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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0)

你们没拿到u盘?

这话一出来,谢安珩和谢行之均是一愣。

这可真是奇了。施老夫人偏过头,那日我不过是放出个幌子,想引得谢安珩这小子过来,你们竟然至今还蒙在鼓里?

不可能。

谢行之心下诧异。

赵鸿钧既然说了u盘是真的存在那就一定是真的存在,他不会说错。

现在看谢安珩的反应,显然他也知道有这样东西。

可这种情况下,假如施老夫人手里有u盘,只会对她更有利,她也确实没必要不承认。

那就只有可能这样东西真的不在她手里。

就是因为没有这件筹码,所以施老夫人才只能破釜沉舟,拿命和他们搏。

谢行之心里凉了半截。

少继续废话。

眼看她大势已去,警笛声越来越近,施老夫人耐心告罄。

就算施家与我一同覆灭,你们二人也别想得到任何好下场!

在警察赶来将他们团团包围的瞬间,施老夫人眸中冷光乍现,一把推向正在试图解开腿上绳索的谢行之。

谢行之!!谢安珩双目圆瞪。

全都不许动!

一同前来的还有岑向阳、赵致殷等人,他们随着警察跑过来,一声厉喝之后,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在断崖中间的谢安珩飞扑过去

谢安珩!此时顾不上太多,赵致殷等人也连忙上前。

一行人围在峭壁边缘,只来得及看见两个硕大的水花一前一后坠入海中,掀起层层白浪。

哈哈哈哈哈施老夫人早在混乱中被谢安珩推倒在地,又被两个警员戴上手铐。

她却丝毫不在乎,笑声刺耳又疯魔:死了好,都死了才好

你岑向阳恨得牙痒痒,双目发红,但来不及跟她算账,边往悬崖下方跑边道,还等着干嘛?赶紧去救行之哥啊!

所有人这才大梦初醒,留下一部分人带走施家的保镖,其他人迅速撤离了悬崖,开始往海边派人搜救。

冰冷。

刺入骨髓的冰冷。

谢行之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将双手从绳索中挣脱出来。

这个断崖距离还不算太高,但他带了一个椅子的重量,砸进水中的那一瞬依旧让他头晕脑胀,险些当场昏过去。

身下的钢制椅子沉重无比,拖拽着谢行之不断向海底坠落,负伤的那条腿成了拖累,脚踝上的绳索来不及解下。

他胸腔中的氧气就要告罄,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他即将窒息的前一秒,忽然,一双胳膊把谢行之托了起来。

唔!

那双臂仿佛力大无比,猛地将他脚踝处的绳索全部扯开,又用力带着他往水面托举。

呼咳咳咳,呼

总算重新呼吸到空气,谢行之扬起脑袋,贪婪地张开嘴。

积累了一夜的寒气,海水像冰针一根根刺入他的四肢百骸,湿透的衣服和无法动弹的腿都让他感觉自己沉重无比,但身后的人还在用力带着他往岸边游。

谢安珩。

不用回头他也能知道,会不要命地跳下来救他的人只有谢安珩。

临近靠岸,谢行之察觉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滞涩缓慢。

他的腿无法活动,只能尽力挥动双臂从旁助力。

终于,两人齐刷刷仰倒在岸边一处礁石上。

上岸的同时,刚刚还紧箍着他的胳膊蓦地软了下去。

谢安珩?谢行之低头去看。

谢安珩压在他身上,比他后几秒上岸,此时整个人像是窝在他怀里。

谢行之拍拍他的背,但后者没有反应。

谢行之心里一寒。

他连忙撑着身体靠坐在礁石上:安珩?

