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什么呢?别不识好人心!”岚白一听这,彻底怒了。
就她这样的,别说二皇子看不上,就算勉强能扫见一眼,还要等上三年,三年后指不定便宜了哪家姑娘,再说了,她还真以为,她仅仅凭着撒撒娇,装装可怜就能让二皇子对她另眼相看?
真是痴人说梦!
楼允儿却哭得更凶了,指控的哭哭啼啼:“姐姐你看!你这婢女三番四次的欺负我,可你都不管?到底是你亲妹妹重要,还是这婢女重要?”
四周聚焦过来的视线让楼轻舞心情更加不郁,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烦意燥的。
对于楼允儿终于不耐,眼皮凉凉掀起,扫了楼允儿一眼。
只是这一眼,让楼允儿莫名觉得后脊背冒上一股子寒气,默默向后缩了缩,就听到楼轻舞道:“亲妹妹?我只记得我的娘并没有给我生过胞妹。论身份,你是庶,我是嫡,长幼有序;论年纪,我是姐,你是妹,俗话说,长姐如母,你平日里就是这样和四姨娘说话的?还有,你又哪里来的存在感指挥我帮你牵线?还是,四姨娘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尊卑不分?!”
凉凉的四个字,楼允儿顿时傻眼了。
她平日里只是在自己院子里耀武扬威,可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气势压下来,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浑身瑟瑟发抖。
她顿时蔫了,突然就想到了二姐的下场,不安地抖了抖身体,默默垂下眼,摇摇头,“没、没,允儿……不敢。”
“那就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然,那就回去。”
冷漠的说完这句话,楼轻舞彻底没了耐心,看她老实了,才转头看向前方。岚白这才吐出一口气,她还真怕主子放任这三小姐继续这样下去,按照三小姐这种折腾劲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连累到了主子,到时候就真出事了。
四周的小姐们看够了,嘀嘀咕咕地掩唇笑得花枝乱颤,楼轻舞权当没看到。
“皇后娘娘到——”随着一声报唱,一身凤袍的皇后在嬷嬷的搀扶下,款款而来,端庄的风采,让花厅里的众人都站了起来。
恭敬地行礼:“吾等恭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是好孩子,起来吧。今个儿大家都当个家宴好了,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皇后坐在主位上,眉眼都带着喜色。
视线在一圈贵女中,满意地点点头,只是视线看到楼轻舞时,微微一愣,没想到楼轻舞竟然也来了。多看了她身后的夏侯睿一眼,当注意到他一直落在楼轻舞身上的视线时,又随即释然。原本听那孩子的意思是暂时不想出嫁,她也不愿意逼她,可既然她今日肯来了,那么是不是也对睿儿有意?
她本不想这么早替睿儿纳妃,可皇上的态度却让她那日就改变了想法。
皇上竟然私下里想用还未大婚拒绝立他的皇儿为太子,既然他不仁,成天想着把太子之位留给颖妃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儿子,那就不要怪她提前行动了!
随即多看了身边的嬷嬷一眼,后者立刻上前一步,“今个儿是芙蓉节,娘娘为了让大家玩的尽兴高兴一些,就设置了一些彩头。”随着嬷嬷的话,有太监搬上来一个红锦缎盖着的东西,同时,嬷嬷继续道:“这就是彩头,只要是哪个贵女或者小姐,能在今日大放异彩,那么,这彩头就是她的了。”
嬷嬷并没有说彩头是什么,可台下的那些小姐和贵女早就被提点过了。
彩头不过是一个说法,隐藏的深意她们自然明白,谁拿到那彩头,恐怕就能成为二皇子妃。
顿时各个在心底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只是这兴奋,却因为突然传来的一道嘲弄的声音而变得微妙起来,“呦,姐姐这里,今个儿还真是热闹呢。”
众人一愣,回头,却在看到来人,皆是一愣。
只见一个女子扶着宫婢的手扭着纤细的腰肢一步步走过来,面容很年轻,一身淡粉色的宫装,衬得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些气色,姿容并不算绝色,只是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柔弱,让人忍不住产生怜惜。
这女子,楼轻舞见过一面。
正是皇上寿宴时,难产的颖妃。
只是这里是坤宁宫,她怎么会来的?
