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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她已经无法想象生命中没有祝文安这个人的样子。

段小柔听说祝文安在挽茵房里,一路跑过来,急促地敲了几下门,也没等屋里的人应声就直接开门进去。

“掌门,东面守田不东故居的弟子说,田不东的故居遭贼了。”

“贼?什么样的贼?”

“不知道,守在那儿的弟子一到晚上就会睡很熟,已经连着好几天。”

祝文安想了想,说:“让来报的人去书房等我,我马上过去。”

“是。”

祝文安转身又把挽茵身上的绣花棉被往上拉了拉,柔声说:“你早点睡,我有事先去忙。”

挽茵乖巧地点点头,心中如巨浪翻腾,他们两个都想不到对江湖事不甚了解的挽茵会知道早已绝迹江湖的神医田不东的名字,这个名字,挽茵比他们两个还要熟悉,比任何人都熟悉,田不东,是收养挽茵数年的恩师啊。

田不东的故居自然是指挽茵以前和师父一起住的那间破草房,就在一言堂东侧的山上,刚到北淮的时候,挽茵就动过回故居看看的念头,但就连东侧山上也有一言堂的弟子巡视,挽茵怀疑他们是想瓮中捉鳖,便作罢。

挽茵从不知道她和师父那间破得漏雨的茅屋还有贼惦记,能偷什么?发霉的草药?虫蛀的桌子?还是……医书!挽茵的师父收藏了许多珍贵的医书,还有他自己撰写的手稿,这大概是那间茅屋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挽茵翻来覆去只觉得不安,那间屋子里是她和师父最后的回忆,里面的一针一线都不想被别人染指。

贼能进去,她也可以进去。挽茵抓了把迷香塞进衣服里,打算夜闯师父的故居,她去晚了一布,一路上东倒西歪躺了好几个穿着一言堂衣服的弟子。那个贼又来来了?

连门口的弟子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那个毛贼已经进了屋子?挽茵躲在门口,耳朵贴在墙上,里面有轻微的声音,肯定有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贼,武功高不高,保险起见,挽茵先从门缝里吹了一整支迷香进去,这计量,十匹马都得昏过去。吹完了迷香,挽茵又贴耳朵听里面得声音,里面安安静静,这才推门走进去。

刚走进去就被人偷袭,不过这人武功也不怎么样,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后面抓住挽茵的手,和祝文安制人的功夫差远了,就算能抓住挽茵的手,挽茵吭哧一口咬在那人的身上,还是个女人,穿着红色的绸缎衣服,挽茵当然不指望自己咬一口能扯下肉来,嘴咬住女人胳膊的同时,口腔里的毒针狠狠穿透女人的衣服扎进女人的肉里。

“啊—!”女人吃疼地把手抽了回去。

在门口的两人借着门外照进来的月光互相一看。

“你!”“你!”

挽茵吃惊地看着臧华颜,堂堂西陵蛊后跑来她师父这里偷医书?不过……臧华颜怎么知道这里?师父的名气已经响到西陵去了?

“死丫头!你属蛇的?嘴里都有毒。”臧华颜吃疼地抽了口气,把胳膊上的毒针拔掉,那枚毒针,见血封侯,臧华颜却一点都不在乎,挽茵暗暗佩服,她这一生最敬重的人肯定是师父,第二个,大概就是臧华颜了吧。

“你胆子也太大了!还敢迷晕一言堂的人偷东西!”挽茵怀疑西陵人都是天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谁偷东西?”臧华颜不可思议地问。

“你啊!不然你来干嘛。”

“我……”臧华颜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反问挽茵:“你又来干嘛?”

“我、我来抓贼!帮祝文安的忙。”挽茵说得理直气壮。

“我……和这里的原主人是旧识,来看看他。”

“旧识?”挽茵将信将疑,从没听师父他和西陵蛊后是旧识,不过挽茵以前就疑惑过,他师父这辈子没出过东陵,却给她讲过一些关于西陵蛊后的传言,也是挺奇怪的。

“他叫田不东,以前总说自己要当神医,我们许久没见,也不知道他成功没,你也是学医的,可曾听过他的名字?”提到田不东的名字,臧华颜的神色变得柔和,询问挽茵是否听过田不东的名字,像是等待表扬一般。

还不够,挽茵还要更充足的答案:“既然你是他的旧友,你说说看,他左脸有几颗痣。”

“他左脸有痣?他的痣不是在右脸吗”

“……你真的认识我师父。”

时别多年,再次听到关于师父的东西,虽然只是一个旧友,也让挽茵眼中盈泪,总算世上记得田不东这个名字的人并非只有她一个。

田不东这辈子无儿无女无妻无子,死后只留挽茵一个徒弟,如今终于又有一位故人寻来,总算他的在天之灵会有安慰吧。

虽然她来的这样迟,没有赶上他的有生之年。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安还是棒棒哒!亲妈怎么舍得黑他呢!

第52章 师父和师娘

挽茵没想到田不东还会有旧友,臧华颜也没想到田不东还有徒弟,田不东早已离开人世,却留下两个女人一起为他黯然伤神。

“他……临终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挽茵神色暗淡:“我也没见到师父最后一面。”那一天田不东被一言堂的人带走,挽茵只以为哪个大户人家向他求医,直到她偷偷寻去,看见从一言堂抬出了田不东的尸体,才知道,师父再也不会回到那间小茅屋。

“我都忘了,你说过,你师父死得突然。”

两个人都陷入伤感得静默,挽茵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样东西可能应该给你看看。”挽茵跑去田不东留下的书架里翻来翻去,翻出一个用红泥尘封的木筒,她见过很多次师父拿出这个东西,但她从没看过里面放着什么。

“这是什么?”臧华颜也没见过这个木筒。

“师父说这里面装着他替一个女子画的画像,但他辜负了那个女子,没有脸面再见她,就把画像封在里面,他说那个女子本来会是我的师娘,我觉得师父骗人的。”

“为何说你师父骗人?”

“我没看过那幅画,师父只说画里的女子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他一定骗人的,真是个漂亮女人怎么会看上我师父那个糟老头子?”挽茵一直觉得,一定是那个女子不肯理师父,师父只能偷偷地暗恋她,所以才自卑地搬进山里。

“傻孩子,你师父也不是出生就是老头子,他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小伙子。”

臧华颜竖立的柳眉变得柔软,凝脂玉般的手指灵活地揩去上面的红泥,打开木筒,里面放着一卷画轴,纸质还是未被沾染的洁白,仿佛被红泥封住的是停滞的时间。

“真的有画?”

挽茵和臧华颜一起展开画轴,慢慢舒展开的卷轴里,画中女子展露出她的面容,大量渲染的朱红色还鲜艳如血,衬托出倾国倾城的容颜,柳眉如叶,杏眼含春,若在她额间再加上些看破红尘的沧桑,挽茵扭头看臧华颜,画中人的长相和她一模一样!可这幅画起码是十余年前的,怎能和现在的臧华颜不差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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