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建议十分得体,而且具体可行,不仅群臣,就连朱楧也不仅微微点头称是。群臣混到这个份上,都是脑袋精到冒烟的老油条,一看朱楧有同意的意思,纷纷站出来表示附议,这条建议就这样通过了。
随即,朱楧下令,在肃国北部,依照山势修建长城、墩台、城堡,以抵御瓦剌将来的侵略,这个工程由工曹和兵曹分工负责,工曹负责筹备原料,召集民夫、工匠,兵曹负责最后的验收,以确保工程质量,时间定在洪武二十七年秋收后,各部必须加班加点,以求克期完工。
散朝之后,工曹判书宋成就带着手下去勘察北部的山川隘口去了,朱楧对这一带的地理也比较熟悉,画了一幅地图给他,好为他的工作提供便利,这让宋成十分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养在深宫里的王爷居然对这一带的地理如此熟悉,莫非是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就藩张掖,平时就做足了这方面的功课?
宋成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就不想了,还是想着怎么干好眼前的工作才是王道,王爷都把地图画给他了,他要是还干不好,那这个官也就没脸再当下去了。
北边防守体系的建立要等到秋后,否则容易妨碍农时,造成十分重大的损失,因此这件事也就先被朱楧放到了一边。
此刻朱楧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到了西边的哈密国上面,在肃王的寝殿里,朱楧望着挂在墙上的那副他在战场上缴获的迪丽娜扎的头盔,不觉得出了神。
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她居然还会领兵作战。朱楧边想着,嘴角边挂起了一丝邪魅狂狷的微笑,也真是巧了,听俘虏说你是哈密的什么邵安公主,江山和美人,本王都要了!
于此同时,哈密王国内也并不太平,哈密王纳忽里趁着元末明初之时察合台汗国动荡之际,以极强的魄力和高明的手腕儿,取得了独立。从此从别人的臣属,变成了南面称孤,割据一方的诸侯王。
洪武初年,天下方定,朝廷对西北之地鞭长莫及,哈密王纳忽里居然可以依靠着自己强大的实力跟朱元璋谈判,要求西北一带互市,可见其嚣张程度。
然而去年的酒泉之战,无论怎么看都稳操胜券的他,居然被朱元璋的乳臭未干的儿子给来了个斩首行动,损失了近两万精锐,要不是靠着女儿拼死断后突围,他这条老命都不一定能回到哈密。
靠着女儿才能安全跑回来,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哈密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刚回到哈密的时候,哈密王纳忽里感觉到实在是转不过脸,动不动就发脾气,因为几件小事杀掉了好几个官员,搞得人人自危。
在儿子和女儿的轮番劝解之下,过了大半年,哈密王纳忽里的气才渐渐消退,精神状况才恢复正常,这个时候的他又不得不考虑哈密国的前途问题。
自从敦煌被朱楧收复之后,哈密就开始直接和肃国接壤,不管是哈密王纳忽里还是邵安公主迪丽娜扎都认为朱楧是个十分有野心的枭雄,绝对不会满足于区区五个郡的地盘,迟早会向西发展,攻占水草丰美的天山北麓之地。
而从甘肃若想进入北疆,哈密则是必经之地,所以哈密国的所有人都认为朱楧早已经瞄上了哈密,只是在等待下手的时机。
与此同时,西方强大的回鹘也不安分起来,哈密一开始本是回鹘的一部分,自从哈密王闹独立后,回鹘君主就一直想着重新收回这块富饶之地,只不过由于西方有帖木儿帝国的牵制,再加上兵精粮足的哈密王一贯强硬的态度,未曾得手而已。
这次回鹘见哈密王纳忽里偷鸡不成蚀把米,实力大损,那颗不安分的心又重新蠢蠢欲动起来,再加上回鹘君主黑的儿火者久闻迪丽娜扎的美貌,立誓此生必欲残暴之而后快,因此加紧了对哈密国的谋划。
对于哈密来说,此时真是所谓的危急存亡之秋,夹在两大帝国之间,犹如踩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翻车。
哈密王纳忽里愁的头发都白了几分,仍是拿不出一个保全产业的万全之策。其实摆在现在的哈密面前的无非是两条路:第一条归附回鹘,对抗大明;第二条归附大明,对抗回鹘。
但无论选哪一条路,哈密王纳忽里想着继续南面称孤,称王称霸的日子算是到头了,这对于有王者之心的纳忽里来说,是万万难以接受的。
今天的朝堂之上,关于哈密的去留问题又一次被摆到台面上讨论,虽然未出正月的西北格外的寒冷,但是哈密国的朝堂之上却是争得面红耳赤。
满朝的文武大臣分为了两派,一派以哈密国的世子——脱罕帖木儿为首,主张投靠回鹘;另一派则是以哈密王的弟弟——安克帖木儿为首,主张投靠朱楧。
两派在朝堂之上互不相让,争得热火朝天。脱罕帖木儿站在左边官员的最前头,仗着自己哈密继承人的身份,趾高气扬地大声说道:“父王,回鹘与我等同为成吉思汗的子孙,血脉同宗。而朱楧则是朱重八的儿子,是推翻大元的仇人,我们怎么能去向仇人投降呢?”
脱罕的叔叔安克帖木儿冷哼一声,以一种不屑地眼神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站出来对哈密王说道:“王兄,脱罕此言差矣!我们哈密本来是回鹘的一部分,是王兄在回鹘动荡之际才趁机脱离他们独立,在回鹘眼里,我们如同叛逆。我们蒙古人最恨的就是叛逆,我们若是投降回鹘,将来一定会被清算。”
脱罕帖木儿十分不服气,挺着胸膛,两个腮帮子气鼓鼓地大声说道:“酒泉一战,朱楧差点杀死父王,你怎么能让我们去投降那个人?”
安克帖木儿勃然大怒,丝毫不肯想让,大声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们在回鹘现任的君主黑的儿火者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他,他一定对我们恨之入骨,我们要是去投降他,那无异于羊入虎口!更何况,他对你的妹妹邵安公主垂涎已久,已经派了好几个求亲的使者了,你忍心让她嫁给那个残暴的糟老头子吗?你问问哈密的勇士们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