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挺特别的,胆大心细还有颗辟邪珠,明明柔弱到手无缚鸡之力,偏偏一个人磕磕跘跘的硬是走到了这里,还真的把我逼了出来,
当时她样子挺狼狈,浑身伤痕,手指都磨破了,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谁,是那个曾经一直跟在本体身后叫着青言哥的小女孩,只是明显已经比记忆里大了许多
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轻易就找准了位置,相反她除了艰难走到了祭台后,就如同力竭一般,蜷缩在雕像脚边再也不动了,眼神涣散的咿咿呀呀唱起一首我听不懂更不知名,但就是觉得好听的小调,看样子并不像来找人的,这让我对她有点放松下来,
也因此,在看到她状态似乎还有点精神混乱时,我有点担心她会直接死在了这里,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怀里还有颗辟邪珠,根本不可能会有精神混乱的情况,只觉得这姑娘实在不应该冒险来这里,而且看她样子已经是到极限了,便想不露痕迹的弄她出去,
但是她那伤痕累累的样子我又怕青铜树的力量太霸道再次影响到她,更何况她还让我听了一首好听的小调,只好自己出去,凑近点再施展幻术诱她出去。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以为我是在看风景里唱歌的过路人,结果到头来是风景里的过路人故意唱歌诱我出去。
我刚一到附近就被她突然扔过来的辟邪珠逼的现出了身形,看着她巧笑嫣然的迅速转过脸,眼里划过一抹不太明显的失望,笑着说到“我就知道青言哥在这里留了东西,抓到你了哦,你肯定知道青言哥躲在哪了吧?张家太讨厌了,大哥他们都死了他们还是一副混蛋死样子,我找青言哥真的有急事,关于汪藏海那混蛋的,你带我去见青言哥好不好”
我静静看着她,跟记忆里那个率直天真的小姑娘样子比起来,现在的她真的成熟了太多,看样子外面是出事了,但是我依旧认为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何况本体马上就回了,他回了自然会去解决。
可这些就没必要让一个小姑娘知道了。所以我只是淡淡的说“他不在这个世界了,尔要么自立要么向张家求助。”
……
之后还说了些什么我不想回忆,反正我都撒谎了,目的很简单,骗她走,让她知难而退。
最后她哭着走了,临走时发誓不用别人她自己也能做到清理门户报仇雪恨,然后就再也没来过。
凡人寿数就几十,不管她实际到底为了什么,又想做什么,等二十年对她来说都太长了,我不认为骗她有错,直到最后从本体的记忆里再见到她。
这姑娘最后怎么样了我当时并不知道,我离不开这青铜树,也不想出去见那些来找自家本体的人询问情况,或者给他们安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如开始就不见,让他们以为本体真的死了,反正二十年而已,能等到的自然等的到,而只要能等到,过程自然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之后除了张家那个混账话痨,来的人越来越少,老面孔也越来越少,但我也不失望,左不过是忘了,或者死了。
这些都是本体的事,跟我无关,我闭眼缩回印记内,不想再看那些来去的人。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二十年期已满,本体却没按时到来。
我开始慌了。
时间依旧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这一年,张家的人依旧来了,似乎一切如常,但我心里明白,终究是不一样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悲剧发生了。
这一次我依旧没出面,从前是不想,现在是不敢。因为我存在的意义开始变质了,如果我继续按照本体的嘱咐守护等待下去,本体的这个错误,将再无弥补机会。因为时间轴已经固定,他已经不可能守约了,他到来的时间只会随着迟到的时间越来越迟。
那之后因为歉疚,我开始耐心听包括那个话痨在内的张家人和其他偶尔来这里的人都在说什么,情况都怎么样,虽然这样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但他们口风真的很严,我依旧只知道外面似乎出了什么事,而且事情越来越大了,不是他们说漏了什么,而是他们来时开始带伤,而且越来越多。
我越发不敢出去,只能看着张家那些人每次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本体这个迟来的时间,不要再长下去了……
这个盼望终究还是落空了,我还没等到本体回来,就先等到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张族长。
那一次不是他惯常来的日子,而且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依旧是从前的样子,似乎毫无改变,但是我看的出来,对方已经油尽灯枯了。
这一次他来时依旧笑嘻嘻的,但是却没有再不停的说话,只是扔了一个盒子到尸茧上,然后笑眯眯的准确看向了我所站着的方向。
我惊了一下,但是没离开,因为我确信他实际根本看不见我,然后就听到他说“躲着也没用,我知道你在这,这次就说几句话,不吵你,所以可千万别忘了,这是我之前欠他的生辰礼物,放别的地方我不放心,劳烦你转交一下,顺便,”他突然住了嘴,似乎是在想什么,
我也没急,只是耐心等他说下去,但是他到最后也没开口,复杂的笑笑后掉头迅速离开了。
我看着他这次头也不回的背影,一股偌大的恐慌感陡然袭来,我突然意识到,他也要死了。
可……自家那个蠢货本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我彻底惊慌起来,他要是再不赶紧回来,就真的是和这些人永别了,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后悔的。
看着空荡荡的通道口,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起码,留一个补救的机会,
