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蔚与老夫人闲聊时,杨嬷嬷终于回来了,回来时,杨嬷嬷的表情很不好,眼神闪烁,眼底还夹杂着明显的慌乱。
柳蔚直接问道“怎么样?”
杨嬷嬷为难的看了眼老夫人。
老夫人不知杨嬷嬷紧张什么,道“你便直说吧。”
杨嬷嬷垂了垂眸,到底讲了“方才老奴见着那位公子时,那位公子并没有醉,他他在与老爷说话。”
柳蔚一愣,站起身来。
老夫人却叫住柳蔚,转头,继续问杨嬷嬷“既是叫我辨认的人,那你可有觉得,那人眼熟?”
杨嬷嬷咬牙,话到嘴边,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蔚看出了杨嬷嬷的犹豫,猜测,杨嬷嬷或许已经知道柳陌以的来历,不觉,目光灼灼,等杨嬷嬷说下去。
杨嬷嬷却死活不说了,杨嬷嬷是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怕是要出大事。
老夫人了解杨嬷嬷,便没逼其,只道“不若,先去客苑瞧瞧?”
柳城找上了柳陌以,还是单独的找,而柳陌以没有醉,且正在与柳城说些什么,这让柳蔚有些在意。
她带柳陌以来,将其灌醉,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
也就是不着痕迹的请老夫人将人认一认,就算认出不是柳家子弟,醉酒后的柳陌以也不知道,那便不妨碍柳蔚以后与其相处。
但若是在其清醒时找上门去盯着人家看,那尴尬不说,用意直接就暴露了,多少会让人心里有疙瘩,所以,如今知道柳陌以没醉,柳城还找上门去了,柳蔚的表情变了变,神色不好起来。
现在去客苑,是一定要去的,但柳蔚更想知道杨嬷嬷到底辨认出了什么。
于是,柳蔚没动,继续一瞬不瞬的盯着杨嬷嬷。
杨嬷嬷表情很是为难。
老夫人见柳蔚对此不依不饶,便叹了口气,点头,让杨嬷嬷如实相告。
杨嬷嬷挣扎了又挣扎,最后才道“那位公子,老奴从未见过,但其容貌,却有,却有几分像,像”
“像谁?”柳蔚急问。
杨嬷嬷狠狠闭眼“像已逝的,大爷”
此言一出,不止柳蔚,老夫人都僵住了。
杨嬷嬷口中的大爷,便是柳城的兄长,柳蔚的亲父,柳桓!
柳桓,一直是老夫人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如今杨嬷嬷口中再提到,老夫人本就孱弱的身子,便忍不住一颤,险些歪倒。
杨嬷嬷忙过去搀扶,拍着老夫人的背,安抚道;“那位公子必然是柳家子弟,只是不知是哪一支的,按理说,族谱里记载的后辈,老奴都是背得的,但柳陌以,这个名字老奴是真未听过,或许,是哪一支的外室子?不记族谱的?可长得与大爷年轻时那般相似,怕是,怕是血脉很近”
容貌相似,几乎血就断定了。
只是柳家,族系庞杂,支脉众多,还有许多私生子女,不记于族谱內,若要确定其究竟是哪一支的,除非当事人自己说,否则,要查,是不好查的。
杨嬷嬷说完,老夫人已经颤巍着起身,要往客苑去。
柳蔚在怔忡了半晌后,也扶着老夫人另一只手,搀着人往外面走。
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孝慈院离客苑不近,几人一路匆忙,到达时,已是一刻钟之后。
但索性,房间里人都还在。
柳城看老母亲亲自前来,不觉,看向柳蔚一眼,接着,忙上前相迎。
老夫人却看都没看他,只越过他,去看屋内。
而屋子里,方才见外面有人前来,柳陌以一袭素袍,已规规矩矩的起身,站在那里。
柳蔚再看柳陌以时,心情有了些变化。
和父亲像吗?
柳蔚从不知这异世的父亲究竟什么模样,但可以确定的是,柳陌以与前世的父亲是不像的。
只是仿佛天性使然的与他亲近,柳蔚不禁大胆揣测,自己与柳陌以,是否有着血脉关系?
不曾想,竟是真的。
柳蔚走进去,小声问柳陌以“怎么回事?”
柳陌以一脸无辜,轻声道“方才正晕着,这位柳老爷突然过来,差人喂了我醒酒汤,要与我闲聊,聊了半天也不知究竟想聊什么,这不,你们就来了。”
柳陌以说着,还抚了抚自己额角,有些痛苦的道“头都疼了,看来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往后还是少喝为妙。”
柳蔚不太信任的盯着他瞧了一会,却看得出,他没有撒谎。
如此说来,柳城,还未与柳陌以聊到深处?
柳蔚又转首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现在一双眼睛就黏在柳陌以身上,越看,眼中神色越是无法淡定。
老夫人的激动眼神属实有些可怕,柳陌以不禁后退两步,悄声问柳蔚“柳兄,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柳蔚摇头。
柳陌以皱了皱眉,还有些云里雾里,但出于规矩,还是拱手,向长辈请了安“见过老人家。”
老夫人手有些颤抖,但还是蹒跚着慢慢走来。
待走到柳陌以面前,老夫人那双灰白的眼睛,突然绽出光来,盯着柳陌以上下打量一番,才点头,再点头,激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像”
柳陌以一脸不解的偷瞄柳蔚。
柳蔚看起来严肃极了。
“老人家说什么?像什么?”柳陌以不解的问道。
老夫人却突然拉住他的手,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柳陌以道“晚辈陌以,陌生的陌,以后的以。”
“姓什么?”
“姓柳。”
老夫人眼皮一颤,连连点头,又问“你的父亲?母亲呢?父母叫什么,是哪里是人,此时在哪儿,可也在京中?能否一见?”
柳陌以目有警惕,往后退了一步,将手不着痕迹的从老夫人手中抽出,面带礼貌,却不说话了。
柳城此时走过来,扶住老夫人,轻声道“母亲,有何事我来处理便好,母亲不宜操劳。”
老夫人立刻看向柳城“你可知,他有多像”
“儿子知道。”柳城点头,眼睛又转向柳陌以,眼神复杂极了,随即道“儿子会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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