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成婚
“恭喜王爷，是个小世子。”稳婆的贺喜声才刚刚落地，便听见另外一个稳婆大声呼喊道：“不好了，王妃…王妃…”
稳婆转头看着萧墨白，下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萧墨白站在原地，脸色苍白，额头大颗的汗珠滴滴落下，好像方才经历了这么一场浩劫的是他一般。
最可怕的是他的表情，神色没有半分波动，本来那么勾人的凤眸此时深不见底，仿佛里面是无尽的深渊，让人心生惧怕。
“王妃如何？”他的声音平板，听起来不带任何感情，却把稳婆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请罪：“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看见稳婆这样，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一同跟着跪了下来，头都不敢抬。
萧墨白仿佛是没有听到她的求饶声，脚步抬起，一步步的走的缓慢，金边黑色缎面的靴子走到了床边，俯视着床上的人，她的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的迹象，脸色苍白的如同鬼一般。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萧墨白抿了抿唇，强压下那股子上涌的气息，慢慢的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小脸，手指颤抖的伸到她的鼻尖，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从他手上拂过。
当是时，那股子腥甜再也抑制不住，鲜血从唇角溢出，滴到了苏雨眠白色的里衣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曼陀罗花，他身上的所有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扑通一声，双腿跪在了床边，这声音吓得屋子里的人心肝都颤了三颤。
“出去。”萧墨白的声音陡然响起，哑的厉害，低的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勾魂之音。
众多丫鬟婆子连忙起身，不要命似的奔向屋外，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她们便听见了门内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号，紧接着，便是嚎啕大哭，哭的像是一个孩子一般，令人心疼。
门外的人对视了几眼，眸中都出现悲伤，不少人都红了眼眶，跟着掉眼泪。
萧墨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两日，不吃不喝不见人，就这么同苏雨眠待在一起。
管家敲门没人应，他只好推门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萧墨白的萧索的背影，失了挚爱的男人，似乎连脊背都挺不直了。
管家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开口请示：“王爷，是否要挂起白幡？”
沉默蔓延了大约有一分钟，萧墨白站起身子，缓缓地转过来，他的模样把管家惊了不少。
这哪里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主子，王妃没了，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眼睛里全是血丝，本来有神的凤眸此时如同一潭死水，惊不起半分波澜，眼球下陷，下巴一圈长满了青色的胡茬，而且他发现连王爷乌黑的长发间都多了许多银丝，不过两日，王爷好像成了一个耄耋老者。
他抬眸看向管家，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薄唇缓缓开启，声音沙哑的如同坏了的音乐盒：“全府挂起红绸，众人穿红，本王要同王妃成亲。”
管家一时之间愣住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萧墨白看向他，赤红的凤眸此时看起来格外的吓人，声音压低，冷漠的让管家的心里跳了三跳：“需要本王说几遍？”
“是，老奴马上去办。”
一时之间，王府各处都挂上了红绸，却没有半分喜庆的气氛，众人穿着红色的衣服，却越发觉得心中悲凉。
顾影和北堂夜到达的时候，看到门口挂着红绸，顾影便知道晚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双手紧握成拳，眸中似有热泪。
北堂夜不明所以，指着红绸问道：“办喜事？”
顾影睁开眼，似乎是同红绸有着多么大的仇恨一般，狠狠的盯着，从口中挤出了两个字：“丧事。”
说完以后，便迈开脚步走了进去，北堂夜大惊失色，反应过来也连忙跟了上去。
果然，虽然府中到处都是扎眼的红色，但是从中感受到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悲伤。
北堂夜心下大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随着顾影走到一处清雅的院子。
顾影走到门前，腿弯一屈，跪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咚的一声响。
他隔着门，对着室内的人说道：“主子，属下来迟！”
门内没有动静，顾影也没有起身，就这么跪在门外等着。
北堂夜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走上前去，先推了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懊恼的皱眉，扬手使劲的拍打着门，也顾不得什么客气不客气，直呼其名：“萧墨白，开门，快开门！”
他拍了大约半分钟，门才从里面打开。
此时的萧墨白已经一身清爽，身上穿着喜服，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脸上的疲惫、嘴唇的干裂、眼中的血丝以及眼睛下方的暗影都传递着截然相反的信息。
他似乎又瘦削了不少，本来合身的喜服此时显得有些空荡荡。
“起来吧。”萧墨白的声音很是嘶哑，一开口把顾影也吓了一跳。
顾影起身站到一旁，北堂夜看到这样的萧墨白，便知道一一是真的出事了，这么一来，他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冲了上来，想要进门去，萧墨白站在门口挡着门，凤眸看向他，此时，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才终于掀起滔天的怒意，灰暗深沉。
“让开！”北堂夜拧眉，大声吼了一声，着急的想要进去看望苏雨眠。
萧墨白没有说话，从房内走了出来，缓缓地关上了门，他站在原地，背对着北堂夜没有动作。
“萧墨白你做什么？让我进去看看一一……”话音刚落萧墨白忽然转身，一记重拳打在了北堂夜的脸颊。
北堂夜完全没有防备，被这一击打的后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有鲜血溢出。
萧墨白脱下身上的喜服，不愿意弄脏它，伸手递给了旁边的顾影，顾影伸手接过去，识相的站在旁边，知道主子是想自己解决这件事，便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萧墨白一边往北堂夜的方向走，一边说道：“亏得眠眠之前如此看重你，你却利用她。”
北堂夜抬头看向他，抿了抿唇，无话可说，毕竟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