所以我其实骗了本体,我当时其实并不是自然消散的,而是自己主动散的,这是我第一次失职,在责任和感情冲动之间,我选择了第二个,只期望能给本体留一点可以补救的时间。
但是我失败了,护在符纸周围的大阵替下了我的自毁,也因此,青铜树的封印没了。
而能量耗尽的我,也无力进行补救,只能被动陷入沉睡。意识渐渐模糊时,恍惚间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些曾经来过的人,最后定格在了那张笑嘻嘻的脸庞上,突然有点后悔起来,当初要是知道最后会这个结果……我就应该……应该……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
我的再次醒来是个巧合中的必然,因为我的本体,终于来了。只是我没想到,这已经是几百年后了,而本体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因果牵连。
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对面被洗掉记忆的本体,内心有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他们到死没等到你回,可活着的你却也要承受死去之人的思念与不舍,这两种到底哪种更痛苦,我不知道。
终究还是彻底错过了……倒不如,就继续这样一无所知的都忘了。
但是我的责任之一就是替他保留这部分记忆,我没有资格劝他放弃寻回。所幸,最后记忆传输果然没有成功,我居然有些庆幸。
可是庆幸之后,就只剩下了迷茫,
因为对面本体的不设防,我在他新的记忆里看见那些故人的痕迹,原来姓汪的叫汪臧海,他这么一个龟毛的家伙最后居然把自己沉在了海底,而那个小姑娘……她最后竟是变成了那样,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我实在不知道,但这个结局里,有我的一份罪孽。
我依旧不后悔骗她,但若我当时换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哄她回去,或许就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吧?
我也看到了那个张话痨留的痕迹,劈墓……对此,我一点不想置评,虽然我们最欠的就是他。
看到最后,我意识到,我真的做错了许多事,但即使这样,我却没办法弥补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的使命结束了。
我对本体叙述时,刻意略去了封印到底是怎么没的,也不想化作新的封印,我做的错事太多,也做不到向从前那样心境平和的守下去了。
我是记忆,也只是记忆,走不出这些记忆构成的牢笼。
我是因为他们而存在的,他们走了的世界,我也不想继续清醒。
在确定了本体还有新的羁绊牵扯,不会轻易发疯由着性子来后,我再一次坑了他,不过我觉得就这一次了,也算为自己报个小仇,至于另外两个被牵连的倒霉蛋,一个本来就是自找的,至于另外一个,我承认我就是故意迁怒,没有理由。
但事情却还是没有结束,陷入沉眠的我被这个不想再被封印的青铜树再次拖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我之前毁过封印,它把最后的孤注一掷放在了我身上。
起初我只是有些无奈,只想再回去睡觉,但没想到这树却真的找准了我的死穴。
我真的生气了,但更多的却是气自己,因为面对它的诱惑,我有那么一瞬,真的动心了,即使我万分清楚那都是假的。
复活啊,多么诱人的字眼,若真的能让他们重现……,可用这颗邪树重现只会是一种亵渎,我用另外一个想法说服了自己的妄念,但是依旧免不了对此有了痕迹。
我心中顿时明白,我身上的记忆和这颗树都不能在存在下去了,因为我没有信心能保证自己一直这样不迷失进去,人心一旦有了裂痕,堕落只需要一瞬间。
更重要的是,我和本体的思维行事实质是一样的,若他日后找到方法回收了我这份记忆,想法只会与我一样,甚至更强烈,但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的,无关人道,只因为天行有常,死者为大,因为一己私念就将他们再次拖回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的人间,只会酿成一场更错的悲剧。
反正我的使命早就结束了,本体也不应该再执着于过去,倒不如帮他干脆些,
我强行逼迫自己斩掉了那些故人的影像,并擅自帮本体做了一个决定,以自身和记忆为引,毁掉了这树上的力量。
念为引,灵为祭,以已为奉,召冥火,化邪祟。
我看着眼中影现疯狂之色的本体,突然感激他此时的旁边还有一个人愿意拼命拉住他,本体一如既往地没看走眼,所以我帮了那个人一把,让他成功的把本体打晕带走了。
张言,我第一次这么称呼你,也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
很抱歉之前坑了你那么多次,
还办砸了所有你交待的事
但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这一次你若是再与人失约,没有了我,你一定能补救的了的吧?
不过我更希望的是这一次的你,千万不要再重复了上次的旧路
悲剧,一次就够了。
千万不要让等着你的人再失望……
我好像又看到张话痨他们了,
他们会原谅我从前的避而不见与欺瞒的吧…
……
道路阻且长,问君归不归
相去日已远,记忆已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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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诗文,由《行行重行行》改编
小天使们看出咕在掺玻璃渣了吗?
怎么感觉还是没有写出那股悲伤味儿呢……
不能让小天使看到哭的咕不是好咕
渣咕会继续努力的!
嗯……
本咕已死,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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