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正式册封之后, 李湛的位置更加稳固了,他也开始着手处理政务, 皇上亲自带着他, 他也开始极为忙碌起来,映真长期都是一个人在宫中,好在她现在身份有了, 德儿可爱, 倒是不在乎旁的。
她其实很多时候也不是经常和李湛在一起,若是天天缠着李湛, 李湛也受不了啊。
每一对夫妻都有他们相处的方式, 每日黏在一起不肯分开的未必是真的相爱, 但是不经常在一起的未必就不恩爱。
“德哥儿吃了奶送过来的吧, 看这小模样, 难怪精神这么足。”映真看着砸吧着嘴的儿子, 心情很好。
素馨的心也放在肚子里了,自家姑娘生了儿子,日后腰杆子也能挺直了。
小德音趴在映真怀里, 一派天真, 等李湛回来的时候, 他精神还好的很, 接过儿子轻轻的抱在怀里, 那样子比乳母还熟稔。
“真真, 今天的我有没有很厉害。”
说的是自己抱孩子的事情, 映真憋笑,“你是真的很厉害。”
李湛抬起下巴:“我那是,带孩子我可不比乳母差。”
他是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连带孩子都是, 这点映真是真的佩服。
让他把孩子交给乳母之后,替他换上常衫,映真让人上了茶水糕点给他:“喏,别饿着肚子,先垫巴点肚子,等会儿小厨房就会送菜过来了。”
换了常衫之后,李湛很是舒服,他还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舒服。在老爷子那里,什么棘手的都让我做,我累的肩膀都僵硬了。”
“是不是很难?”映真有几分心疼。
李湛点头,还吸了吸鼻子:“是有点难,好在我不是个在意名声的,许多事情都能放开手去做。”
“宝宝,我等会儿还要去母妃那里请安,你说我送个什么过去好,我生了德音之后,母妃给了我不少赏赐呢。”
她是想让李湛帮着出主意,否则一直拿婆婆的私房,她也不好意思啊?
李湛则给了一根小钥匙,“想拿什么自己去拿。”
“这是什么呀?”映真迷惑。
“当然是我的一个私库呀,册子我等会给你,你喜欢什么就去挑什么。”
那……当然是不行的,映真摇头:“这不是左手倒腾右手吗?我不愿意这样,你的东西母妃肯定是有数的,我这里也不是没有好东西,你拿走吧。”
这就是李湛喜欢真真大人的一点,不贪图钱财,哎呀,他的真真大人可是太好了。
问李湛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平日他除了经常送礼给映真,也没怎么送东西给别人。
映真想了想,选了一套汝窑烧出来的一套名贵瓷器送过去,这是她嫁妆里的一套,当年她很喜欢,他爹便替她让人做了十套,几乎每一套都是珍品。
次日,带着德音过去跟上官氏请安,上官氏看到小孙子就高兴,映真也凑趣说些儿子的小事,倒是聊的有滋有味的。
文九如过来准备泡茶,映真忙道,“文女官,我这里正好为母妃添了一套茶具,不如你就用这套泡吧。 ”
文九如见上官氏颔首,这才领命下去。
此时映真便道:“母妃,三表妹的婚事如何了?这些日子我又在忙,倒是没有问过了。”
没想到她是说这个,上官氏不在意道:“她娘总会替她操心的,我们在宫里倒是认识的人少呢。”
“是啊,这婚姻大事确实要谨慎。”
“怎么不是,你可知晓文安侯的夫人好像生了大病,她正满城找文安侯的续弦呢,男人不靠谱,女人也怕。”
范文君的哥哥花名在外,这是映真知道的,其实她是没想到陈媛现在才身体不好,因为在前世陈媛已经死了七八年了,苏映兰早就嫁过去了,现在勉强还多活了几年。
映真呷了一口茶:“母妃,您这儿的茶水还真不错。”
“是九如斟的。”上官氏其实也指点过文九如了,更有一种自己指点的徒弟被认可的感觉。
“想来还是母妃会调/教人,她在我那里,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话上官氏心知肚明,儿媳妇怕是对她有点意见,也知道她的意图,但是这个世界绝对不是非黑即白。
湛儿越往后走,他的女人就会越多,绝对不会只有映真这一个,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文九如此人知进退,是肯定不会给她的生活造成半点威胁,甚至还有帮助。
但是湛儿这个孩子很难得劝动,他做什么全凭自己的兴趣,一心又只想修道,可儿媳妇却不能这么做啊,要是也随着湛儿起舞,万一哪一天湛儿又喜欢上旁人了呢?她岂不是很伤心。
故而,上官氏便笑道:“九如这孩子心性平实,她在我这里也久了,本来她就是琼仙宫的女官,你看何时抽空让她回去?我这里清静的很,也用不了她什么。”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轻易要回来的。
映真笑道:“母妃可是说笑了,她虽然说当初去的我们琼仙宫,可您也知道如今宫务是庄娘娘管着,我那里便只有个德哥儿,孩子吵闹的很,她也未成亲一个大姑娘到底拘束,还不如在这里陪陪母妃,瞧,这茶不就是越泡越好了吗?”