你受伤了吗谢安珩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虚弱,眼睫几乎闭合,脸颊和唇色惨白。

我没事,我没事。谢行之搂紧他,以为他是被海水冻到了。

可这样一靠近,他手中摸到一片湿滑。

不是水的触感。

鼻尖嗅出铁锈似的腥味。

谢行之心头一跳,低下脑袋

别看

谢安珩还在轻轻喘气。

但谢行之没听他的,他循着那股腥气找到源头,眼瞳骤缩。

湿滑的触感和腥味不是别的,正是谢安珩腰腹的血。

之前的保镖没开玩笑,那些血的确是谢安珩身上的,他也确确实实是被捅伤了腹部。

他在崖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全是伪装,而现在伤口长时间没得到止血,又泡了海水,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谢行之用力将手按上去,试图把那些仍在往外冒的血液压住:安珩,你别睡,你千万别睡,睁开眼睛,听我讲话。

嗯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谢安珩虚弱地应答,这次不是装乖骗他了,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抬头,对着谢行之最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胳膊动了动,像是想抬起来触摸他。

我会保护你,谢行之。

安珩谢行之眼中微亮。

啪地一声,那只抬到半空的手坠下,无力耷拉在石头上。

谢安珩的脑袋也重重靠上他肩窝,双目紧闭。

谢安珩!谢行之再也没了平日的淡然冷静,他转头朝岸边大喊,医生!有医生吗?我们在这里,需要帮助!!

安珩

谢行之将额头跟他相抵,他早在海水里冻得皮肤发麻几乎没了感觉,却仍能感受到谢安珩的身体就像一块冰。

他尽全力将他紧紧搂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哪怕一丝半毫温暖。

寒风依旧呼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行之也感觉自己的头脑开始发木。

先生,先生请您松开手,我们需要对他进行抢救

搜救队赶来的时候,两人死死抱着,怎么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他们无法让陷入昏迷中的谢安珩撒开手,转而劝说仍旧保留意识的谢行之。

可谢行之只能看见有人在他面前对他讲话,双唇张合,面色焦急,却听不真切那人在讲什么。

他也无力思考,整个世界一片嗡鸣,只剩下最后的本能紧紧攥住怀中的人。

搜救队没有办法,只好将他们两人一起抬上担架。

直到被推上救护车,潜意识里感知到好像已经脱离了危险,谢行之总算支撑不住。

四周的声响退潮般迅速远离,视线逐渐灰暗,他最后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人,失去意识。

第62章

满北市中心医院。

急救室的警报灯一直常亮, 才是清晨,却站满了人。

谢行之已经清醒了, 他没受什么伤,只是身体毕竟还是有些虚弱,处理了身上一些擦伤后,他在走廊里跟所有人一起等待急救室的大门打开。

谢安珩的腰腹已经是二次受伤,又失血过多,还坠入海中去救他,情况看上去并不乐观。

行之哥, 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我们在这守着就行了。岑向阳实在是看不下去。

他从见到施老夫人开始就一直憋着一股气,憋到现在也没地方发泄,回了医院情况也还是没见好转, 他只能坐在旁边干着急,岑向阳最讨厌这种无力感。

赵致殷见状也劝道:谢先生, 等他醒来我们会喊你的,还是去休息休息吧, 这里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谢行之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但走廊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重, 他也明白岑向阳心里的想法, 灵机一动:要不谢先生去给他买一份甜点?等他醒来肯定会高兴很多。

医院楼下的确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甜品连锁店, 一出门就是, 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他还没出国治病时, 谢安珩也经常下去买给他吃。

谢行之耷拉着睫毛, 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要是出来了就打我的电话。

赵致殷点头:好, 你放心。

夜里的甜品店很安静, 谢行之带着两个保镖进来时,店员还在玩着手机驱除困意,见到他们连忙站起来:你想要点什么?

来一份甜粥,汤水多一点。谢行之找到曾经谢安珩常给他买的品类。

好的,请您稍等。

他拿了小票就示意保镖推他出去,这里暖气开得太足,让人昏昏欲睡,谢行之并不想继续待在店铺内等待。

出了玻璃门,外面竟然飘起小雨来。

谢先生,您还是进去等候吧。保镖帮他撑着伞。

谢行之摇头:把伞给我,你们进去吧,我吹一会冷风清醒清醒。

这保镖哪敢把自己的老板丢在外面淋雨吹风,还是我来就好。

等了几分钟,店里的服务生喊他们,其中一名保镖便帮谢行之把那份甜粥取来递给他。

保镖站在谢行之右侧,忽然眼尖地看见旁边有个佝偻的老头凑近过来:好心的先生给点吧,祝您事事顺意

去去去,哪凉快呆着哪去,这不是你能保镖刚想把他赶走,忽然被谢行之抬手示意,他只能闭上嘴。

谢行之从口袋里摸了摸,没有零钱,他干脆把一张整钞塞进老人手里:找个避雨的地方,冬雨不能淋。

这乞丐老人身上衣衫单薄,不淋雨都够呛,气温这么低,再淋一场雨,怕是还有没有命在都不一定。

老乞丐接了钱,似乎根本不在乎寒冷的风雨,喜笑颜开:好人,好人!