四周人的神情也在看到颖妃时变得微妙,皇后和这宠妃不对盘,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可偏偏皇上就宠爱这颖妃,她们贸然也不敢公然得罪,只能垂下眼,静观其变。
夏侯流云在看到颖妃时,猛地就想站起身,被夏侯睿拉住了。夏侯流云气急,“二哥!那女人……”
“她不管怎样,都是父皇的妃子。”夏侯睿压下嗓音,颖妃这个时候来,恐怕来意不善,如果七弟这个时候冲撞了她,只会给母后惹麻烦,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后脸色也不好看,却也只是那么一瞬,盈盈摆摆手,“是妹妹啊,你不在流华宫静养,怎么想起来来本宫这里了?”
“这不是听说姐姐的坤宁宫热闹么,妹妹又是喜欢热闹的,给皇上说了,他也很同意妹妹我来呢。”
“既然是皇上说了,那妹妹快来坐吧。”要装大度,谁不会?
皇后冷下目光,凑热闹?恐怕是听说了她要给皇儿纳妃,坐不住了吧?
可就算她挡得住一时,真挡得了一世?!
她那肚子到现在都没消息,谁知道还能不能生呢?
皇后扫了一眼颖妃的肚皮,嘴角隐隐浮现笑意。
颖妃自然瞧见了她的意有所指,狠狠咬了一下唇,豆蔻染红的手指在宫婢的手背上掐出了一道红痕,才笑笑:“多谢姐姐了。”就是不知道,等会儿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扶风弱柳地朝前走,只是在经过楼轻舞身边时,却是停了片许,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嘴角。
楼轻舞垂着眼,望着脚下出现的一抹粉色,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颖妃却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就朝着皇后身边的位置坐下,这才扫了一圈台下,“刚才那个,应该就是左相的千金楼姑娘吧?听说妹妹难产的时候,就是这位楼家大小姐救姐姐於为难的,妹妹着实佩服这楼姑娘的医术呢。”
楼轻舞:“……”她这是躺着也遭怨么?
可既然颖妃提到了她,按礼,她又不能不回话,站起身,走到花厅正中央,“颖妃谬赞,臣女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可本宫很好奇啊,不如,楼姑娘表演一番,给本宫开开眼界怎样?”颖妃懒洋洋吹了吹染了豆蔻的指甲,斜睨了面容冷下来的皇后,“姐姐别是打算藏着掖着吧?”
皇后抿紧了唇,勉强笑了下:“怎么会?既然妹妹都开口了,那轻舞,你就随便展示一下医术给颖妃瞧瞧。”
楼轻舞眉头皱得紧紧的,“是。”
“展示多没劲儿啊。”明明是芙蓉节赏花来的,可偏偏这颖妃跟捣乱似的,怎么添堵怎么来。
“不如,本宫找个方式添个逗趣儿好了。”
“颖妃想怎么添?”皇后紧紧握住了身侧的扶手。
“怎样啊……”颖妃嘴角的笑意更加让人不喜,拍拍手,她身边的宫婢立刻端上来一个托盘,用黄锦缎盖着,看不出什么。
直接端到了楼轻舞的面前,宫婢把锦缎掀开,露出三杯酒。
同时,楼轻舞耳边传来颖妃的话:“这三杯酒里只有一杯酒是没有毒的,只要楼姑娘你能分辨出有毒和无毒的,喝下正确的那杯,本宫自然就相信了,可如果喝到有毒的,”她无辜地摇摇头,“那只能说楼大小姐你技艺不精呢。本宫,可给了你选择啊……”
楼轻舞:“……”
皇后面容更加沉了,她这明显是找轻舞这孩子的麻烦!
女眷后坐着的夏侯睿更是面色一冷,差点站起身,被夏侯流云按住了,“二哥!”
夏侯睿咬咬牙,才没有让自己爆发出来。
颖妃:“怎么,你不敢?”
楼轻舞垂着眼,抿紧了嘴角,这颖妃看来今个儿是不打算让她活着走出这坤宁宫了?可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就在整个花厅陷入剑拔弩张的时候,从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母后,儿臣这是来晚了吗?”
男子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朝着远处看去。
只有楼轻舞听到那声音,原本淡然的脸上血色退得一干二净,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怔怔背对着站在那里,难以置信地抿紧了唇瓣。
高大俊挺的男子缓缓踏入花厅,越走越近,楼轻舞慢慢回身,慢动作般,抬起头,望向被日光笼罩的男子,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落入眼底时,楼轻舞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耳边仿佛响起了对方当年深情款款的轻叹:轻舞,此生此世,有你的陪伴,足矣。
可下一刻,画面一转,鲜血淋漓,是他厌恶的不耐:楼轻舞,你怎么还不去死?
哈哈哈哈……
嗜血的凄凉在楼轻舞眼底慢慢凝聚,最终化成了空茫的恨意。
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男子。
夏侯擎……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