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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什么,什么意思啊 ”罗郁表情扭曲。

何美娜也看着自己的那张照片发怔。而罗郁已经飞速地抢过第二本档案,翻到“y”开头。

她先是找到了于泽辉,他被一团黑色缠绕。

然后是言早,干脆整张照片上只有黑色。

“他”的档案,却始终没有出现。

既然“他”连他们的档案都可以更改,那么抽出自己的那张也没有多难,言早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吓唬他们!还是耍弄他们?

看着自己那页照片上的一片黑暗,言早心中却莫名释然,她问柏严:“你不看看你的吗?”

他摇摇头:“我不用看。”

言早赞同,有时候不看也是好的选择。就好像人如果可以提前预知自己的未来,除非意志坚定,否则一般只会走入两个极端。

比如现在的罗郁,就走入了极端的绝望。

罗郁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力气,几乎可以说是陷进椅子里。

她双手捂住脸,无助地哭着:“我不想死 ”

被她一哭,窄小的办公室中的氛围更加诡异。

而何美娜本来压抑下去的恶心,在刚才看到史沉的“照片”时又攀至顶峰。

门外静悄悄的,想来上课时间,老师和学生都不在走廊。

何美娜想去厕所吐,却不敢一个人。

她轻轻拽了拽言早的外套,小声说:“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趟厕所。”

言早看向她乞求的眼神,终于还是点点头。

和其他人说过后,言早和何美娜就出了门。

走廊中的老师同学都消失了,让她们松了一口气。

从办公室到厕所,几乎要把整条走廊走一遍。

刚开始几步,何美娜还战战兢兢,但是随着没有任何异状出现,她又开始说话。

言早不住点头,而因为走廊太过空旷,何美娜的声音不停地回响。

路程已过半。

突然,何美娜的声音还在走廊中回响,人却不见了。

言早察觉到这一点,侧头看,发现身边只有空气。

又来了

四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言早想,这次又要她做什么?

她向回走,回到了刚才离开的办公室门口。

这次的门没有锁,门板也光洁如新。

言早打开门。

门后是一张熟悉的脸,那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教导主任抬头,他的脸忽明忽暗。

不是言早的错觉。

言早这才发现,世界这次的滤镜是灰蓝色的,像是沉在水底。

教导主任“啊啊”地开口,声音嘶哑。

言早就这么看着他的五官瞬间回缩,变得平滑如镜,而他的皮肤也渐渐变暗

又是黑色怪物!

究竟是老师和学生变成了黑色怪物,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黑色怪物?

顾不上多想,在他,还是说,它,站起身来要向言早扑过来时,言早退后两步,重重摔上了主任室的木门。

听着背后挠门的声音,言早拔腿就跑。

跑进楼梯间,本来是红色的标识在灰蓝色的滤镜下变成了紫色,写着大大的“3f”。

言早想起自己看过的恐怖小说,里面都说遇到了鬼要向楼上跑,但是言早却始终没有搞懂为什么。

于是现在她也遵从本心,向楼下奔去。

随着她的绕圈,紫色标识变成了“2”,又变成了“1”。

希望就在前方了,言早真想直接跑出这段回忆。

拐出楼梯间,又走了没几步路,言早看到了发光的出口。

可何美娜的描述也突然涌入她的脑海。

何美娜说:“那不是楼梯口。”

言早鼓起勇气,还是走了出去。

穿过那个发光的门口时,言早眼前光芒大作,可下一秒,言早就知道自己错了。

她又回到了“3f”标识下!

空气中倏忽变得湿润,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汩汩流出。

水顺着楼梯间向下流淌,像是人造瀑布,在言早可以看见的地方,一楼和二楼都被淹没。

而现在,水已经漫到了站在三楼楼梯口的言早的脚踝。

言早无奈,只能向上爬。

她逆着水流,想要寻找水是从何而来,但即使她狂奔,水也在她身后一点紧紧跟着。

到了五楼,水面上升的速度慢下来一些。

言早经过a503,从门缝向里看。

门中的同学都低垂着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流入教室的水不对劲。

教室很昏暗,让言早看不清他们的五官。

他们几乎要融入黑暗中,撕扯掉自己的伪装,露出黑色的内里。

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言早低头看向已经到了自己膝盖的水,它冰冷刺骨,泡在里面,让言早觉得腿都变得麻木。

言早继续向前走,越来越湍急的水流让她确信自己离源头越来越近了。

在言早走到厕所门口时,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腰际。

水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言早奋力地向里面走,听见了“哗啦啦”的声音。

在她听到声音的瞬间,整个世界就好像“啵”的一声被拔掉了塞子的浴缸,水飞速流下去,全都消失不见。

只有她湿漉漉的衣服可以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水退去,言早却还控制不住自己地往里走。

在厕所的里面,她听见了何美娜的声音。

第26章

萦绕在言早耳边的是何美娜的笑声。

衣服贴在言早的身上,时不时有冷风吹过,让言早觉得分外冰冷。

言早试探着开口:“何美娜?你在吗?”

何美娜没有回应她,但厕所里的笑声停下了,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重新出现。

言早抬头,洗手台上的镜子被打湿,水蜿蜒流淌,流下难看的痕迹。

昏暗。

本来整栋大楼就很昏暗,但是此刻厕所中却好像被剥夺了所有的色彩,像是古老的黑白电影。

镜子中的人面色苍白憔悴,几缕头发贴在脸颊边上,怔怔地看着自己。

言早打开镜子旁边灯的开关,灯泡闪了几下,又熄灭了。

与此同时,声音再次响起,尖尖细细,是言早熟悉的另一个人。

言早走进厕所,看见了何美娜,和她身边的 金语语。

几乎只是一瞬间,言早就能断定何美娜不是2020年的那个,也怪不得她在刚才听不见她的询问。

言早内心复杂地看着金语语,几次循环下来,她几乎都要忘记了她的长相。

而金语语在何美娜身边,聚精会神地盯着不断从里面被敲打的厕所隔间门。

门外,一根拖把与地面形成三角形,顶住了门。

门里的人无法出来。

何美娜抱着胳膊,站在门外,脸上俱是不屑。

“拜托,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去找老师?”

门里的人听见了门外的声音,似乎知道了被关起来的原因,推门的声音停滞了一瞬间。

金语语将“哗啦啦”淌着水的水龙头关掉,水龙头下是已经装满了水的塑料桶。

何美娜接过塑料水桶。

言早想去阻拦,却又穿过了她们俩的身体。

“停下来!”言早气得跺脚,向着微笑的何美娜大喊。

何美娜惊惧地左右环视,小声问金语语:“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