他抬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望见谢行之的脸,倏地神色一变:啊!

谢行之愣了:怎么了?

是你是你!人中龙凤!老人眼睛睁得很大,但那双瞳孔里黄白交加,还没有焦距,显得有些吓人,不不不,不对,不是你

谢行之本能察觉了什么:老人家,我们原先见过?

一道,两道老人却和完全没听他讲话似的,自顾自叨叨,两道,还是两道

谢行之拉住他的手:什么两道?老先生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些?

不好不好,淡了,另一道颜色淡了!老人忽然状似癫狂,抬手指向另一侧。

谢行之顺着他的胳膊回头,正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医院电梯门口。

施瑶!

施家最后一个人,也是昨天从头到尾一直没有露面的人。

他当即顾不上许多,拉住保镖:推我回去,走那边的直达电梯,快点!

是。保镖也被他紧张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大步推着他往前。

电梯到楼上时,走廊里的其他人还都在原来的位置,岑向阳也有点疲惫,靠在赵致殷肩膀上。

但急救室的灯已经熄灭了,显然是抢救成功,人被转移到了病房里。

见到他回来,岑向阳猛地整个人清醒了:行之哥!我刚准备打你电话的

谢行之根本没工夫理会他,他甚至觉得保镖推轮椅的速度太慢。

转过走廊的拐角,他们果然碰见从另外一边急救通道上来的施瑶。

对方的手正搭在病房扶手上,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把小刀。

拦住她!谢行之眼神陡然锐利。

保镖们也看见不对劲,蜂拥上去。

施瑶不过是个身形小巧的女人,根本敌不过训练有素的保镖,很快就被夺下小刀制服。

报警。谢行之根本看也懒得看她。

岑向阳跟赵致殷等人赶过来。

出什么事了?

谢行之,你毁我施家,又毁了我儿子的一生!你不得好死,你跟谢安珩全都不得好死!施瑶见到事情败露,整个人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保镖和医院的保安赶紧把她带走,以免继续在这里影响治安。

又是施家的人?岑向阳一见到她就没好脸色,说完就要冲过去。

但下一秒,他没想到谢行之突然发火:回来!

这一声厉喝把岑向阳吓了一跳,旁边站着的其余人也都一脸震惊。

这不能怪他们,实在是没人见过谢行之发脾气。

你现在冲上去有什么用?打她一顿,然后等警察来了把你们两个一起关进去?

谢行之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岑向阳咽了咽嗓子,没敢吱声。

我下楼买个甜品,几分钟的时间,把谢安珩交给你们看顾,又能出这样的差错。

谢行之抬眸看向所有人。

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了,她是不是就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摸到病房里去?

他想想刚刚的一幕就觉得后怕,施瑶手里的刀反射出来的寒光锐利得骇人。

还好他刚好得了那个老乞丐的提醒,他不敢想如果晚来一步,病房里毫无自保能力的谢安珩会发生什么。

谢行之越想越恼火:我只不过是让你们看守一个房门而已,这么多保镖,十几双眼睛,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请你们来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

走廊里的所有人一时间都静若寒蝉。

他扫视了一圈留守在病房门前的人,伸手指了指本应该看住房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两个保镖。

你们两个,回去把薪水结清,以后不用再来了。

那两个刚刚抽空走神的保镖面色瞬间煞白。

原本还想辩解两句,可看了一眼谢行之的脸色,两人算是一点声音都没敢往外发出来,灰头土脸地应下。

谢行之发完了火,摇着轮椅准备回病房看看谢安珩,岑向阳和赵致殷纷纷站得笔挺给他让路。