软软的挡了过去,映真岔开话题说起旁的,“母妃,宫里要主持桑蚕礼,今年是让庄娘娘过去,偏她老人家也提了儿媳,儿媳是从未去过的,想请母妃指点一二。”
上官氏当了近二十年的太子妃,掌管过宫务,一个亲蚕礼于她而言是小意思,她见儿媳妇岔开话题,虽然想继续在说,但是她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便索性说起了亲蚕礼的事情。
说完之后,映真见德音闹着要吃奶,又连忙告辞。
文九如依旧温润得体,不发出任何质疑,上官氏心想,朱良娣当年除了性子傲点,其余也是这样,不争不抢的。
过了几日来请安的映真,忽然听上官氏说起废太子后院的事情,她还有些诧异。
只听她笑道:“我生湛儿的时候,真是十分紧张,你二叔家已经有好几个儿子了,太子却还没有一个嫡子,朱良娣不停的为我祈祷,好在最后我生下了湛儿,她呀,比我还高兴,她是对湛儿最用心的人呢,可惜湛儿这孩子不懂事,不怎么喜欢她。”
一个嫡出的,能喜欢一个良娣才有问题吧。
但她见上官氏的口气,自然不会这般说,而是道:“这人的缘分就是这样,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不投缘罢了。”
上官氏却滔滔不绝的又说起朱良娣来,就在映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话锋一转,提到文九如身上。
“她同她姑姑真的是性子一模一样,永远不争不抢。”
“怎么朱良娣是文女官的姑姑?”映真笑靥如花,似乎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见她感兴趣,上官氏笑道:“那是因为啊,朱良娣曾经在入东宫之前是个十分有名的才女,常常以文会友,同九如的爹文蔺一唱一和好不热闹。也因为这般,二人义结金兰,还成了一段佳话呢。”
“原来如此。”
上官氏又云她如何洒脱,为人如何坦荡,全部都是溢美之词。
映真却道:“既然洒脱为何还要进宫?”
上官氏幽幽的道:“她是极爱慕你公公的。”
“那您可真是大度,不愧是有名的贤惠人,要我夸情敌我可做不出来。”映真笑中带着几丝狠意。
这……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又见映真语气略带忧心忡忡的道:“这小孩子最能知道善恶了,母妃,她若是真的这么好,太孙怎么可能不喜欢她?恐怕您都是被她哄骗了吧。您也实在是太良善了,我看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您都不知道的密辛呢。”
上官氏震惊,又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朱良娣压根都不是那样的人,她和太子是最好的知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出来?她最后可是为太子死了的。”
儿媳妇怎么可以这样无端揣测人呢,她还有些生气。
映真认真道:“我只相信太孙的直觉,太孙不喜的人,我自然也不喜,他不喜的人肯定也有她的理由,母妃,您实在是没必要生气,这个人我既没有见过,您怎么和我说我也是不懂的。”
她怎么能不懂了?朱良娣可是为了太子都过世了呀。
“映真,你年纪小,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湛儿是年纪小当时不懂事才如此的,我做了太子妃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朱良娣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又难得语重心长道:“你是太孙妃,日后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可不能同寻常妇人一般。否则你和太孙好的时候自然是很好,但若是哪一点日后做的不好了,就容易被挑刺。”
可这些话映真都抛在脑后,随大流的结果就是被人推着随波逐流,她却偏偏不想如此,所以她反过来对上官氏道:“母妃,您心地良善,事事为我着想我是很清楚的,但如果因为我冒犯朱良娣几句,就说我不配为天下的表率,这是何道理?朱良娣再为太子牺牲,太子依旧出了事,可见这种无谓的牺牲,除了感动自己,谁也不能感动。我若是您,既然极其在乎太子如今该想着怎么让太孙为怡亲王正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