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大劫案、枪支弹药、毒品，一个个让人头晕目眩的字眼在众人脑海里飘来荡去，最后都化为俩个大字：

功劳！

赤裸裸的功劳啊！涉及这么多枪，这么大的毒品量，还有国际刑警通缉榜上人物，雇佣兵组织成员，如今落在了新河市局的手里，虽然已经是四具死尸，那也是赫赫大功啊！

有幸参加当天案子的，不说全都官升一级，最起码集体一二等功是跑不掉的，市局、省厅乃至再往上的天子脚下那一部，说不得就要掏个三瓜俩枣儿的来点实惠，领导升官，属下发财，皆大欢喜嘛！

每个人脸上都掩盖不住的喜意，就连孙耀阳也没有矜持着绷着脸，他这种久经官场的老狐狸心里明白的很，这个时候不做出与民同乐的样子，还要端什么领导架子，那你纯粹是脑袋被门夹了。

随之而来的电话将气氛推入了高潮，粉末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很纯的白粉，足足五公斤，在建国后新河建市几十年来，所发现的毒品都是以克为单位，那数字还小的可怜，有个几十克那就是大案子了，哪见过按公斤论的？

单单就这一条，就足够许多人把肩膀上的花啊杠的换一换了。

马博仁也很开心，他知道自己那一关是过去了，在自己的指挥下，第一轮的突击以失败告终，人质死了俩个，警察重伤轻伤六人之多，本来这一下是再也翻不了身的，哪知道峰回路转，捞着这么大一条鱼！

就算上面问话了，自己也有话可说，人家是国际雇佣兵啊，死几个人质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关键是案子破了，枪械毒品缴获了一大堆，人一个没跑，警察也没有生命危险，不算圆满的圆满结局，还要咋样？

至于人质的死亡，难道蹲在外面等劫匪放人？要解救总要有牺牲的，我们警察不也倒下那么多嘛，至今还有一个被狙击枪爆头的呢，也不知道那小子脑袋咋长的，还是子弹过期了？总之那警察被一枪爆在凯夫拉头盔上，擦着头骨穿过去，人居然没事儿！

警察没有死亡，人质有伤亡自然有说道，马博仁才不管这么多，他知道就算是省里都要考虑事情的影响性，他这个现场总指挥是肯定要大书特书作为正面形象来塑造的。

这是政治需要，也是社会需要，内中种种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的马博仁难免就想起了躺在医院的陈豪，要说能有这会儿，不是陈豪昨晚的策划，他马博仁哪里知道什么四大天王八小鬼儿的什么货色，更加不知道有这么一帮悍匪打自己辖下的主意，没有陈豪的消息，马博仁不可能第一个赶到现场，不是第一个在现场临危受命，这天大的功劳跟自己有个屁的关系，顶多分点汤水喝！

这还罢了，如果没有陈豪店内的神勇表现，这会儿能不能拿下还不一定呢，就算能，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那可是雇佣军啊，人家是打仗的，咱是捉贼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要不是陈豪出乎意料的内部开花，那四个悍匪可不好对付啊！

感激！发自内心的感激！尽管马博仁有着这样那样的坏毛病，但是有俩点是他一直坚守的，一个是对警察的忠诚，国徽下的宣誓他至今未曾忘记。一个就是守信，马博仁的人生信条是，一个男人有没有出息，首先看他守不守信。

投桃报李，马博仁想到这里就干咳了一声，状甚无意的问道:“小李啊，你刚才介绍了狙击枪和突击步枪，还有手雷，我们怕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毕竟咱们好多人摸都没有摸过，倒是那几把手枪我挺感兴趣的，什么来头？”

小李笑着一拍脑袋道：“瞧我丢三落四的，也是太兴奋了，那几把手枪啊，也谈不上多大的来头，不过名气不小，m9美军制式手枪，他的特点是精度高、体积小，容弹量大且重量轻、使用方便、动作可靠。说白了，这枪啊，是那些捞偏门的人最喜欢用的。”

“哦？怎么说？”马博仁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他才不怕别人看出什么来，警局局长喜欢手枪，谁敢说不正常？

见马博仁感兴趣，小李笑着卖弄起来：“这枪的历史咱就不说了，马局有兴趣上网一查就有，单说为什么老偏门的都喜欢呢？一来是刚刚说的几个特点，携带方便不容易被察觉，容弹量大步至于打着打着补弹跟不上，另外一个就是这枪大量装备美军和其他许多国家的不对，相对较容易入手，价格也不高，所以才说比较适合那些人。”

