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抽薪,让势单力孤的一方,直接连律师都找不到,这是一招非常厉害的阳谋。对方并没有通过官方势力来欺压,而只是凭仗自己在行业内的名气,导致普通的律师不敢轻易为敌。
如果胡丘陌也能够给出高昂的律师费,也许还能吸引到实力声望不输对方的大律师出手。但此刻,胡瀚的财产暂时被冻结,胡丘陌带来的钱物已经没剩多少,根本就不可能吸引到有名望的大律师出手相助。律师这个行业,也是非常讲究爱惜羽毛的。无利可图,官司的赢面又不大,还可能得最有名望的老前辈。这种情况下,胡丘陌找不到愿意代理的律师,也就不奇怪了。
自古以来,律师从来都算不上是什么维持正义的职业。在古代,许多人甚至会把律师称之为讼棍。他们以彰显公平的法律条文,作为自己的刀枪剑戟。但所行之事,却大多不见得是为了让公平得以昭雪,更多的也是为了利益。
这一点,对于西方国家来说尤为明显。他们虽然口口声声全部都是依法治国,但整个国家的法律条文装订成册,足以装满好几间图书室。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对那些字字珠玑的法律条文,有太深入的了解。所以这样的环境也就让律师这个行当,混得如鱼得水。
只要是有钱的财团家族,花钱聘请大量的律师组成律师团队,就可以让原本显得公平的法律,成为自己手中有力的武器。许多时候,即便是证据对有钱的一方明明很不利,但是通过高明律师的巧舌如簧,还是会有很大几率,鼓动那些对于法律条文并不十分熟悉的陪审团成员,改变自己的最终立场。
胡瀚此刻所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手中并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完全被陷害的。而且,他确实有违背财务人员法则的行为,所以也不可能完全被洗脱嫌疑。
但同时来说,如果是他实施了犯罪,那么在他成功转款之后,他有足够的时间在案发之前,逃离澳洲国。没有理由,会继续这样每天上下班,等待着警察的抓捕。这样的疑点也足以让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真正的罪犯。
现在这种情况下,双方手中所掌握的证据,都不足以取得压倒性的优势。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律师的水平就越是有了发挥的余地。而现在,一方是当地闻名的知名大律师。甚至能凭着自己的名声,让当地的其他律师都不敢接对手的业务。而另一方,现在却连一个律师都找不到,也许只能自己亲自上法庭,负隅顽抗。
这样的战斗,早在开打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结果,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唐源跟安娜看到胡丘陌与蜜儿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脸绝望仿佛失去了一切活力的原因。
听到胡丘陌将所有事情全都转述完毕,安娜首先沉默了下来,她还在考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起到最大的帮助效果。
唐源却是对着自己的个人通讯器,直接问到:“怎么样张叔,这个案子有难度吗?”
胡丘陌听到唐源说的话愣了一下,没有 明白他这个问题是在向谁提问。但紧接着,他就发现唐源的通讯虚拟屏亮了起来,虚拟屏内有一个戴着眼镜,西装一丝不苟的男人。
虚拟屏上的那个男人轻轻推了推眼镜,随后十分随意地说道:“听起来应该问题不大,我一会儿就过来,先看一看手中掌握的实际证据。比较理想的状况就是,我代理出庭,第一场庭审先争取延期。然后再延期期间,我们动用力量,找出对方犯事的证据,第二场庭审就击垮对方。这些人的布局水准也就一般般,想要找出他们的破绽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眼镜男子的语气实在是太随意了。就好像是在说:“今天下午去菜市场剁两斤猪肉,两斤白菜,晚饭就吃猪肉白菜水饺。”一样的 随意!
唐源刚才听胡丘陌提起,是与法律相关的事情,立刻就连接了与张叔之间的通讯。他自己对于法律方面的造诣,跟普通人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这种专业的事情,当然应该是由专家来解决的。
然而,胡丘陌听到张莫煌这随意到近乎儿戏的语气,却丝毫没有感到欣慰。反而是郑重其事的提醒唐源:“唐源,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随便插手了。对方有钱有势,在律师协会之中也有着极高的地位。总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让你的私人律师难办。况且,即便是你的律师插手,对于结果恐怕也很难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对手能有这么大的名头,想必也不会全部都是水分堆起来的!”
即便是此刻胡丘陌已经是举目无援,但他依然会站在他人的立场,为他人的利益考虑。而不是为了自身利益,完全不顾他人死活得乱抓救命稻草。这样的老人,这样的气度,的确是极为少见的。
唐源却是哈哈一笑,完全不把老人家的顾虑放在眼里,说道:“胡老您就放心吧,既然张叔说了没事,那就肯定没多大的麻烦!张叔不是什么私人律师,他叫张莫煌,是我的家人!至于说他有多厉害嘛……,最近他刚刚帮我起诉了澳洲国联邦政府以及昆士兰州州政府,赢得了诉讼。帮我的牧场争取到了,三年之内税率减半的优惠!”
胡丘陌在华夏国生活了大半辈子,听见说是起诉联邦政府,起诉州政府这一类事情,也是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律师,居然有如此可怕的能力,儿子可能真的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