澜。
可说的。
却是最后的托孤之言。
余落霞做梦也没有想到。
位极人臣的赵高,竟然会和自
己说这样的话。
一时间,杏眼微圆。
愕然的有些难以接受。
“赵大人你这是”
赵高一笑。
“人活一世,终究还是有些割舍不掉的东西。”
“身上的羁绊斩断了,可心里的还在啊。”
余落霞收下了信,郑重的贴身收好。
“陛下有此等臣子,当为大夏之幸。”
赵高纵使做过多少荒音无度的事。
可在捍卫大夏这一项上,却从未退缩过半分。
“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赵高淡淡的点了点头。
重新恢复成往日中那一副阴柔面孔。
话音也是如同绕指柔般,难辨雌雄。
“这段时间,我会去调查龙雪山势力背后的人。”
“余小姐尽快离开吧。”
“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是非之地。”
“若是不想掺和进这场大战中,还是早走为好。”
交出了那封信之后。
赵高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身后没了羁绊。
最后的束缚也烟消云散。
只觉得除了自己一条烂命以外,再无束缚。
余落霞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和赵大人客套了。”
“刀剑无眼,望赵大人保重,后会无期。”
随后。
郑重的行了一礼。
转身离去。
大殿里。
看着余落霞的背影。
赵高久久无言。
只是。
嘴角忍不住还是微微颤动了几下,却无一人再能发现。
龙雪山
中。
大军行进了数十公里后。
就算是傻子现在也能发现些不对了。
这路线。
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预计的方向。
“大人,咱们好像走错道了啊?”
“这地方是不是快到老营地了?”
张陵川挠了挠头,对着地图反复摆弄。
感觉路线怎么也对不上。
“按理说,这里应该是有处老驿站的。”
“那老板和我爹还有交情,怎么现在找不着了?”
常玉烟懒洋洋的在马背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淡淡说道。
“没了家客栈,你慌什么?”
“拿着地图怎么可能走错?”
“前面那几个老兵可都是雪山老油子,我特地挑做过向导的。”
“这里面,就是行军打仗的门道。”
“有了这些老兵,赶路事半功倍。”
常玉烟颇有些自得的说道。
脑袋随着马匹颠簸,一晃一晃的。
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
“还是大人您懂得多啊。”
张陵川认真的点了点头,把这“小知识”记在了心里。
接着说道。
“不
过,一家客栈我不心疼。”
“关键是,我爹以前还跟我说,那老板欠我们家四两银子,一直没还。”
“我是心疼我爹的银子。”
张陵川出身穷苦家庭。
就算现在做了副将,一个月也有好几十两的俸禄。
心里还是会舍不得那四两银子。
几乎都快成为了执念。
“四两银子?”
“我告诉你,就你胯下这匹马,几天的粮草都不止四两银子。”
“小子,格局要大!”
“等咱们到了邻国,别说四两银子,四百两银子我都能给你搞来!”
常玉烟对自己“逃亡生活”可谓是充满了期待。
美酒美景美人。
有了这一万军队,哪个不是唾手可得?
不够。
张陵川还是有些怨念。
忍不住低下头,碎碎念着什么。
常玉烟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头上。
“你跟着我,还心疼那四两银子?我都替你害臊!”
“以后别说你是我副将了!”
“你这点格局,也就跟山里的那些个山贼一个德行了!”
他话音刚落。
边听来前面队伍隐隐骚动愈大。
他连忙鞭马快行,冲到前面。
忽然听到耳边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
“雪龙城的老鳖子们!”
“没想到吧,跑到爷爷瓮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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