马博仁哦了一声扔了一支烟笑道：“别看我是个老警察，当年在警校的时候也算玩枪玩得溜的，说实话，这种枪还真不了解，这玩意儿可比我那老五四给力多了，有机会弄把来玩玩儿？”

这话就是开玩笑了，就算你是警察，哪是随便可以选择配枪的，大伙儿都明白这道理，不禁哄笑起来，善意的笑声让会议室里更显得轻松起来。

袁建军心头一跳，不由想起昨天江北区的那件涉枪案，心道难道这家伙要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

听马博仁说到这里，小李又摇头笑笑道：“马局是个好枪的，说来特别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有几个不好枪？不过马局这话也就是说笑而已，想实现怕是不可能了。”

“哦？这话怎么说的？”马博仁眯着眼睛笑笑，转头对着微笑不语的孙处开起来玩笑：“孙处在这儿啊，咱说笑说笑，可别回头督察找上门儿来了。”

孙耀阳笑着点点他直摇头道：“你个老马，不识途了？”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会心对视，老马识途，认识的是什么路？当年孙耀阳在新河市局担任刑警队长的时候，马博仁就是他手下的一员干将，这会儿说的这话再明显不过，咱是老路子，你开你的玩笑，难道我还给你捅出去不成？

马博仁忙举手作揖，连连说道老领导误会误会，咱这老马闭着眼睛走也是认得路的。

孙耀阳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马博仁这话其实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我老马怎么走，你都是我那条道儿，就算闭着眼睛一条道儿走到黑也不会偏其他道上去。

大家心知肚明，一句话略过不谈，马博仁眼睛转了一圈儿笑道：“咱也就是说说，我到是想，要是有门路，弄把这什么m9自己玩玩儿倒也不错。”

众人又是轰然大笑，谁还不明白这是一句玩笑话，私下买卖枪支，就算你是局长，那你是分分钟扒衣服的事情，何况你还只是个分局局长，更不够瞧的。

说到这里了，孙耀阳心中一动，昨天马博仁可是亲自给自己打电话，他的辖区内出了一起涉枪案，直接上报他这个老领导这里来了，虽说越级处理让有些被动，不过涉枪是大案，这么做也不是说不过去。

不过这会儿这个情况下，老马提出这个问题，可是话中有话啊，马博仁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个老领导可是很清楚的。

孙耀阳不说话，只是笑着抽烟，烟雾腾起将他的脸都遮住了。

见领导们兴致不错，小李难得把握机会，见缝插针的说道：“我倒不是怀疑领导们的能力，这私枪怎么回事，咱在座的都是干这行的都清楚，你要说弄把五四啥的不算个难事儿，要这枪，不现实，国内流通太少了，老偏门的弄个仿五四，大黑星的就顶天了，还想要军版的m9？有钱也没处弄去啊！”

说着又是一笑道：“这话也不绝对啊，就像今天这四个家伙，狙击枪都出来了，四把m9就不是个事儿了。”

“哦！”马博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意的接了一句：“都说咱国内禁枪严格，咱们平时也没少收缴一些土造仿造的玩意儿，这制式的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儿的。”

小李点点头，又开始显摆起来：“要说军队里的人没有门路，那就是个笑话，咱们啊，不是一个路子，想弄来过过瘾可不现实，民间更不可能了，玩玩大黑星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话音一落，袁建军心头狂跳，他终于知道马博仁颠三倒四的问这些是什么目的了，刚准备绕过话题去，马博仁发力了。

“哦？这么说我这个局长可不称职了！”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煞有其事的对着孙耀阳开始检讨了：“孙处，我检讨，我有错！”

这是什么画风？刚才还是一团和气，兴高采烈的，一转眼今天的第二大功臣开始做检讨？

孙耀阳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是马博仁刚才那话已经到底了，他很乐意陪着马博仁演这场戏。

“老马，这是内部会议，不要搞的那么严肃嘛！来来，坐下说话？今天的行动虽然小有失误，结局是完美的嘛！”

说着话儿，孙耀阳投桃报李了：“面对雇佣军出身的悍匪，你的处置还是妥当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要有压力嘛！”

“不是这样，我昨儿个接了一起涉枪案，人已经抓了，也没造成什么损失，本来也没有当回事，这会儿才意识到严重性啊！”

众人哗然，怎么又是涉枪案？多事之秋啊！

袁建军彻底傻了，马博仁真狠啊，这是把杨豹往死里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